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人相 其一（1/2）

午间时分，大部分人都刚刚进入中午的休息时间，正在赶着前往吃午饭的路上。</p>

由于现在是怪谈进行时，除了必要的社会生产岗位，大多数工作都已经转到了远程办公中，人们基本上都待在自己的家里。</p>

不过，很多人对于午饭的选择，并不是待在家里自己做，而是出门去外头的餐馆吃饭。</p>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外头吃饭，可以在享受饭菜的同时，还可以和其他人在线下一同观看此时的怪谈直播，一览解密者的风采。</p>

讨论一些关于国家，乃至上升到世界的大事，从来都是民间百姓千年以来乐此不疲的消遣活动。特别是当顾时成为解密者后，大众聚集在一起，一边观看直播上的动向，一边和其他人激烈讨论，拍手称快，俨然已成为当下的风靡活动。</p>

经过几年的磨合后，执法机关已经完全适应了如何在怪谈进行期对社会进行管理，就算民众在短时间内聚集起来，执法部门也不会手脚凌乱，能够很快组织起有序的管理，在人们可以自由围观的同时，又保证了一切的井然有条。</p>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民众积极配合的因素存在。只要你遵守最基本的公共秩序，就不会有人管你如何行事，所有人出门都是为了通过观看直播与讨论来缓解在怪谈进行期的紧张，不会想着自找没趣。</p>

为什么现在的社会秩序会这么好？</p>

很简单，因为不安定的那一部分，早在诡异刚降临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暴露了干净。再加上几年的冷却之后，各种各样的末日言论也都失去了市场，人们早就发现生活其实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就算怪谈失败，诡异降临，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在诡异降临期间的幸存几率也会很大。</p>

与其整天提心吊胆，杞人忧天，或者绝望崩溃，胡作非为，不如继续认真地生活。社会还在，国家还在，世界也还在，一切都还没有完全毁灭。</p>

更别说现在，诡异的阴云之后，似乎透出了一道长久希望的光芒。</p>

这道光芒的名字，叫做顾时。</p>

…………</p>

齐全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他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以后的生活可以各方面都齐齐全全。</p>

不料在齐全上初中时，诡异降临，安然祥和的生活似乎就此出现了一点破损。</p>

早些日子里，齐全一家确实和大部分人一样，陷入了恐慌当中。当时世界末日论在社会上盛行，很多生产工作都在一时间陷入了停摆。</p>

由于诡异来之无影，各国都对祂一无所知，毫无办法，于是在某些人眼里，诡异成为了神对人类的惩罚。于是在那段时间，各类宗教为人所追捧，大众磕头烧香，求神拜佛，只图求个身心安稳，祈祷神明原谅自己，期盼诡异终有一天会离去。</p>

齐全当时也和父母参与了许多这样的活动，短短半年内几乎跑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名寺宝刹。</p>

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看法，甚至还有些许暗爽。毕竟那段时间，所有学校都停课了，他足有半年的时间无所事事，赋闲在家。</p>

至于什么世界末日，他觉得这既来之则安之，注定要发生的事情，逃了又有何用？</p>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不到一年后，社会终于冷静了下来。国家重新建立起了民间的秩序，各项工作也都在那时重新开展，齐全也回到了学校，继续完成学业。</p>

在这之后，虽然诡异始终没有离去，赛里斯也因为几次的怪谈失败经历了几回诡异的摧残，但好在一切都没有变得太糟糕，领导班子都还在，社会运转也没出差错，最关键的是，齐全的家人与朋友也都幸运地活了下来。</p>

兜兜转转又一年，齐全考上了省重点高中，日子也如常地过着。</p>

上一次怪谈结束后的一个月间隙结束，生活再次进入了怪谈进行期，齐全的学校停课，回到家里开始了线上课程。</p>

“好的同学们，我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晚上不要忘记上传课文背诵的录像。”</p>

上午最后的一堂课结束，齐全推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一看时间，竟已是十一点半。</p>

“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p>

齐全挠了挠头，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里。</p>

客厅的沙发上，齐全的父母紧挨着坐在一块儿，面前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怪谈世界的画面。</p>

齐全走到沙发前，看了眼电视，转头问道。</p>

“中午吃啥？”</p>

“你想吃啥，你说。”</p>

“不知道。”</p>

“去，没有‘不知道’这个菜。”</p>

齐全的妈妈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着电视上的直播。</p>

齐全只好“哦”了一声，然后说道。</p>

“那我到外边去吃好了。”</p>

“早去早回。”</p>

“过马路看着点。”</p>

齐全的父母一人一句，就完成了对齐全的嘱咐。</p>

他又看了一眼电视上的直播，画面里的顾时正走在一个小走廊里，走廊尽头是一束耀眼的光芒。</p>

“这是进行到哪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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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道。</p>

