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行朔风之下行者知无疆（1/1）

“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晨不用来送饭了，我去下面的食堂就行。”冯剑望着大家说。 “我们等十二点后吧，大家彼此拜个早年。”欧阳笑着说，凯瑟琳几个也点头。 凯瑟琳年底不仅带人去了滨州考察，也把初登科孩子的事办得差不多了。冯剑就想成立一家“中介”公司，现在出国的孩子多了，这方面的很有市场，欧阳也认同这项业务，就商议过年后，让凯瑟琳把外贸公司和这个“出国留学”中介公司也建起来。 闹市里一阵鞭炮之后，欧阳她们才离开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冯剑关了电视，春晚越来越是一种形式了，似乎离着“晚会”越来越远，人们更多的是看明星，节目也很少创新了。 生活像流淌的河，不停地向前流动着。时光隧道在春夏秋冬、花开花落、喜怒哀乐的伴随下，一年又一年的光阴就这样从指间悄然而过。又是一年，冯剑想自己又老一岁。这一年岁月没有辜负冯剑，他有了许多许多的收获。只是他的内心还是兴奋不起来，难道是自己心老了吗？ 岁月不曾蹉跎，惨淡经营，众美陪伴，既有忙碌更有闲情。想想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却也点燃一丝丝的信念。 大年初一，冯剑还是在医院里守着父亲，期间打了好多拜年的电话，接下来倒也清闲了许多。冯剑就陪父亲聊聊天，父亲说几个凤鸣镇的“瞎话”（民间故事）——秃尾巴老李、三佛店、七姑子庙、“ 一箭地与黄河通天河”、神仙沟……冯剑发现父亲肚子里原来有好的故事，可小时候为什么从不讲给他们听呢？ 到了初四，老父亲说什么也不呆在医院里了，冯剑只好办了出院手续，和上官她们把他送回了老家。 老太太看到老头子回来了很是高兴，老爷子虽然还必须躺着，却也精神好了许多。 “还是家里好，喘气也顺畅了。”老爷子说。 小姑一家，表哥春华、秋实，还有大姑一家，三个舅舅三个家也都来了。现在的春华意气风发，瓷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向海啊，你是不是该在城里给舅舅安个家啊？” 冯剑就笑笑：“老人家住不惯呢。” “也是，哈。”春华点点头。 邻居们听说老爷子回来了，也都过来问候，一时间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人，冯剑就一一招呼着，屋子一下子坐不下人了。 冯剑看了看上官她们几个，示意她们出了家门：“你们都回去吧，这里乱乱的，你们也插不上手，回去吧。” “嗯，老人恢复的很好，你也放心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欧阳说道。 “你的车，我给你留下了。”上官说道。 “好的，路上你们开慢些。”冯剑点点头，“有啥需要我会打电话的。 虎踞县县委办公室主任已经给他打电话说是初五上班的。冯剑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没有组织部的陪同，他什么也不是，既然自己不明白也就只是说了句，“知道了”了事。后来组织部也打来了电话。 冯剑的两个姑姑，还有三个舅舅都来拜年，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冯剑和冯刚两人轮流炒着菜，冯强就陪大家聊天。 冯剑陪众位长辈喝了几杯酒，他们自然又回忆起冯剑他们小时候的样子，转眼间大家都成人了，时间不禁混啊。冯剑更多的是问候舅舅和姑姑们的生活，他们也只是知道自己是一位大学的“小领导”罢了，还知道冯剑有点“人脉”，能多少办点事了。 “向海啊，再成个家，也让你爸妈安心啊。”小姑叮嘱。 “现在教授的工资不少，找个对象应该不难吧？