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二章 麟狼(1/1)

月光如瀑。 碎裂的方桌溅出木屑洒了一地,歪倒的油灯在木板地面上滑出一条火蛇。 西域少女的视线却如冬日结冰的湖泊。 对视一瞬, 许元轻抚着李君武的裸足,盯着她那立体分明的秀美五官,缓缓的柔声笑道: “喂,你在这给我撒什么野” “” 男子轻柔的话语所蕴不悦,明显让迦忆那冰冷的目光愣了一瞬,似乎未能想到对方居然恶人先告状。 一旁的李君武倒是立刻反应过来,轻叹了一声,猛地收回了脚,轻声说道: “你也没必要和她较真吧,这一路上迦忆她多少都帮过我。” 听到这话,许元眼中的冷漠略微消散,沉默了少许,回眸笑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过她吧。” 闻言,李君武微微一笑,道: “多少年了,你这脾气真是一点没变啊。” 许元愣了一瞬,随即耸了耸肩: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君武白了他一眼,对着一旁的迦忆轻声道: “把地上的木屑收拾一下,一会烧起来还得惹出乱子。” 听着面前二人的一唱一和,迦忆那被繁芜胸衣包裹柔软略微起伏,反声道: “方才我应该没有说错” “” 听到这话,李君武默默把视线别开,纤长的食指卷弄着长发。 找死。 从相识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位许大公子待人就一直喜怒无常,直到熟悉之后才慢慢摸清楚他的脾性规律。 别人客气,他也客气,但敢摆脸色,他就敢把你脸给剁了。 只是对待其自身在乎之人时,他的容忍程度会无限量的拔高。 不过很显然,迦忆并不在许元在乎之人的行列里。 毕竟,方才她已经告诉他,她所喜欢的人并不是这位大漠神女。 心中想着,迦忆依旧在长篇大论着: “如今局势如此危机,你们还在这里打情骂俏!” “你说打情骂俏” 话落的一瞬,许元便表情古怪的指了指李君武,又指了指自己,出声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方才也是在做正事” “你这算什么正事” “镇西府的子嗣延续还不算么” “”迦忆拳头攥紧。 “”李君武逐渐消散的潮红再度泛起。 许元盯着迦忆的面容,咧了咧嘴: “过去喜欢君武的人多了去了,还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拍桌子。 “而且,我很好奇伱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在这里与我们发脾气” “” 迦忆目光愠怒,但对方的这一番话却让她一时无言。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现在应该算是阶下囚。 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而获取到了李君武的信任,然后变为了如今下位的合作者。 一时之间,客房之内只剩了那木屑燃烧的噼啪与三人呼吸声。 并没有继续紧逼,许元在与对方那仿若能吃人的目光对视了数息之后,也便转而说道: “算了,大漠神女也算是一个不低的身份,我便就不与你计较。” 说着, 许元笑呵呵的冲着迦忆眨了眨眼: “至于镇西府子嗣的事情我还是等到和君武两人独处的时候再与她去床上慢慢聊吧 “这样总行了吧,迦忆” 好贱。 李君武不着痕迹的轻哼了一声。 虽然知道这是他在刺激迦忆,但心间的悸动却依旧不免丝丝缕缕的蔓延开来。 不过很快,她眼角余光便捕捉了一道倩影“嗖”的一声倒飞了出去。 迦忆没忍住动手了。 然后瞬间被他反手制住,扔到了那张木床上。 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掸去衣袍上的木屑,许元冲着李君武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也看到了,是她先动的手。” “”李君武。 地上的木屑与油灯的火蛇,最终还是许元来收拾的。 因为迦忆在被扔到木床上后便不动弹了。 和床底那只狗子一样,挨了打,就把脸埋进枕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不过以许元在《沧源》中对迦忆的了解,这女人现在多多少少有演戏的成分在内。 