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赵云祭奠(1/1)
夜幕降临,袁绍大营外一片诡异的寂静。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一匹骏马踏着轻快的脚步停在了当场,骑士身披银铠,手持龙胆亮银枪,英姿飒爽,胯下一匹同样不凡的宝马,照夜玉狮子,在这夜里竟然隐隐散发着白色的微光。 这位骑士正是赵云,他单枪匹马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周围上百兵士围绕着赵云,但与他隔着三丈多远,仿佛是不敢靠近这位身披银铠的将军。他们的目光中既有敬畏,又有戒备,因为他们知道赵云的勇猛和武艺。 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卒龇牙咧嘴,但他们身上却没有致命伤,这明显是赵云刚刚击倒的。 赵云身上散发着一股英雄气息,他那坚毅的眼神中透露出无畏和果断。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浓眉大眼,英俊挺拔如狮。 赵云是一个真正的忠义之士,尽管他已经被公孙瓒驱逐出幽州军,但是心中依旧是缅怀旧主。今夜前来就是为了祭拜于他,以全主臣之情分。 许攸和张合出营来见,他们看到夜色中的赵云仿佛是一幅古代画卷中的英雄形象,他那挺拔的身姿和坚定的目光让人心生敬畏。在这片寂静中,他犹如一棵独立高耸的孤松,屹立不倒,让二人过目不忘。 许攸和张合并未骑马赶来,张合也并没有携带武器。 “敢问这位可是赵云将军?”张合礼貌的施礼道。 “在下正是赵云。阁下是哪位?吾此来是为了旧主公孙瓒而进行祭拜,还望通告朝廷大将军,成全小人之心意。”赵云在马上抱拳施礼道。 “在下大将军麾下战将张合。” “在下大将军麾下谋主,许攸。” 张合刚想继续说话,却被许攸按下,继而许攸发话,他故意慢条斯理的说话:“既然云公子是来祭拜旧主公孙瓒的,那何故要骑马持枪来见?莫非云公子忘记了与我家袁三公子的情义了?还是怕我家主公会难为于你不让祭拜?将军若当我家三公子是平生知己就当递交拜帖,我家主公自然以礼相待。又岂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云公子也是军旅之人,若是过去将军见到有人在自己主公大营外如此这般,不知道还会不会和我这般的好言好语。” 这话其实是在挑赵云的理,是埋怨他见外,明明可以好好说的事情,非要弄得人仰马翻的。 然而这也正是赵云心中所一直为难和忌惮的,那就是他没有拿袁尚当效忠的对象,其实就连知己也算不上,只是袁尚一厢情愿的施恩惠于自己,弄得自己盛情难却,背负了巨大的人情债。就连把自己救出幽州大牢的都是袁尚用赵云当做归还幽州土地的条件。 但是赵云心中死活是看不惯袁绍包括袁尚的所作所为。袁绍父子以欺骗的方式把公孙瓒引诱出北平郡,之前说好了归还土地,结果后来背信弃义反攻公孙瓒,最终杀害了他。 这种计谋在赵云看来太过阴险,太过无耻,太过卑鄙,实非正人君子所为,乃是阴谋家和野心家的行径。都说曹操是当世之奸雄,然而就算是曹操遇到袁家父子也最多说一句彼此彼此了。因此即便袁尚对赵云有恩,也百般的拉拢赏赐,但是始终让赵云觉得不是一路人,心中感觉到厌烦。 因此赵云心中并不把袁尚当做知己好友,所以来祭拜旧主公孙瓒时,也没有把袁绍想得那么好。 可是经许攸这么一说,弄得赵云反而有些理亏的感觉,好像自己不通人情事理一般。 赵云闻言略有些尴尬,于是还是收枪下马,之后向许攸二人施礼道:“吾与公孙太守有旧谊,主臣多年,还望诸位通知朝廷大将军,允许云进入祭拜!” 