“哎哟你不知道，刚才顾时冒险喝掉了那个叫什么‘兔子血’的恶心东西，然后一个人跑到了危险的地方，一路上到处都是可怕的东西，真是吓死人哩！”</p>

齐全的妈妈手里搓着一串佛珠，嘴里不停地轻声念着。</p>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好顾时是活菩萨，吉人自有天相。”</p>

齐全看着自己母亲一脸后怕的样子，无语地说道。</p>

“没事别乱造神，人顾时老哥知道了得埋汰死。”</p>

“去去去，小孩子不懂别瞎说。”</p>

齐全的妈妈连连挥手，嫌弃地让他走一边去，他的爸爸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对他说道。</p>

“你妈就爱信些东西，别管那么多啦。”</p>

“我也没说错呀，顾时老哥兢兢业业地在解密，结果被甚么劳什子佛祖菩萨摘了桃子。唉，意难平咯。”</p>

“你这混孩子，你要是能有人家顾时那么厉害，人家也会叫你活菩萨。”</p>

“你说得对，我要是被选成解密者，我进去怪谈世界之后马上大哭一场然后原地上吊，让诡异愧疚难当。”</p>

“嘿你这臭小子——！”</p>

在母亲的威严彻底发作前，齐全早就一溜烟跑出了家门。</p>

离开小区后，齐全漫无目的地走在外头的街道上。</p>

他其实还没想好中午吃些什么，但既然人都已经出来了，不如到处去逛逛。</p>

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齐全直奔着家旁边的步行街而去。</p>

到达目的地后，他在把车停在了路边，一边刷手机查看今天的新闻，一边往美食街走。</p>

手机上的各类社交软件今天都飞满了有关怪谈世界的内容。官方新闻号下面都是清一色的支持评论，没有什么独特的观赏性，只有在自媒体对怪谈世界的分析直播下面，可以看到一些有意思的论点。</p>

“到目前为止，这家动物园内的大部分情况都能从顾时得到的信息中推测出来。但我们不妨仔细想想看，这次怪谈的背景是一家运转许久，并且有着良好声誉的动物园，说明动物园内的诡异并没有造成过太大的骚乱，动物园的员工也能正常地上下班，这就意味着只要跟着其他员工的节奏走，就可以很安稳地在动物园里活下来……”</p>

齐全看着一个他关注的博主的直播，在画面上飞过的各种弹幕都显示着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对怪谈的见解。</p>

——“根本不用慌，顾时这次不怕死亡，纯纯当旅游都没问题！”</p>

——“看不起谁呢，前两次难成那样都可以完美通关，这次肯定也能一秀到底！”</p>

——“顾时这是被关起来了吗？难道还要进行逃生剧本吗？”</p>

——“红衣员工应该也算官方吧？跟官方搭上线至少也算是一种安全的保障吧？”</p>

弹幕上的信息很乱，一个上午都没有关注怪谈直播的齐全根本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勉强地知道顾时还活着，并且解密进度看起来依旧蒸蒸日上。</p>

“出不了大事，顾时老哥还是那么顶。”</p>

齐全安心地关掉手机，把注意力放在街边的店铺上，开始挑选自己的午餐。</p>

人头耸动的步行街上一阵喧闹，人群的叫喊与店面喇叭的吆喝混成一片，萦绕在齐全耳边。</p>

“中午吃啥啊，昨天已经吃过那家了，要不今天换一家？”</p>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怪谈套餐大减价！买一送一还赠送顾时周边！！”</p>

“皇家珠宝，贵族至尊，小型黄金顾时人物吊坠全新上市，现在购买只要6998！”</p>

“那家谷子店好像进了一批新的吧唧，超清顾时像真的是仙品！”</p>

“英吉利着名歌王阿尔杰·威尔逊最新单曲《冲激，解密者》正式上线，酷犬音乐独家授权……”</p>

走过一家外设店，一阵异常强劲的音乐在齐全耳边响起。</p>

“冲激！冲激！冲激！！”</p>

“伟大的解密者，时代的护航人，冲激！”</p>

一个带有独特嗓音的男声在充满了重金属风格的音乐中歌唱着，那狂放的声音颇有一种直面海洋风暴的意味。虽然听起来有些炸耳聒噪，但不知为何，其激昂的律动与带感的节拍让人越听越上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