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万劫不复(1/1)

xxxx xx xx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只知道在某一刻,呼啸的烈风化作无数把锐利的尖刀,狠厉无情地撕开了包裹住我意识的那片混沌。 就这样,我被迫苏醒过来,然而迎接我的,唯有仿若无穷无尽的、撕裂般的痛楚。 喧嚣的狂风如此肆虐,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或许是因为,我就是这气味的源头。 我感觉自己的血肉与破碎的骨骼似乎都被粗暴地绞在了一起,支离破碎的身体像是一块被狠狠拧过的抹布。 但这并没有把我拧干,我的全身依旧湿漉漉的,仿佛被浸泡在血液和其他污秽不堪的体液之中。 在那痛苦的深潭中,我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不料却因此牵动到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 像是在我的体表浇上了一捧滚烫的熔岩,一股更为撕心裂肺的疼痛霎那间贯穿全身。 我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紧随而来的那阵剧痛像是像是无数把钝刀,反复地刺入我的身体,然后无情地翻搅五脏六腑。 同时,还有滚烫的液体自眼眶、口鼻处汩汩涌出,有的被狂风卷走,有的则就此凝固在了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撕裂般的痛楚宛如永无止尽的鞭笞,我再也难以忍受这样的折磨,终于撕心裂肺地哀嚎起来。 我用尽全力去哀嚎,尽管喉咙痛得像是被锋利的刀刃生生割开,沙哑难听的嗓音宛如一口破旧的风箱。 呼啸的烈风无情地灌入我大开的口中,卷携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我的咽喉翻腾。 我忍不住去咳嗽、去呕吐,像是想要将内脏尽数呕出,然而这只会让疼痛在体内更加疯狂地蔓延。 眼睛、喉咙、肺脏、腹部……?我已经分不清源头到底是哪里,只觉得疼痛如同肆意的尖刀在神经上舞动穿梭。 …… 时间渐渐流逝,尽管痛楚并未得以削减半分,但我的意识已然麻木,如同在寒风中摇曳将熄的烛火。 从最初的哀嚎到后来的嘶吼,我的喉咙在刀割般的疼痛中逐渐嘶哑无力,最终只余下一阵阵濒死的低吟。 …… xxxx xx xx 原来……我上次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吗? 可到底过去了多久?几年,几个月,几天……还是仅仅转瞬即逝的一刻?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意识再度回归之时,耳畔所能够听见的,依旧只有那凛冽不息的风声。 这狂暴的烈风仿佛永不休止,如同一把刚刚磨好的尖刀,一次次穿透、切割我的血肉。 可是对比起现下所承受的痛苦,这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风拂面。 因为还有更加深重的痛楚,它们早已在我的血肉中生根发芽,贪婪地以我的一切作为滋养。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置身于滚烫的岩浆之中,灼热的气体顺着气管流淌而下,然后在体内肆意翻腾、燃烧。 我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身上的新伤旧痕,嘶哑难听的低吟自喉咙深处难以抑制地溢出。 我想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想要通过咳嗽将阻塞喉咙的血块咳出,哪怕是将五脏六腑都呕出也在所不惜。 可我的灵魂却被囚禁于这样一具虚弱破碎的濒死之躯,早已无力做出任何看起来本该理所应当的行为。 在这无尽的痛苦之中,我开始怀疑,其实自己早已死去,只留在灵魂彷徨于某一层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甘心地咬紧残存的牙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睁大双眼,想要拼尽全力看清这周围的一切。 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映入眼帘的依旧只有一片深重的黑暗,没有光明,同样也没有一丝希望。 与此同时,我的眼眶深处传来了如同野兽撞击般的剧痛,伴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我这才发现,我的眼眶之中早已空空如也,只有狂风肆虐地充盈其中,无情地撕扯着我的神经。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拼尽全力去回溯支离破碎的记忆,试图从中找到造成当下处境的根源。 猩红的晚霞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又有一道银白胜雪的身影随之浮现,耀目得让前者黯然失色。 无数银白色的羽翼在虚空中缓缓舒展,每一根羽毛都闪耀着圣洁的光辉,让我不觉痴迷其中。 仿佛是这片漫长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我忍不住向这样的存在投以视线,更想要去深入探究。 可就在下一瞬间,一阵恐怖的剧痛自我脑内迸发而出,生生将我的理智劈成了无数支离破碎的残渣。 …… xxxx xx xx 剧烈的痛楚早已让我麻木,这似乎成为了生命的常态,生来便与我相伴,然后如影随形。 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散落一地,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引诱着我去将它们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卷。 然而我却隐约察觉到,那些碎片实在是太过锋利,贸然觊觎的话,或许只会将我的意识切割得七零八落。 所以我只是努力压抑住体内翻腾的痛楚,强迫残存的意识集中在感官之上,艰难地感受着外界的环境。 大概是因为失去了视觉的缘故,在这一片黑暗中,我的听觉反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 伴随着咆哮的狂风,我隐约捕捉到了一阵低沉有力的拍动声响,一下一下地撼动着我的鼓膜。 这声音是如此杂乱无章,宛如一群鸽子骤然间因受惊而扑腾着起飞,无数翅膀拍打空气簌簌作响。 与此同时,我的身体也在不住颠簸晃动,仿若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撕裂般的剧痛也一浪高过一浪。 好痛……是不是有好多鸽子在飞……听说海水浸泡伤口会更疼……我讨厌水……别让我沉下去…… 我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被这样的剧痛淹没,然后继续尽自己所能,去感知外部环境的一切情况。 很快,我便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全无法自由伸展,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环状物死死束缚。 这种处境,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微不足道的树枝,被一只凶狠的猛禽整个握在了爪中。 更别说这只猛禽完全不知轻重,像是用尽全力那般,死死地将我钳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即便在这股蛮力的蹂躏下,树枝早已扭曲变形,汁液自裂口处渗出,折断破碎的声音仿若哀嚎。 然而,对于这样的猛禽而言,我这样的存在是如此微小,根本无法引起它的一点注意。 处于这样的绝境,我不得不竭尽全力动用体内残存的力量,试图去抓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它们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调遣,只是高傲漠然地维系着最后一缕生机,不让我就此陨落黄泉。 就在痛苦的迷茫之中,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睁大了那双早已干枯的眼睑。 于是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几乎是从喉咙中硬生生地扯出了那几个字: “希……珀尔?” 每说出一个音节,都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刃在我的声带中肆意翻搅,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弥漫得更为浓烈。 我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原本呼啸的风声却在瞬间沉寂下来,宛如化作了一潭无声的死水。 取而代之再度袭来的,唯有那种让我莫名熟悉的、被整个宇宙所注视的压迫感。 尽管这次的视线远不及之前那般摄人心魄,却足以让我这风中残烛般的意识骤然暗淡,然后熄灭。 我再度坠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