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伦之乐(1/1)

陆沅打一盘,输一盘,打十盘,输十盘,最后孟芊芊实在看不过去了,对李嬷嬷道:“嬷嬷,你来打,我教夫君打。” 新手的手气固然重要,但也有一种可能,他牌技太差。 “这……这不妥吧……” 李嬷嬷可从未与主子上桌搓过叶子牌呀。 “坐吧,李嬷嬷。”岑管事笑着说。 老太君催促:“快快快!摸牌了摸牌了!” 李嬷嬷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老实说,她在一旁看了半晌,早有些手痒了。 他们打他们的,宝姝与檀儿坐在床上打她俩的,反正也是叶子牌,乱七八糟地打,气势全靠吼,输赢全靠抢。 孟芊芊来到陆沅身后:“摸牌。” “嗯。” 陆沅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探出修长如玉的指尖,摸完了属于自己的牌。 夜里到底不如白日亮堂,为了看清他的牌,孟芊芊只能弯下腰身凑近他。 少女的馨香顷刻间萦绕在了陆沅的鼻尖。 她认认真真地看牌,一缕晚风轻轻地拂过,吹动她柔软的发丝,带着她的清幽与丝丝热意,撩上他的脸庞。 陆沅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烫。 “天啦。” 孟芊芊惊讶开口。 “怎么了?” 陆沅无比镇定高冷地问。 孟芊芊的脑袋耷拉下来:“你的手气……真的好差啊……” 真的,就没见过这么差的牌,枉她赌技超群,也着实挽救不了他的臭手气。 她这么一耷拉,额头磕在了他的肩上。 陆沅的身子一僵。 孟芊芊忙抬起脑袋,扶了扶额头,问道:“没磕疼你吧?” 陆沅:“磕疼了。” 孟芊芊:“嗯?” 陆沅高冷地说道:“自己脑袋多重没点数吗?” 孟芊芊严肃自省:“我习武之人,力气确实有点儿大,那,我给你按按?” 陆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孟芊芊探出一双巧手,为大都督认认真真地按起了肩膀。 做狗腿子,她是认真的! 少女柔软的指尖在他肩上弹跳,每一处被她按过的地方都开始微微发烫,他握紧手中的叶子牌,耳畔的声响忽闹忽静了起来。 “大都督,到你出牌了。” 孟芊芊提醒。 “出哪张?” 他面无表情地问。 “这张。” 孟芊芊指了指他手里的一张牌,“牌这么差,只能靠我超神的赌技来挽救了!” 牌落。 “胡了!” 李嬷嬷狂喜。 陆沅睨了睨孟芊芊:“这就是你说的超神赌技?” 孟芊芊心虚地眨眨眼,眼珠子滴溜一转,指着他耳朵道:“大都督,你耳朵红了。” 陆沅:“……” 一家人打牌打到深夜,老太君赢得盆满钵满,开心得不得了,岑管事与李嬷嬷也赢了不少,笑得见牙不见眼。 孟芊芊一开始的确赢了,可自从教陆沅打牌后,陆沅不够她来凑,全输光光了。 陆沅认真想了想:“下次还打。” 孟芊芊娇躯一震:救命! 孟芊芊与陆沅回了主院,至于檀儿……死活叫不醒,让她在汀兰院睡吧。 “我先睡了,大都督安。” 孟芊芊面如死灰地说完,像个毫无灵魂的木偶,讷讷地进了屋。 陆沅心情不错,双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岑管事笑着道:“大都督,许久不见你这般高兴了。” 陆沅挑眉:“本督很高兴么?” 岑管事笑了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本以为咱们府上会消沉好一阵子。” 他说的是实话。 大都督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全看在眼里。 他并不是大都督的族人,而是一个一心寻死之人,直到他遇上了年仅八岁的陆沅。 那之后,十几年腥风血雨,他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看着他残忍地对待自己,看着他如饥似渴地学习,他被打断过骨头,被丢进过虎笼。 他顽强地活下来了,像一头凶很的狼崽,终将长成狼王。 只是每一次他快成功时,都会被一双无法反抗的大手拉下炼狱。 他一次次杀出自己的血路,又一次次被夺走去路。 他能背负,不代表他不痛苦。 但这一回,他不用再一个人背负了,他身边有了对他不离不弃的人。 “岑管事。” 陆沅在自己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你为何不离开本督?” 岑管事面容平和地说道:“大都督忘了么?老奴需要大都督帮老奴一个忙,而只有大都督足够强大时才能做到,老奴是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陆沅倨傲地说道:“那一天会来的。” 岑管事笑道:“老奴相信大都督。” 大都督不相信真心,他只信价值和利益,所以自己只能一直“有所图”,才能让大都督安心。 陆沅一连三日没去上朝,众说纷坛,有说他是被相国吓病了,有说他是被太上皇幽禁了,也有说他是在暗中密谋篡位,总之就是没人信他是在家逍遥快活。 说逍遥快活有些谈不上,毕竟有个时时刻刻给他挖坑的逆女,一天八百个心眼子,比狗都能拆家。 逆女拆完檀儿拆,檀儿拆完郁子川拆。 “郁子川!” 陆沅人在书房坐,屋顶从天塌。 他吐出一口灰,忍无可忍地说道,“你从前也这么拆家的吗?” 郁子川:“是啊。” 陆沅:“本督怎么不知道?” 郁子川:“因为每次你下朝回来,已经修好了。” 陆沅:“……” 这一天天的,想让人伤怀一下都不行。 第四日,当陆沅依旧没去上朝时,荀煜上门了。 “三哥。” 陆沅在花厅招待了荀煜。 荀煜看了眼四周的下人,除了门口的岑管事,再无一人。 岑管事是知晓陆沅与相国府的关系的,算是自己人。 荀煜温声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当真病了么?” 陆沅无奈一笑:“许是那夜在山上吹了风,染了风寒。” 荀煜见他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不免轻轻一叹:“那晚的事,你没怪父亲吧?” 陆沅唇角微勾:“三哥说什么呢?义父让我去请太上皇下山,太上皇本是要处死我的,是义父替我求情,我才保了一命。我感恩义父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