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吴人欲治吴蜀人望归蜀(1/1)

杜弘收下了虞潭,并将他身上的任命书誊写贴到了庐陵城的每个角落,好让百姓知道庐陵来了新太守,也好让大家放心走动,不用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的了。 料理清了百姓的事情,杜弘又亲自去巴丘城外刺探了几次,确认了虞潭带来消息的准确性,也确认了虞潭的可信度。 “虞大人,我已经探明,情况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你看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哪天是黄道吉日?” 杜弘叩开了虞潭的门,问道。 “杜将军,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当然是尽快将周访赶走,我看哪,今天就是个不错的天气。” “哦?虞大人这种积极,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不过分,我前几天就想去了,一想起那个贪功的周访,我就恨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哎,虞大人,别人的头都可以拧下来,周访,我可只要活得。” “却又是为何?” “这周访能征善战是其一,还和围困长沙的陶侃是儿女亲家,抓住他一个,相当于抓了俩。” “杜将军考虑的周全,哪杜将军看,哪天去光复巴丘城比较合适?” “今天太晚,后天太迟,明天刚好。明天早晨迎着晨曦去,晚上就能踩着晚霞回来喝庆功酒了。” “杜将军爽快。” 第二天,天将亮未亮,虞潭已点齐一万人马从庐陵城出发,直扑巴丘城,午时就到了巴丘城外围,看着巴丘城的人进进出出。 一直等到戌时两班猎者在城门交汇时,虞潭下令发起了攻击。 一番鼓噪之下,城里城外的周访军不知道来了多少人,纷纷夺门而逃,生怕逃得慢了做了刀下亡魂。 见手下有人想分散追击,虞潭帅旗一挥, “不要理会那些溃兵,进城抓周访要紧。” 随着虞潭的一声令下,身边身前身后的士卒,舍了四散的周访军,夺了城门,冲杀了进去。 “不要过多纠缠,跟着我的马蹄印,活捉周访。” 虞潭一马当先闯进城去,勒马冲着身后的人喊道。 随着虞潭的攻入,巴丘城瞬间沸腾起来,纷纷跳窗翻墙而走,一时之间巴丘城的里里外外乱成了一团。 “不要理会那些小家小户,那才几个钱,周访的府衙就在前面,随我杀进去,大赚一笔。” 虞潭命人攻破了周访的府衙,从后院的地窖中,把周访和他的财宝都搜了出来,除了各自装了个满怀,还装了十几大车。 “大人,您说得对啊。这家伙是有钱。” “嘿嘿,我就是当官的,我还不知道当官的都是什么货色嘛。把周访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羞辱羞辱他。” 不多时,周访被押了上来。 “呸,虞潭,你我不过私人恩怨,你竟然认贼作父,反来攻我,妄你还有些名望。”周访的口水攻击伤不到虞潭分毫。 虞潭据马笑道,“周访,那日你将我塞到囚车中时,可想到今天的场面?” “哼哼,匹夫尚不可夺志,何况周士达?想要从我嘴里问出半个字,那也是三个字——不可能。”周访把头一歪,不去看虞潭的眼睛。 “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班师回城。”虞潭不过多纠缠,抓了周访,就撤出了巴丘城,踩着晚霞的光,就回到了庐陵城。 杜弘一早就在城门处设好了宴席,见虞潭得胜回来,自然是先要吹捧一番,然后又把周访提到了堂上,亲自给周访送了绑,也邀请周访坐到了自己身侧。 “哼,杜将军,这是何意?”虞潭不悦的看向杜弘,“这周访,你不杀他,也就罢了,还把他与我并席。” “哎,虞大人,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来,往日恩怨,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杜弘将二人手拉在一起劝道, “周访将军,天大的才情,也天大的寂寞。像周访将军这样仗仗不落,仗仗出彩的不世出的良将,本应该是统领全军的大将军,就因为门户之见,反倒成了那个草包王敦的马前卒。” “哼,”周访也不乐意的甩开手,脖子往后一仰,负手而立,“要杀便杀,要剐就剐。要我和尔等奸贼同流合污,也是三个字——办不到。” “周访将军,”杜弘又拉起周访的手,喜笑颜开的样子,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你看,这是谁的信件?” 杜弘将一封信塞给了周访,周访翻过来一瞧, “啊?华老先生的亲笔信?你们把他老人家也劫了来?” “周将军,莫急,看看再说。” “这信中说,他已经从建康动身,赶往长沙了?难道华潭老先生,也投靠了你们?” “不是投靠,是联合。江南苦伧人太久了。” “我记得华老先生,和戴若思素有嫌隙,怎么可能为他奔走哪?” 周访的话说得很巧妙,他好像是无意间代出了戴渊。 “周将军,你也见到了,我能攻入湓口,自然是朝中有人,至于这人是哪一个,周将军就不要试探了。” “不是戴若思?那家伙上蹿下跳了,还要当什么前将军,听说已经在芜湖训练水师了哪。” “周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没有强求你现在就投效,你也不必反复试探了。” “哈哈,既然大家要合作,总要有些坦诚吧?我都不知道谁在赌桌上,怎么下注?” “听说周将军是樗蒱高手,有没有兴趣来上两局。”杜弘右手一指,面前就推过来一张赌桌。 “哼哼,狗贼,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嘛?你们怎么配和我樗蒱哪?你们只配和我的狗一起玩,来,虞潭给他们叫两声。” “周访,你别不识抬举,”虞潭掳袖子就要揍周访,被杜弘架来开。 “哎,二位,以后都是同殿为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杜将军,我看这周访就是一身的贱骨头,你把他交给末将,三顿鞭打,末将定让他,连他的小妾穿什么样的内衣都吐得清清楚楚。” 