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走蛟(二)(1/1)

火把熠熠,唐云意蹲在田坎上,腿脚发麻。 走蛟不是捕风捉影,平白无故,而是有凭有据。不久前,下过一场大暴雨之后,渡劫失败的蛟从浑浊的太白湖里出来,吃尽湖中的鲈鱼后,开始上岸为祸,吃村民的牲畜,惊吓村民,吓死村民。村里百姓人人自危,半夜将牲畜赶进房屋,手持镐头、砍柴刀,熄灭灯火,守候在门板后,只等走蛟上门,给予致命一击。 唐云意往身后望过去,静悄悄的村落漆黑一片,仿佛隐藏在一张血盆大口当中。偶有狗吠声戛然而止,应该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巴。 “走蛟长怎么样了?”,唐云意问男人。 男人皱着眉毛摇头,“我们哪里懂?如此庞然大物,我们见到了,早就吓晕过去了” 见唐云意愁眉不展,眉心纹深刻,男人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大人,既然是渡劫失败的蛟。应该跟蛇差不多,听老一辈的人讲过,蛟的头上没有角,身长好几丈,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性情比较暴躁,攻击性很强。蛟能兴云起雾,呼风唤雨,还能使洪水泛滥,生灵涂炭……” 男人一开始一问三不知,打开话匣子后,如倒豆子般叨叨不绝。 唐云意听完,冷笑着问,“你见过鬼?” 男人摇头。 “你长那么大,见过妖?” 男人立刻去小鸡啄米般点头,“见过,走蛟可不就是”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没有见过走蛟的长相?你一会儿说没见,一会儿说见了,岂不是自相矛盾了?” “这……”,男人的小眼睛在火把下,突然陡梁起来,“大人,那都是老一辈传下来。若是没有走蛟,您看……” 男人示意唐云意往后看,“稻田被毁了,田地被犁出一道道深沟。肯定是走蛟庞大锐利的爪牙犁出来的” 唐云意回头,走到被损毁的稻田。稻田倒了一片又一片,地上有几道宽的深沟。唐云意盯着犁出来的深沟,陷入了沉思当中。 浮云遮月,山岭凛冽。一股凉风从袖口和衣领穿进。包裹在衣物中的温度被带走,唐云意嘴皮子哆嗦了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呜咽声,“大人,稻田被毁。百姓如何养家?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呜呜……” 呜咽的哭声伴随着呼啸山风,两者混合重叠,竟有一种深更半夜,鬼哭狼嚎的感觉。唐云意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 “大半夜的,你既然害怕走蛟,私自外出,莫不是想当走蛟的食物?” 男人抬起手背,用力抹掉眼角的泪珠,收起外露的情绪。“小的气不过,想找到走蛟的藏身之处,纠结村民将它杀了” “如此庞然大物,尔等普通,如何与它对抗。它现在已经吓死人了,不代表后面不会性情发狂杀人。你还不速速回去……” “是是……” 男人慌张的起身,神色如后有追兵离去。 唐云意回到太白湖时,月已经从浮云后出来。 月华迤逦,流光溢彩。广阔的太白湖上,波光粼粼,湖面上像铺上一层碎银子。 太白湖四周已经扎起了营帐。篝火一簇一簇的燃起,火光投映在湖面上,扭曲了形状。 唐云意找到了自己的大本营。身上带着寒气的他一屁股坐到火堆边,伸出双手去烤火。他这副身子,有时候柔弱的像女子一样,怕冷。 “云意,你去了那么久,可查到什么?” 曲文泰正坐唐云意对面,映着篝火的双眼透着一丝疲惫。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唐云意摇头,将碰见一村民的事说了出来。“村民说是走蛟为祸。形容了这种蛟的长相和性情,蛟的头上没有角,身长数丈,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性情比较暴躁,攻击性很强。能兴云起雾,呼风唤雨,还能使洪水泛滥,生灵涂炭……” 曲文泰听完,沉思了。“若是蛟患,以我们普通人的能力,恐怕无法歼灭此等东西” 唐云意从眼角掏出一个馒头,撕碎往嘴里塞,笑着摇头,“曲指挥信走蛟传说?” “走蛟的事尚且不说,天枢上的巨蛇又该如何解释?” 唐云意立刻反问,“曲指挥,你确信那是蛇?” “怎么不是蛇?”,曲文泰激动了,“我亲眼所见,那条巨蛇立起来有几十丈高,头上有角,两只眼睛就像白虎城墙上悬挂的两颗大灯笼,身上覆盖闪着银光的鳞片,蠕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声响……”,曲文泰突然停顿下来,他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恐怖的记忆袭来,令他措手不及。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唐云意继续问。“若是真的,那天巨蛇在哪里?从天枢炸了之后,它消失得无影无踪,莫不是你们的幻觉” “不是幻觉”,曲文泰的表情沉如水,“那晚,我把大腿掐出了血。是真的大蛇,它盘旋在天枢上耀武扬威。后来……我怎么知道巨蛇藏在哪里?” 唐云意却是扬起古怪的表情,“曲指挥,云意后来问过你一次,你的记忆似乎不是很完整”,当时的曲文泰有一种恍惚感。 “可能是未从天枢爆炸案中回神吧……”,曲文泰解释不清,自己的记忆到底在哪里断片了,而他此时此刻又突然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分辨不出,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那你也相信走蛟传闻?” 曲文泰点头,“我们今日问了许多村民,个个都承认走蛟的传说。我们之后又查看了走蛟破坏的现场,还有被吓死从悬崖上摔下来的人。证据都表明,这个庞然大物存在……” ”那梁统领怎么说?” “以百姓为重,自然是找到走蛟,将它杀了,以绝后患” “曲指挥、涂指挥、还有朱指挥打算从何找?” 唐云意心里有一点不安。世上真有妖?是人是妖为患,只凭村民的只言片语,恐怕难以断定。而他仿佛也陷入了囹圄当中,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