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口(1/1)

傍晚,天刚擦黑,潘宁一个人躺在凉亭内的躺椅上纳凉。 奶奶把切好的几盘水果放在了石桌上,潘宁随手拿起一块西瓜细细品尝起来。 凉亭两侧和顶部爬满了绿色的葡萄秧,一串串尚未成熟的青色的葡萄挂在上面,淡淡的甜味飘散在夏日傍晚的空气中。 隐隐的,一阵男人的谩骂声传到了潘宁的耳中,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凉亭距离隔壁西院秦科家的房子很近。 男人咒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你个贱种!越来越像你妈了!早晚要气死我!” “那个不要脸的sao货,怎么不早死!” “你妈去勾引男人!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听着不堪入耳的咒骂,潘宁放下手里的西瓜,她还哪里有心情吃的进去。 一直全都是男人高亢的谩骂声,听不见秦科的声音,不用说,看这架势他肯定被揍得很惨。 潘宁就不明白为什么秦科不吱声?凭他那体格,没理由不躲不反抗。 咒骂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止,潘宁抬脚跨步,站在了石桌子上,想看看秦科怎么样了。 但是刚站上去,觉得不妥,这样显得自己太八婆了。 人家的事情,自己那么好奇干什么,于是,她就又跳了下去。 但始终心里像有块大石头悬着,她想知道秦科被他爸打成什么样子?不会被打的起不来炕了吧? 晚上,躺在炕上,潘宁有点失眠,辗转反复地难以入睡。 房间里漆黑,躺在炕上的奶奶也还没睡,看出她有心事,便问道: “宁宁,怎么了?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 “奶奶,隔壁姓秦的那家,刚才是在打架吗?”潘宁试探着问道。 “老秦家的小子是个好孩子,今天上午你是和他出去赶集吧,我都看到了。” “嗯,秦科人挺好的。热情,对我很友好。” “只可惜啊,他妈妈撇下他和别人跑了。他爸爸在镇子里的砖厂里上班,但是常年酗酒,总是喝的烂醉如泥回家,想到他妈妈,看他不顺眼,然后就揍他。”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硬生生的给他打的一周没去上学。我一个老太太,也管不了,那孩子懂事,知道隐忍,从来不对别人说这些事,我们外人也就不便提了,只能祈祷那孩子赶紧上大学考出去。离开他爸,才能得安宁吧。” “那……他也太可怜了。”潘宁的心里不是滋味,感觉这个少年笑容阳光,性格也开朗,却没想到,生活环境这么阴暗。 “睡吧,都是别人家的事,对了,家里还有些药,明天你见到他给他送过去吧。”奶奶心地善良,有些事比潘宁看的更开,也知道怎么做更合适。。 潘宁躺在那,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转天早上,空气中凉意尚存,潘宁就爬上玉米仓,静静地坐在上面,感觉身下的玉米都有一些湿湿得潮气。 她在等,等秦科过来找她,心中惴惴不安。 “你在这!” 等到八点多,秦科来了。听到少年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少年还是昨天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潘宁有点好奇,不是被揍了吗?怎么…… “你上来。”潘宁用命令的语气让秦科上到玉米仓里。 秦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一个支撑,爬上玉米仓,只不过动作没有之前利索,上来的时候表情有一刻难看,但却马上又恢复如初。 “装吧!”潘宁白了一眼少年, “什么!?”秦科像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坐了上来,挨着潘宁,看着她白皙的脸蛋。 “我昨天都听到了。” 秦科的表情僵了下,眼神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低下头:“我没事。” “给我看看。”潘宁用柔柔的声音说道。 “看什么?”秦科明知故问,身子往后挪了挪。 “你说看什么?伤啊!” “哎呀,没事呀。习惯了……”少年大咧咧地回答。 语毕,潘宁心头一凛,有些难受。 “经常挨打吗?”潘宁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有点颤抖。 “嗯,皮外伤,小事。”少年不以为意,“我爸喝多了,揍我几下,没事。” “你等着。”潘宁说着跳下玉米仓,往屋子那头跑。 片刻过后,拎着个小塑料袋,再次爬进玉米仓。 “把衣服脱了。”潘宁也没想太多,开口就让秦科脱衣服。 “你干什么?” “我奶家还有些外用药,给你拿来了。” “不用了,我没事。真没事!”秦科身子往里退了退,拒绝了潘宁。潘宁觉得这个傻子不知好歹,有些生气: “秦科,让你脱衣服就脱,挺大个男生怎么这么扭捏!快点把衣服脱了!” 秦科被潘宁的强势吓到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看着柔柔弱弱,生气起来却这么霸道。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扯着后脖领子,把t恤脱了下来。 秦科略微单薄的上身显露了出来,属于少年的胸肌并没有发育完全,浑身的肌肉线条稚嫩而青涩。 果然,身上好几处都是像鞭子抽打的痕迹,鲜红鲜红,像是快要滴出血,有些已经破皮了。 “你还说没什么!这些伤都是什么?你爸用皮带抽你了?” 潘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爸爸能把自己的孩子打成这样,简直是畜牲! 被女孩这样注视,秦科有些不习惯,麦色的面颊有些泛红,耳尖也有红晕漾开,低着头,也不做声。 “你自己上药!后边够不到的地方,我帮你。”潘宁瞪着秦科,气鼓鼓的把药膏的帽子打开,一把塞在了秦科的手里。 秦科顺从的接过来,龇牙咧嘴的开始上药。 脊背的伤也很多,潘宁把药膏挤在手指尖上,小心翼翼地拂过创口:“疼吗?” “不疼。”秦科感觉女孩的手指冰凉,抚摸着自己的脊背很舒服,在划过伤口的刹那竟然有一丝丝的痒,确切的说,他分不清是伤口痒,还是心里痒,一种奇妙的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小腹窜上来。 他下意识收回了两条长腿,先是不安的并拢,然后慢慢蜷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