虞潭的双眼冒火,看得出来,他在周访那里也是受了不少的气。 “哎,虞大人,你这不看僧面看佛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看这黄昏初上,不正是朋友一述愁肠的时候嘛?” “哼,我和这反复小人,没什么好说的。” 周访把头一甩,依旧保持了那份高傲。 “周将军,难道看在华老先生的面子上,还不能饮上几杯?” “你们耍了什么花样,不会是胁迫他老人家写得这封信吧?” “怎么会哪?天下谁不知道,山可移,湖可涸,华潭之志不可夺。” “这么说,这次真的能把伧人赶到江北去?重建吴国?我说哪,虞潭这个老小子这么来劲,这吴国一重建,他岂不是成了皇亲国戚?”周访又给老伙计虞潭助攻了一波。 “周将军,吴人要想复国,光靠想,是没有用的,靠我们这些蜀人帮忙,也是靠不住的。” “你这贼子,倒是奸诈中带着真诚。” “在明白人面前,何必遮遮掩掩?” “好,我也把话挑明了,要我投效你们,是万万不行的。但要是吴人真的要复国,我是能出一份力的。” “爽快。来来来,入座,咱们边喝边聊。” 杜弘拉着二人的手,走进庆功宴中。 “各位,今天我们的大业,又多了两位朋友,一位大家都认识了,是兼领庐陵、南康二郡的虞潭太守,一位是弃暗投明的周访将军。” 杜弘左右看看,帐下将官纷纷站起来敬酒。 “让我们用这杯中的酒,来欢迎二位,共创辉煌。” 杜弘率先一饮而尽,拉着二人左右落座, “二位大人,不要拘束。都是自家人。你看这头鹿,还是被我们得了。” “各位,周某借这杯酒,说几句话,好听不好听的,多担待。” 周访给自己提了一杯后,说道。 “各位,往日你们流窜江、湘,横暴百姓,这是周某人不能容忍的,过去是,现在还是。各位如果看周某人不顺眼,大可将周某人的脑袋摘了去。” “哈哈,周将军真乃率真之人。那些都是伧人的胡言乱语,真要是横暴百姓,这庐陵的百姓还能为我等隐匿行踪,让周将军寻之不见、战之不能、退之不能?” “你尽可为自己开脱,周某人也有自己的眼睛。但有一条,这庐陵,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周访再次给了老伙计虞潭一次助攻。 虞潭自然马上响应,“杜将军,我看这周访,就不是真意投诚,否则怎会三缄其口,那边的部署,竟然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纸上谈兵的家伙,”周访直接指着虞潭骂道,“我都被擒了,那之前的部署自然就没有用了,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哼哼,周访,你狂什么?还不是被我一击而溃,做了我的俘虏?” “那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兵对兵,将对将,斗上几个回合?” “莽夫,将兵者勇,帅众者智。古今为将,不一而同,你连这都不知道,就想着逞匹夫之勇,不怪被我所擒。” “好了,二位都少说两句,再说就伤了和气。虞大人之前不是说,破了巴丘城,就回南康郡去收拢兵马,互为依托嘛。” “杜将军,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赶末将走嘛?”虞潭还委屈起来了。 “虞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知道的。这巴丘城破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到时候那王敦一定会再派人来攻。虞大人回南康去,策应万全,疏通道路。岂不美哉?” “嗯,杜将军这么讲的话,末将勉强可以接受,只是庐陵的事情,我还没有开始打理,杜将军之前只顾着作战,疏忽了很多事情。” “虞大人,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庐陵太守,还是你来做,需要怎么做哪,你就给我来信,我都按照你的指示来办理,你就是不在,也相当于你在了。” “嗯,这倒是个办法。我还会从南康派些可靠的人过来,治理一方百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虞潭两番争执后,看到情况差不多了,也就就坡下驴了。 这虞潭得以金蝉脱壳回了南康,一来是因为杜弘对虞潭有了部分信任,二来是王机的兵马已经进驻了南康城。 就算虞潭有什么别的心思,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眼下争取周访的好感,进一步通过周访,把陶侃、应詹、甘卓这三路围困长沙的将领劝过来。 或者说,起码是让他们出工不出力,打一场默契仗,这可就全看周访的心情了。 因此,周访虽然很作,但却异常的安全。 杜弘甚至贴心的加了里外双岗,比照顾自己还精细,这可害苦了前来联络的荀灌,硬是是臭水沟趴了几个时辰,等到他们换班的时候才悄悄溜了进去。 “哎呀,”刚进去,就看到周访正搂着个美人调笑,荀灌又退了出去。 周访顺手把怀中美人打晕,咳嗽了一声,“阿灌,进来吧,处理掉了。” “义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份心思。”荀灌嗔了对方一眼,厌弃的看着自己满身的污泥。 “我知道,你辛苦了。外面的情况如何?” “虞大人的人已经过来了,他们还真是一帮好手,才几天的功夫,就把杜弘的明仓暗堡都摸了遍,而且还把眼线都撒到了乡里亭里。” “嗯,多亏了虞大人了。不枉我受这一回屈辱。” “还有一个好消息,逸少在城里见到了他的两个堂兄弟王应、王允之。” “哦?应思远也注意到庐陵的异常了?” “不止,应太守星夜行军,从衡阳出发,绕道湘东,已经进了安成。和宜阳的甘将军也联系上了。” “太好了,这个应思远,嗅觉真是敏锐,有了他的加入,我看这杜弘是插翅难飞了。” “还有个好消息,大将军那边派了人过来,义父猜一猜是谁?” “你能这么高兴的,莫非是及时雨沈老板?” “正是,沈老板已经给咱们买通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