你是不是挑剔了啊，哈。”大舅问。三个舅舅对家里帮助很大，那些年父亲领着人搞工程，地里的活都是三个舅舅帮忙，冯剑还记得大舅累得腿抽筋的情景呢。 冯剑给每位长辈一份礼物，说过年也没机会给他们拜年。二舅就说，你爸住院呢，辛苦你了，礼物不礼物的不重要，你爸身体好了就说最好的礼物了。冯剑送走了众位长辈，他们红彤彤的脸庞上，带着满足和欣慰。冯剑一直送到村口的柏油路上，多多不知什么时候，追过来，围着冯剑摇动的尾巴。。 冯剑有些愧疚，自己回老家的少，去串亲戚更是少之又少，虽然离得都不远，可现在他们的家门自己也不一定能找到了。冯剑就转了一个弯儿，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南，去了铁路东边的麦田里，冷风劲吹，冯剑看着小时候劳作的田地，看着曾经玩耍的铁路桥，就逗引多多跑了起来， 在麦地上忽快忽慢的跑起来，多多自然追过去，追过来的。冯剑俯下身，抚摸多多的额头，看看远远的田野，自己离开了这片土地，就是自己的梦想吗？ 冯剑又领着多多沿着村南的广蒲河走了一圈，那里曾是孩提时，自己和伙伴们洗野澡的地方，这片棉花地也曾是他们一起放风筝的地方，那片枣树林还是那样的冷峭如铁。转过几个池塘，冯剑还看到了自己的小学，现在早已面目全非，都成了住户，他只能知道大体位置。那些老街都已经有所破落了，这里他还记得曾经在夜晚和小学同学一起走街串巷高喊口号呢。那家门市部还在，起先是冯氏的祠堂，后来成了国营的门市部，现在后院又成了祠堂，前院变成了一家超市。 一路上冯剑遇到了不少站在街头闲聊的村人，冯剑就递过香烟，聊上几句，很多小孩子冯剑是一个也不认识了。几位老人看冯剑似乎在找什么，就问：“你是找那棵老槐树吧？去年就处理了，唉——” 那棵老槐树斜倚在大街一户人家的墙上，冯剑上小学时就已经只剩下了树皮了，但依然郁郁葱葱的，后来听说还是枯死了。 冯家村东西有一里多地，五个大队组成，冯剑不像老二冯刚一样村里熟。 多多这里溜溜，那里嗅嗅，自由的很。 冯剑接到了徐志强的电话，问他跑哪去喝酒了，自己都到家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啊。 冯剑就加快脚步回到家里， “我也不知道老爷子住过院呢，是不是来添乱了？”徐志强笑眯眯的抱拳说道。 “我谁也没有告诉，你这消息也蛮灵通的嘛。”冯剑笑笑。 徐志强自从和冯剑合伙开了绿化公司后，风生水起，他对冯剑很是佩服，在冯剑老家也不客气，吃了晚饭，就和冯剑聊起了虎踞县的班子。 冯剑心里就笑，这家伙也是听到风声才过来的吧。 “整个虎踞县领导是高旺瞎矮胖，哈哈。”徐志强笑着解释说，“高就是高发奎高书记，已经升任了两年了，王就是王克义，现在不是出事了嘛。其它就是夏志清副书记、艾伟民常务副县长、纪委书记庞新民。五个人三个圈子！” 徐志强就把自己知道了一些“野史”一股脑给冯剑说了一番。 冯剑听得很是仔细，还不时问几句，若有所思。他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分派什么任务，反正自己不会有任何的私心。 冯剑难得的看了一下老家的星空，很是深邃，星斗格外的明亮，那是一大朵一大朵的。冯剑仿佛又想起了小时候收完麦子后，在大麦场上看护，星斗就是如此的低矮，他听着几个老人聊着天，慢慢的睡去。 初五了，远处传来了一阵阵鞭炮的轰鸣，想来是镇里一些店铺开业了吧？冯剑不想去县委县府，起码现在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 “你给冯县长打过电话了吗？”县委办公室主任李子奇正在高发奎的办公室里。 “昨天就打了电话了，说是今天为他开个欢迎会啊。”李子奇说道。 “嗯，王县长成为过去了！”高发奎知道冯剑就是凤鸣镇冯家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市里把这位教授下派过来的意图。 “你要好好伺候这位冯县长，他可是市里亲自为我们选定的领导干部。”高发奎吩咐道，他有些担心走了一个王克义，来了一个冯剑，会不会还是和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不过他既然是刘大勇市长的同学，应该和自己是一条线上的吧？ “几点了？” “十点多了，我是不是再打个电话？”李子奇问道。 高发奎想了想，笑道：“他是不会来的——毕竟没有市里组织部领导的陪同嘛，哈。”他只是想让李子奇探究一下这个冯剑是不是一个“书呆子”罢了。 办公室的座机响了，果然是组织部的电话，说是一个小时后，姜部长将和冯副县长到县委，让他把班子成员组织好。 “你去通知吧，五大班子必须到场！”高发奎放了电话吩咐着。 看着李子奇出去，高发奎慢慢的喝着茶，在思考什么。 以前王克义仗着上面有马市长的扶持，下面又有几个本地镇长书记的支持，一直和自己不对付，那个夏志清也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市里是怎么想的？除了王克义，又来一个夏志清？这次冯剑的到来能改变自己的窘迫处境？ 冯剑十点多开车到了去县委的路口，等着姜部长他们。 虎踞县县委小会议室里，五大班子成员都已到齐，大家看着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好像那里有朵花似的。 夏志清的脸色不再是纪委书记那般的木乃伊，现在脸皮松弛了不少，老领导年后告诉他，为他争取了代县长的职位，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姜部长和冯剑在李子奇的引领下微笑着走进了会议室，大家起立鼓掌，冯剑有意拉开一米的距离，大家等姜部长坐下，才纷纷坐下，姜部长的秘书给他放下保温杯。 “冯县长你也坐下。”姜部长招呼冯剑坐自己身边。 冯剑忙笑着说：“姜部长，我还是坐这里吧！”冯剑选了一个下手位置坐下，不知道自己“位置”那自己起码成为笑谈。 在座的人有的陪着姜部长笑了一下，这冯剑看来面子不小啊，姜部长亲自过来了啊。 “今天是你们第一天上班，先给大家拜个晚年吧。”姜部长说，大家急忙吩咐给姜部长拜年。 姜部长摆摆手，“我呢带了两个任务来，一是给你们送主力军来了——冯剑教授受市委市府委托在虎踞县挂职一年，名字列在庞新民同志之后。” 在座的几个人有的心里暗自轻松了不少。 姜部长喝了一口茶，“冯教授学术渊博，很有建树，齐书记和盖市长很是看好，希望你们班子用好人才，大力发展虎踞县的经济。这次派冯副县长过来，也体现了市委市府对虎踞县的重视啊，各位。” 姜部长环视了一圈；“虎踞县成绩有，但问题也不少，希望大家不要让市委市府失望。”姜部长的话说得很轻，但大家听了，心情还是很沉重的。 “我们一定领会市委市府的精神，让虎踞县上新台阶的。”高发奎很诚挚的说道。 “冯副县长你说几句吧？现在你是主角啊，哈。”盖部长笑了笑。 冯剑站起来，笑着说：“各位领导，我只是个教书匠，一下子把我放到这个位置，我很激动，也很忐忑，但以前毕竟是纸上谈兵，希望各位领导以后多多指教！我一定好好学习，尽自己所能为虎踞县添砖加瓦，谢谢。” 冯剑冲大家鞠了一躬，才坐下。 “完了？哈哈，冯剑啊你可是我见过的最简洁的述职演讲了，哈哈，不过大家看出了你的决心。”姜部长笑道。 高发奎也跟着笑。 其它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噼里啪啦的零散的掌声。 “我的第二项任务就是代表市委宣布，夏志清同志暂时担任虎踞县县长职务。”姜部长说道。 下面是一片鼓掌声，冯剑也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高发奎微笑着鼓掌，心里却很是抑郁。 “老夏，你说几句吧。”姜部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