第八五四章 奉孝之策(2/2)

或许很多时候,很多造物,看起来都像是个笑话,但王言当然不会笑出来,因为那是被激发而出的,源自在他这个两千年后来人看起来是古早先民的,创造力。

再可笑的东西,经过沉淀,那也是为后人所崇敬的祖先的智慧……

王言一袭青衫,巡视过蓟县周边情况后,晃晃悠悠的骑着汗血宝马返回城中的城主府。

这匹马乃甄氏所赠,淘换许久才寻来的正宗千里马,耐力高、爆发强、而且还相当高大。比起寻常战马,要高出半截腿。…

其实他这匹马也能叫赤兔,因为一样是红色的。不过王言当然不会那么干,毕竟吕布所骑赤兔,如今已经名满天下,他再取名赤兔,多有拾人牙慧之嫌。

是以,因着马蹄上有几许杂白,名其踏雪。

马儿轻快的小跑着,它很喜欢春天……到了将军府,才脱了外衫,穿上单衣,便有亲卫来报郭嘉请见。

王言点了点头,就这么来到前厅,见到了皮肤粗砺许多的郭嘉。

去岁郭嘉来投,胸有满腔抱负,被王言发配去做了亭长。秋冬下幽州,官吏不足,王言考核了手下所有的亭长写策论,讲政治体制的优缺点,讲百姓工作的心得,他看了所有亭长的策论之后,这才一个个的重新安排职位调动。

郭嘉的认识比较清楚,而且他出身寒门,对于最底层的百姓要更有同理心,干了最基层的亭长之后,对于王大将军的政治路线十分认可,写的策论相当不错。

再加上官吏吃紧,所以便提前两月将郭嘉调了上来,有更大的能耐,那就发挥更大的价值,现在领将军从事,兼领蓟县令。

他是有智慧在的,并不是只擅长谋略,以及奇思。天才的人,即便治政不擅长,但只要有经验,有积累,那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一个是做秘书,一个是做地方一把手,郭嘉做的都挺不错。

见王言出来,郭嘉拱了拱手,说到:“大将军,今早黄忠使人来报,袁绍、韩馥、公孙瓒,起十万大军来攻,十日内必至我边界。”

王言摆手,示意郭嘉坐下说话,他则是懒散的坐在宽大的木椅上,一脚踩着座椅边缘,十分潇洒,他摇头一笑:“彼辈败类也,今春耕当时,彼辈不顾民生,起兵来攻,伤民耗物,其害甚矣。但为一己争霸之私,为一城一地之得失,果然肉食者不恤我等黔首性命,实是该杀。”

听着大将军如此无耻言论,郭嘉无力吐槽。

人家为什么来攻?还不是你抢了幽州么。还弄死了公孙瓒全家,使公孙瓒带着两万大军无家可归,能不玩命么……

“当今形势,奉孝以为如何所据?”

溜号的郭嘉收束心神,道:“今彼辈来攻,其因有三。将军入主幽州,尽戮公孙瓒家眷,使其无所依靠,无处落脚,其必誓杀我等,此其一也。其二,韩冀州惧将军南下,不得不与公孙瓒结兵一处,往来攻我。

其三者在袁绍,其领渤海太守,然其袁氏四世三公,故旧遍天下,韩馥虽为上官,实无统领,更多有忌惮。今韩馥结盟公孙瓒,袁绍恐为其所并,亦惧我等南下,坏其根基,故而不得不一同来攻。

嘉以为,此三者各怀心思,实不足虑。将军无南下之心,深耕幽州,安此地百姓,非两三年不可。且北方扶余之地,仍有大片良田沃土尚未开荒,扶余蛮夷不事生产,暴殄天赐,辽东亦需移民实边,吞并扶余蛮夷。…

又因北地苦寒,将军图西域之地,使我北地百万百姓有暖冬,并、凉二州乃为必取之地。去岁嘉北上来投,与将军言,当兵据雁门,以扼中原,此亦为紧要之事。故而年之内,未必有余力南下。