赵云言辞真切,感情真挚,许攸和张合自然听得出来。之后许攸便允许赵云到大营中,停放公孙瓒尸首的棺椁处进行祭拜。 路上许攸和张合陪同,并有三百士卒一直跟随。张合说起下葬之事,告知赵云明日便是下葬之日,今晚赵云来得实在有些唐突,明天其实可以到公孙瓒墓前祭奠的。 赵云坦言不知,他自从被公孙瓒逐出幽州军后,便一路南下,想到黄河以北去找人投奔。还没出幽州,半路听闻噩耗,于是一路辗转多地打听才知道公孙瓒的尸首在袁军大营之中。因此才前来祭拜,他并非世家大族的身份,也不是幽州的官员,因此不曾知晓明日就是公孙瓒的葬礼。 张合不禁用赞许的口吻赞道:“即便如此,云公子竟然一人一马只身来到十万人的大营处,来祭拜大营敌首的尸骸,这等胆魄和自信,果然不是凡品!不愧是我家三公子看上的武将!” 许攸闻言脸上倒有几分不屑。他是不喜欢赵云这种人,他认为这种人和沮授田丰一样,脑子里一根筋,拿着无知当勇敢。要不是袁尚瞧得起赵云,赵云今日的行为无异于是来送死的!若是袁尚想让赵云死的话,许攸早就命人围剿且调来弓弩手射击!许攸认为人应该是懂得进退,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利害关系,而不是单凭一腔孤勇去做愚蠢的事情。 人世间,人与人的想法是大相径庭的。要不《三字经》上来就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三国里每个人物都有独立的思考,所处的阶层,环境,职位,境遇不同,自然有着各不相同的想法和价值观。 但总体上无非三种核心思想和价值观, 一种是利益至上的利己主义,也是生存主义,乱世活下来并且维护好自己与家族利益是最重要的,其它的无所谓。许攸,曹操,袁绍,等等都是这种人。 而这种人占据了绝大多数。 第二种是理想主义,心中充满忠义之道,有着追求理想的宝贵节操。赵云,关羽,沮授,等等是这种人。 这种人的比例很少,凤毛麟角,且每个这么想这么做的人都是一个传奇。 第三种是避世主义,这其实也是一种生存主义,只不过他们这种人的生存之道是在乱世避世,躲避纷争,也不想出仕为官。司马徽,黄承彦,初期的司马懿都是这种人。 不过这第三种人一旦出仕往往就会变成第一种人。毕竟为了活命和安全最初这些人是连官都不做的!然而一旦逼着这些人出仕当官,他们也会为了生存千方百计的活下去,手段自然是残酷和阴险的。 在重兵把守的一处营帐内,公孙瓒的棺椁静静停放着。营帐外挂满了白幡,随风飘扬,显得肃穆庄严。内里的火盆中燃烧着熊熊火焰,照亮了整个营帐,投下阴影交错的光影。两个老兵站在一旁,手持纸帛不断往火盆里投放,为公孙瓒守灵祭奠。 阴风阵阵,寒意袭人。赵云身穿甲胄,裹着麻孝之衣,脸上带着沉痛和哀伤的神色。他缓步走进营帐,脚步轻柔却又坚定。在这肃穆的氛围中,他显得格外沉稳和庄重。 赵云走到公孙瓒的棺椁前,双膝跪倒,以君臣之礼开始叩拜。他闭上双眼,默默地为公孙瓒祈祷,祝愿他在九泉之下安息。同时赵云悲从中来,数年的效忠与跟随,他与公孙瓒有着很深的情感羁绊。 赵云心中此时情感复杂,一方面缅怀这位旧主,毕竟公孙瓒对他有知遇之恩和提携之恩,赵云领兵打仗的本事都是跟着公孙瓒历练出来的;一方面又感到懊恼和惋惜,他原以为公孙瓒会十分信任自己,绝不会因为袁尚给自己送礼送官就怀疑自己的忠诚,可是他错了;另一方面,他的内心深处又产生了对袁氏一族的仇恨,是他们这对父子设奸计害死了公孙瓒;然而当这种想法刚一出现,他却又被脑海中那位一直向他献殷勤的袁尚的笑容所占据,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袁尚如此待自己,总不能去做伤害他的事情吧。 