作为一个从十岁开始便与鞑晁王族内斗夺权的女人,迦忆心中的权力野心自然不言而喻。即便由于从小的经历极度很缺爱,但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个便放弃自己的初衷。 不过凡事也不绝对,毕竟现实世界的变数可比游戏里大多了。 而且依照公式书的时间线来讲,《沧源》里玩家与迦忆相爱之时,她已经是二十余岁,性格早已然定型。 但现在这丫头也不过才十七八的样子,被心上人联合起来一顿收拾,心中肯定委屈挂不住。 收拾好房间,许元再度瞥了一眼木床,见这腰精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也便对着室内另一名女子问道: “这女人不是想篡权么,怎么这么容易就自闭” 李君武翘着二郎腿,双手环抱在腰间,身上披着薄纱随风轻晃,瞥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 许元撇了撇嘴,拖着椅子来到她身边坐下,轻笑着说道: “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乱发脾气。” “行了,你就在别刺激她了。” 李君武细长英眸闪过一丝无奈,低声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镇西府这边的” 许元略微斟酌用词,还是摇了摇头: “说起来太长了,但若是你们在镇西府城的话,几日后这镇西府可能就得沦陷。” “啊” 李君武目光愕然。 趴在床上的迦忆也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朝着这边望来。 感受到视线,许元回眸瞥了一眼这西域少女,挑了挑眉。 见状,迦忆轻哼一声,立刻又把脸埋了回去。 许元笑了笑,低声说道: “看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啊,现在大漠这边已经汇聚了六七个圣人。” 李君武迟疑一瞬,问: “你是说圣人攻城” “嗯。” “目的呢” “你和旁边装死的这大漠神女。” “”李君武。 “”迦忆。 “不是,你这人脑子是不是病!” 大漠腰精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目光凶恶的朝着许元瞪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瞥了一眼少女那完美无瑕的腰臀曲线,许元轻笑着反问道: “所以我耽搁了多久,有半个时辰么” “半个时辰不是时间么如今这么关键的时期,必然要争分夺秒。” “争分夺秒你争分夺秒能做什么” “自自然” 迦忆碧绿的瞳眸闪烁不定,语气有些吞吞吐吐,最终厉声道:“自然是做准备了。” “啊那你说该准备什么” “” 迦忆胸腔起伏,咬着牙别开了脸。 “说不出来吧,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应该准备些什么吧。” 许元眼神带着戏谑盯着这位纸片人老婆,低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有就话说。”迦忆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好脸色。 “” 许元也不在意,取出一块妖兽生肉,冲着床下招了招手。 “嗷呜” 缩着装死的狗子立刻连滚带爬从床底上蹭了出来,跑到许元脚边盯着他手中的生肉露着肚皮便是“哈哧哈哧”一阵打滚。 揉了揉狗子的肚皮,许元也便将肉扔在地上,轻声问道: “神女,麟狼本体和它一样么” 迦忆那双宝石碧瞳瞪着那有奶便是娘的臭狗,没好气的说道: “麟狼怎么可能和它一样,化身会被受肉身体影响!” “嗷呜”狗子停下撕咬生肉动作,委屈巴巴的叫唤一声。 许元揉了揉狗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我是指体型,能变得和它一样大么” 迦忆蹙了蹙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回道: “可以是可以,但你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可以,明日一早,我便遣人出城把麟狼接到城里来。” “” 安静了片刻,迦忆秀美绝伦的面容无语,侧着眼眸,撇了撇嘴,细声呢喃: “白痴一个,怎么可能接得进来。” 