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1/1)
不过为了重创兵魁,折冲将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随他直捣黄龙的三百亲卫尽数折损殆尽。 要知道折冲将军的亲卫每一个都是优中选优的兵中精锐,并且境界最次也是武道八品,修炼有与折冲将军同根同源的功法,是他在战场之上能充分发挥自身武夫四品境界,凿穿敌阵的最大保障。 总共也就四百人,如今四去其三,再想培养回来,不知道得花去多少资源和时间。 但是折冲将军付出再大的代价,能在战局上和兵魁形成了隔江对望的僵持之势,尽管并不算占据上风,这都已经是极好的一个结果了。 前线的僵持为大焱迎来了最宝贵的时间,可以充分调动庞大的国力,投入寒乌国那片战场。 到时候,胜负就只是看寒乌国能撑到几时了。 兵魁的统兵之法再如何天下无双。 但是寒乌国的兵力估计也就剩个十来万了。 哪怕寒乌国的王公贵族们能放心把这仅剩的兵力全都交到韩子荆一个外人手里,只要把这最后的十万兵力打光,就算是用一场场败仗去拼,到最后也是大焱输得起。 寒乌国赢不起。 兵魁手下无兵之后也就不足为碍了。 总不可能撒一把豆子,变出手下的精兵强将。 大焱这些日子都在整备兵马,已经点好将领只等兵粮筹齐奔赴寒乌国,这次被点到的将军不出所料是出自陈大将军府,但令人诧异的是并非功勋卓着的大将军陈行虎,而是这一门父子双将军里的儿子。 陈重山。 不过兵马还在整备,陈将军如今还未离京,倒是徐年和张天天已经乘着一匹枣红马拉着的马车,穿过秋风细雨渐渐驶出了京城,前往天水郡。 曾经卖给张天天假药的胥华呈,如今就在天水郡。 拉着二人的枣红马,正是当初徐年离开河竹村时李叔赠与,拉着他和母亲来到京城的那一匹。 到了京城之后,虽然这匹枣红马没再派上过什么用场,但一直都在百槐堂里养着,反正只是些许草料的事,偶尔张天天还喂些快要放坏掉的有壮骨健体之效的草药,如今这趟离京比先前入京时已经壮实了不少。 身怀它心通的徐年,倒是听出了这匹马虽然体格壮实了,性格倒还是没变。 还是叫苦喊累。 “冷死啦冷死啦……” “这雨水落在身上好冷啊。” “为什么我要淋雨拉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却能坐在车厢里面不用淋雨呢?怎么不是他们两个拉着我走!”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枣红马的心思简单直白,还不断重复。 前一刻还在抱怨着,下一刻张天天拿出半个拳头大小的丹药喂它嘴里,这点怨气一下就散掉了。 “好吃,好饱,嗝儿——” 张天天喂给枣红马的丹药,是她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玩意儿,能够发挥草料的功效,半个拳头大小的一颗管得了三天,相当于是专供马吃的辟谷丹。 人要是饿极了,想吃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专供马吃的辟谷丹足足有半个拳头大小,吃下去后觉得肚子饱了,究竟因为药效还是单纯吃丹药吃饱了,可就不好说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打落了枝头枫叶,不知还会下个多久,车厢里的氛围倒是轻松,张天天叽叽喳喳地和徐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中夹杂些她小时候的事情。 不免提及她的母亲。 “……我娘揉面的手艺可是一绝,不管是面条还是馒头都可好吃啦,不过我手笨没学会,要不然现在还能做给徐哥尝尝。” “之前我在擂台上厉害吧?哼哼,希望天机阁识相点,赶紧把我在潜龙榜上的名次往上挪一挪,不说什么前十名,十几名总该有了吧,好歹是一穿二呢。”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天水郡呢,徐哥你去过吗?” 牵着缰绳的徐年摇了摇头。 羊角辫在半空中晃荡,撞上了些许飘进来的雨珠,少女抱着双腿屈膝坐在并不算宽敞的车厢内,微微歪着脑袋笑道:“听说天水郡的蟹可是一绝,这次正好是秋天,秋来蟹膏肥……” “说到螃蟹,我小时候还捉过螃蟹呢,我娘切点葱姜一起上锅蒸,蒸到红彤彤的就拿出来,掰下个蟹钳沾点醋就能吃了,不过不知是季节不对还是品种不行,吃着也没多少肉,咬一嘴都是壳,哈哈!” “不过现在想想,没什么肉也挺好吃的呢,嚼着嘎嘣脆,虽然肯定没有京城里这个楼哪个坊里的好吃啦,但我现在突然还挺馋,等到了天水郡……” 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微弱了下去。 徐年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少女把头放在膝盖上,望着断断续续的雨丝发着呆,思绪已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轰隆隆—— 云层间骤然响起雷鸣,出神的少女无动于衷,倒是这漫天落下的雨丝已经连成线。 线又拼凑成幕。 为这天地蒙上了一层朦胧。 徐年手指轻点,瓢泼而下的雨水纷纷避开了枣红马,落入泥中。 “雨停了?雨大了!不对,我明明感觉雨停了……” 单纯的枣红马摸不着头脑,只是不停向前。 不久后,前方浮现出一道消瘦的人影。 手中持幡,行走在天地雨幕之中,寂寥独行。 枣红马从这道人影旁边经过时,可见其眼睛还蒙着黑布。 似乎是个盲人。 张天天恰在这时回了神,她从车厢中探出头,问道:“朋友,别淋雨啦,淋多了会得风寒,看你和我们一个方向,是要去哪儿?上车,我们捎你一程!” 持幡的盲人停下脚步。 转过头。 就像是在打量着拉车的枣红马和车上的二人。 少倾后,他笑了笑,抬脚走上车厢。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多谢二位好心人了。” 上车的动作利落流畅,不像个瞎子。 张天天好奇地眨了眨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奇怪道:“你这是看得到还是看不到呀?” “看得到。” “但不是眼睛看得到,而是心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