一念及此,赵云又想起来过往种种,总之自己欠下了袁尚巨大的人情,甚至可以说是一条命。而袁尚在冀州时,也不曾对自己下黑手,他若想杀自己,自己根本无法逃离冀州,不但如此袁尚还大老远的相送。这几份人情压得赵云喘不过气来,总得报答他才好。可是赵云又不愿意委身于杀旧主的袁氏集团。 于是赵云在公孙瓒棺椁前默默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投靠袁氏集团,待自己报答完袁尚的恩就会离去! 一阵阴风刮过,吹得火盆中的纸帛掀起一阵灰尘来,在空中卷了一个圈,吹走了。 远处的许攸和张合看着这一幕,不免觉得有些脊背发凉,许攸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场景即便出现在袁尚穿越前的现代也够瘆人的。国人对鬼的敬畏和恐惧是数千年的传承,刻在骨子里的,无关迷信。 赵云心中坦荡,即便真的有公孙瓒的鬼魂,他也不怕,他只遵从心中之道义。 祭祀结束,赵云转身准备,却被许攸和张合礼貌的邀请他到军营中一叙。 赵云也不是扭捏的人,他既然想报答袁尚的恩情,在这里直接通过许攸和张合再好不过了。 于是赵云和二人来到许攸的帐中叙话。 许攸命人奉上酒菜,赵云既然是袁尚看重之人,自然是要礼遇的。张合倒是十分看重赵云,因为他早就从文丑处听闻赵云枪法之高超,而在四公子会时赵云与西凉马超的比枪更是被传为佳话。所以张合十分想结识赵云,共同切磋一番枪法。张合是刀枪双修的武将,但本人更喜爱钻研的是枪法。 三人把酒却并无言欢之意,赵云脸上意兴阑珊,颇有愁容。 张合与许攸对视后开始说正事:“云公子今日祭奠旧主公孙瓒,胆魄和忠义之心张合十分钦佩。敢问云公子今后如何打算的?既然公孙瓒已经不在了,何不投奔我家主公?三公子在,云公子一定可以高官厚禄的!” 赵云闻言面无波澜,好像他早就料到张合会这么说。他平淡的回答道:“公孙瓒乃吾旧主,若我转投杀死旧主的诸侯,我赵云岂不成了悖主之人?而世人也必将把我当成三心二意的小人。所以大将军处,云是断断不会投靠的!” 张合与许攸没有想到赵云的拒绝会如此直白!甚至有些不讲情面。 张合不死心,又劝说道:“云公子不再考虑一下?我家主公雄才伟略,北方三州已经平定,且主公的三公子又与阁下交好。云公子又何必在乎世人的眼光呢?何况跟随我家主公和公子将来一定有数不完的功业可以建立!” 赵云闻言摇摇头:“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仅仅是要建立功业,而要坚持心中之信仰。当初董卓在时,追随董卓也可以建立功业,但天下人讨伐之。追随董卓之武将谋士大多是惨淡收场。只有一个吕布反把董卓杀掉,成了天下第一反复小人。” 张合闻言心中不快,赵云这可是把袁绍暗比为董卓,甚至有点把袁尚比作吕布的意味。于是张合不再说话。 许攸听了半天,隐约有个猜测,于是试探道:“云公子志向远大,那么在天下诸多的诸侯中,云公子认为哪个诸侯最符合云公子心中所想?” 赵云此时饮下一杯酒,随后借着酒气说道:“云认为当今天下唯有刘备刘使君心系天下,情连百姓,且为皇室正宗,乃是当世仁德之典范。当初反董卓刘使君身先士卒,后来帮助孔融刘使君义薄云天,再有陶谦三让徐州,无一不说明其高风亮德,节操如璧!若投到他麾下,自然可以做一番忧国忧民的大事业来!” 许攸心中骂了一声娘,暗忖道:娘的!吾就猜到是刘备这个大耳贼!吾就说听赵云说话带着一股忧国忧民的蠢劲,似曾相识过!过去吾曾听刘备讲过这些类似的大道理。没想到赵云竟然会信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