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天下兴学宫亡(1/1)
…… 听闻此言,公孙妙善面带不屑,周身内劲也随之翻涌。 几息之后,饱含道韵的金色气息以她为中心喷薄而出,将此地的空间瞬间割裂。 其身前十丈,大量沙尘、碎石受内劲牵引,纷纷离地而起,于空中疯狂打转。“你可知九境为何被称作神虚?”公孙妙善朱唇轻启,此处的树木剧烈摇晃,枝叶簌簌坠落,地面随之颤抖,无数细微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见此情形,莫无涯双眼凝神,当即驻足而止。“到底是天下魁首,便是受如此反噬也尚有余力?有一套……” “世人喜欢以自身见解去臆测未知的事物,并加以否定,安内心所惧。你,也不例外……”话到此处,公孙妙善缓缓腾空,青丝狂舞,内劲激荡于此,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周围一切。 远处,夜鸟惊惶腾飞,林中走兽四散奔逃,纷纷远离这片充满压迫的区域。 苍白的须发疯狂颤动,莫无涯体内的真气也因对方的内劲而剧烈翻涌。任凭他如何催动修为,也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俯视着面前这个苍老的身影,公孙妙善抬尺一压,无可匹敌的内劲将之当场逼跪于地。“蚍蜉撼树,妄想窥天?” “好,好得很。真是好手段……”莫无涯双掌死死撑地,八境绝巅的内劲也随之浮现在周身。“老,老夫领教了……”言罢,他手撑膝盖,无比艰难的站起身来。“告辞。” 待其离开此地,公孙妙善竟是当场坠落,口中也溢出大量鲜血。解道符所现:天下兴,学宫亡…… 收起戒尺,她蹒跚着向朝屋内走去。 与此同时,学宫外,莫无涯亦是不堪重负,口中也喷出一口气血。“与九境真有如此大的差距?既是强弩之末,恐怕也非八境可敌……” …… 一夜过去。 徐平缓缓睁开双眼,查探了一番体内真气。“我跨入七境了?”起身后,他尝试着调动内劲,行运周天。“果真是七境!根基夯实无比,毫无半点虚浮。”话到此处,徐平顿时心情大好。 许久过后,他再次来到文圣阁。这一日却和往常有别,除了两位书童,便是午时已过,公孙妙善也未曾前来。 念及此处,打听了一番,徐平朝着学宫后山而去。 沿径而行,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如华盖,遮天蔽日,倒是得些许阴凉。 徐平一路快步行至后山,抬眼望去,一座木屋静静伫立。此屋虽小,却透着古朴淡雅之气。屋顶茅草整齐铺就,屋前几株翠植摇曳生姿。 四周,繁花点点,色彩斑斓。徐平作揖行礼,在外轻声问道:“学生徐平,在此请见夫子。”几息过去,屋内却未有回应。他走上前去,抬手抠动门环。“夫子?” 不在吗?徐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单,收拾得却挺利落。中间一张旧桌,桌上有个青玉茶壶,边上倒扣着几个茶碗,公孙妙善从未离身的梨木小酒壶静置于此。 环顾四周,墙角的木架上堆着一些古籍,窗户边挂着几幅字画,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台边一把旧琴,许是有些年头,琴弦也已落灰。 徐平轻扣屏风。“夫子?在吗?”见没有回应,他探头往里看去。简单的木床上,放着几件纱衣。 几息之后,徐平的眉头皱起。夫子的衣服上怎会有血渍?一股莫名的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正当他欲转身之际,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好看吗?要不要进去瞧瞧?” 闻言,徐平猛然转身,却见公孙妙善拿着戒尺脸色平淡的看着自己。 “夫,夫子来了!”该怎么办?徐平好像看到太奶在向他招手? 见状,公孙妙善微微皱眉。“擅入他人房间是非常失礼的事,家中长辈没有教过你吗?” “我又没偷酒。”徐平小声嘀咕了一句。 闻言,公孙妙善戒尺当场挥下。 “错了,错了!”徐平赶忙催动修为,双手死死抱住头顶。 本以为对方会让自己原地去世,却见戒尺在头顶停住,而后又轻轻一拍。 “夫子?” 公孙妙善收起戒尺,颇为无奈白了徐平一眼。“下不为例。” “哦!” “随便坐吧。” 见对方没有动怒,徐平赶忙搬来两个木凳。“您先坐。” “滑头。”公孙妙善抬手抱着裙摆,而后缓缓坐下。“说吧,所为何事?” 闻言,徐平拱手施礼。“见夫子今日未去文圣阁,特来求教,请夫子授学。” “坐。” “谢夫子。” 公孙妙善思虑片刻,而后轻叹一声。“徐平,欲统八荒,既为君者。你可知何为君?” 徐平本欲回答,几息之后却放弃了这个想法。“请夫子教诲。” “为众人所不知之事,以众人所不解之法,此为君者。”说着,公孙妙善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深沉。“徐平,记住了。 御臣之道,使臣下尽信一事,则其事必成实焉。汝所为者,成此而已。 君于臣,当行事于一者,不断重复,皆得强之,终为其本能。凡事有联,连之,则成合固化其志之网。 先足需于,复引之,终成共需。为臣定一鹄之,未若与之一所。 勿早予满足,勿全遂满足。为君者御臣,明至善者恒于下阶。需为其决,勿告之以何往,但指其向为善。 臣无隐忠,君无蔽言,国之禄位,赖之而存。 咳,咳!”话到此处,公孙妙善一时难忍,轻咳了几声。 “夫子?”徐平心头突然一紧。她这是受伤了? “无妨。”公孙妙善微微摆手。“人易见者,常为假象。反之,则隐于其后。 大智之人,善匿其智。于其前觉己确然者,乃知其成掩己之器。 切记,永不信人者,恒信于人者,皆危也。此二种人,皆无实言。 御民之道,不同于御臣之道。 徐平,掌朝政者,倘无以予百姓精神之值、情绪之值及信仰之崇,则其必衰颓,决然为历史之所摈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