比起迦忆的不信任,李君武却是知道许元不会无的放矢,清声问道: “准备怎么做城防大阵可是能够识别出妖气的,我们将这头化身带入城中都费了很大的功夫。” “” 许元微微一笑,缓缓起身,在二女面前,开始宽衣解带。 李君武眨巴眼睛盯着。 迦忆盯着看了一瞬,便别过脸,啐道: “你你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哗啦—— 话音未落, 许元已然解开褪下身上外衫,动作轻柔的披在了李君武那半裸的娇躯之上。 李君武美眸微微睁大。 许元看着她,笑着问道: “如何” 近距离的目光与那衣衫上属于他气息钻入鼻尖,李君武翘着的二郎腿略微夹紧,清声回道: “嗯挺暖和的。” “哈我是在问你这衣服的材质啊大姐。” “”李君武。 伸出纤手盖在许元凑近的脸颊之上,李君武用力把他推开,侧脸用长发遮住神色,轻哼: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在问什么” 许元站直身子,看着她的异样,古怪一闪而逝,叹道: “这件法衣能够隔绝圣人探查,自然也能隔绝掉麟狼身上的气息,我准备用它把麟狼偷偷的运进城里来。” 说着, 他向着迦忆清声问道: “喂,神女大人,你那边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要麟狼的藏身地点” “还有你的信物,不然我派人过去,也多半得被麟狼一口吃掉。” “哈,你想得倒很美啊。” 迦忆攥着薄毯,美目带着审视:“但我凭什么信你的一家之言呢” 好胸弟调教得不太成功啊。 不过许元从一开始也不认为对方会直接配合他。 麟狼是迦忆的底牌,也是她这一路上与李君武讨价还价的底气所在,自然不可能凭借他这三言两语便把麟狼交出来。 心中想着,许元抬步缓缓朝着床榻走去。 迦忆见状娇躯一颤,很是警惕的向着后方缩了缩,咬着唇眸含屈辱。 要要用暴力了么 但出乎预料的,这个可恶的男人只是扔给了她一张折迭起来的宣纸。 许元站在床边,居高临下: “打开看看。” “” 迦忆眸含迟疑,伸手拿起那张宣纸摊开,随即瞳孔便是猛然一缩。 注意到对方神色变化,许元缓声的说道: “看起来,你似乎认得他。” 哗哗 单薄的宣纸被攥紧轻响,迦忆咬了咬唇角,深吸一口气,望着他,低声问道: “他还没死” “应该死了,毕竟他的心脏都被人掏出来了。” 许元语气含笑,一屁股坐在床沿,侧眸望着她动摇的神色:“而且迦忆,现在那颗心脏应该已经快被送到西漠这边来了哦” “这便是纳兰庭的心脏” 月光之下,穹顶之上,飓风呼啸吹过,两道身影虚空而立。 佝偻老者打量着对面女子手中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啧啧称奇:“居然把大漠圣血凝练得如此纯粹。” 女子身材高挑,一身素白的繁芜宫裙,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那双金眸却在月光下烨烨生辉,对于老者的感叹,她冷淡的沉默着。 佝偻老者收回了视线,轻声说道: “纳兰庭这位鞑晁的王者,在他们那漫长历史上也能算是颇为耀眼了,只是可惜太过短暂了。” 天苑声线淡漠如雪: “你对他这个失败者的评价,很高。” 佝偻老者轻笑着摇了摇头,低声笑着反问: “失败者么纳兰庭每一次抉择,每一次落子都是踩在成功的脉搏上,只是鞑晁人的势力终究还是太弱了,即便每一步都走对,也扛不住天下大势。” 说着, 佝偻老者略微一顿,盯着她手中的心脏,轻声笑道: “而且,纳兰庭有没有失败,尚且还没有定论呢。” 对于这种说话,天苑不置可否,轻描淡写的瞥了西漠的方向一眼: “他的子嗣后代太过无能,即便在鞑晁之变中为自己族人汲取了足够多的资本,但也终究变成了黄粱一梦。” “” 闻言,佝偻老者愣了一下,随即哑然的笑了: “阁主大人你的思维太过冷血,也太过局限。 “纳兰庭的目的是让鞑晁人进入中原, “所以,不管是后人能打入关内,亦或者被我大炎吸纳融合都是他所想看见的未来。 “不然, “在鞑晁之变中,他也不会主动将这熔炼了神血的心脏信息托付于我这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