韩馥乃安乐鼠辈,并无雄心,我等不攻,其必安于相拒之态。所以兴兵来攻,缘起惧将军之威势。将军可修书一封,实言相告,其必安于此,惜兵不用。

袁绍者,嘉亦有耳闻。观其行事,乃好谋无断之辈,亦不足虑。当今诸侯群起,乱世已临,袁氏高门显贵之家,四世三公之泽,其必有逐汉失鹿之心。今彼为渤海太守,其必有心谋夺冀州,今来攻我,必不与我死命交战,亦昔兵力。将军亦可修书一封,言无图冀州之意,可助其谋冀州,其必按兵不动。

唯公孙瓒与将军有杀亲夺地之仇,死命来攻,欲报家仇,亦欲夺幽州之地。其虽有军两万,然其军士皆幽州青壮,彼辈家人如今皆在将军治下。嘉以为,阵前招降即可破之,幽州有多两万青壮,民力更甚。纵公孙瓒侥幸留命,已是丧家之犬,不足虑也。

彼时将军再与韩馥、袁绍修书,此二者必取公孙瓒头颅与将军结好,如此幽州无忧矣。”

听过了郭嘉的应对之法,王言哈哈笑:“奉孝果有良谋,以得攻心之道矣。便依汝之谋,书信由汝代笔,待敌兵来时,由箭射去敌阵便可,不必遣使往说。虽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言,然大军在手,生杀随心,行险弄舌,事不及则殆,大好性命,不必如此枉费。至于说招降孙瓒麾下军士之事,吾当亲往,以彰吾之诚心诚意。

另遣兵将暂停耕种,幽州之军尽集结于边界三地,岁有良策,然恐生变故,必要做好对垒准备。”

“将军思虑周全,心有人民,有将军亲至,公孙瓒麾下必不战而降,今之危局当解矣。”

“奉孝勿要高捧,彼时吾若招降不成若何?自戕,还是杀汝以藏羞愤?”王言好笑的摆手,“且做安排,明日与吾一同往驻军所在,驻军至今,吾未曾往彼体察实情,此去正好巡检一番。”

郭嘉没再废话,笑着拱手领命而去。

如今从事将军府,跟王大将军接触愈多,他便愈觉其乃绝世明主,实在太厉害了。今日气象,皆其一人为之。其胸襟广博,极能容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深谋远虑,心性超然,待人如沐春风。

且观其行动,确为百姓忧思,非是空喊口号。百姓之拥戴,民心之所向,前所未有,后未必及。

他无法解释,王言出身黔首,如何有那般见识、手段,最终还是认同了所有人的共识,大将军乃天授也……

郭嘉离去安排事项,王言自归后宅逗孩子玩。

这一次袁绍、韩馥、公孙瓒来攻,实在算不得危局。…

这一次的十万大军,肯定不是刘虞那般诈称,而是真有十万。正如郭嘉所说,三人各有心思,唯有公孙瓒是真玩命的。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喝,幽州事,跟袁绍、韩馥有什么关系?郭嘉谋之所在,便在于此。只要他不兴兵南下,万事好说。

甚至郭嘉的操作都很多余,就算什么都没有,袁绍、韩馥也不会正经打仗,最多就是假装打一打,应付应付就算了。这主要原因在于,他们自洛阳回兵的这段时间,冀州防御算不得多么严厉,王言一战可下,但是他没做。袁绍、韩馥两人,自然便认识到了王言拿下幽州,已经吃撑了。

同样的,公孙瓒也会认识到这一点。但是他不打不行,因为不打他没地方呆。所以大概率便是空口许诺,割让幽州之地,算做袁绍、韩馥的出兵辛苦费。

这个关系理顺了,那么敌人如何做,便也清楚了。

初次接阵,一定猛烈,在于要摸一摸他王某人的虚实,看看军队的战斗力。如果一触即溃,哪还需要扯没用的,彼时公孙瓒一定活不了,就是袁、韩二人的斗争。

要是打不过,打的太难,那么就是真的应付事儿,想不安于现状都不行。

至于公孙瓒,王言自信,过去教将士们背背词,一下就能把公孙瓒的军队喊散了。公孙瓒既破,袁、韩二人也就没那么多事儿,只顾自己相争了。他们甚至还得拉拢王言,希望王言站在他们那边。

打一仗就解决的问题,不必要非得写两封信过去。不过这信写出去,却也更免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