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秋夜（一）（1/1）

小文看着董玲玲张了张嘴，没有声音从嘴中发出。 他并不会任何的灵气功法，别说灵气功法了，长这么大以来师父交给他最多的也是唯一的便是念经文。 日复一日地颂念经文，背诵经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玲玲，你到底怎么回事？总是问一些让小文师父难堪的问题？”柳满庭语带不悦地呵斥道。 董玲玲哼了一声便将头转向别处，真要问她为什么那么做，或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生长了一条毒虫。 这条毒虫叫嫉妒，为柳满庭挺身而出，舍生挡刀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柳满庭感谢的那个人也应该是她，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和尚。 柳满庭举起一杯酒，道：“玲玲还小，不懂事，我替她向小文师父道歉。” “满庭施主，没！” “哼，谁要你替我道歉！”董玲玲打断了小文将要说出口的话。 “我姓柳，叫柳满庭。”柳满庭说道。 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女孩生气时，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先不用理会她，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再理会。 “我就叫小文，没有姓，因为我是孤儿，被放在寺庙门口。”小文说道，语气中那淡淡的哀伤还是能听出来。 没有人愿意做一个孤儿，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当做一个包袱，垃圾给扔掉。 小文一直在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父母遇到了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不然他们是绝不会将自己扔掉的。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也是如此坚信着。 “小文师父，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柳满庭轻笑着说道。 他似有些醉了。 “柳施主，但说无妨。”小文坐直了身体双手合十说道， “好，你就当我喝的有些醉了，我在上山的时候，心中想着如果，如果你会一些灵气功法，那么，那么……”柳满庭说着说着便止住了将要说出口的话，双眼一直注视着小文的表情。 小文的心在瞬间停止跳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睛闪出痛苦，痛苦如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很快便占据了整张脸。 如果，他会灵气功法，如果他比张天强，那么，那么今天小蝶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便可以阻止。 便可真的带她脱离苦海。 柳满庭和董玲玲走出小文房间的时候，小文还沉浸在痛苦的情绪中。 “这个小和尚真不懂事，我们要走，他就淡淡地说了一个‘哦’字。”董玲玲在走出寺庙一段距离之后，便用无比气愤的语气说道。 柳满庭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在消失瞬间。 他止住身形，看着董玲玲认真地说道：“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说小文师父的坏话，半个字都不行。如果，你说了半个字，我此生便不再理会你。” 话音落，柳满庭继续向山下走去。 董玲玲还想说些什么，可也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什么，然后，她对着柳满庭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柳满庭是一个具有无限正义感的人，他的父亲和董彦会自小也是如此教导着。 所以，当他看到小文的，当他看到小文做的那些事情时，他就像看到了自己一样，内心深处更有一种心心相系的感觉。 他脸上带着笑容，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山下走着。 他上山找小文的目地已经完美的达到了，便是那一句，“如果你会一些灵气功法。” 如果，他此刻知道以后他和小文那可笑且滑稽的命运时，会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事，所说的话。 咚咚咚 敲门声 小文回过神来，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和桌子上摆放的空酒坛，道：“三师叔，请进！” 不用看便知道敲门的是小文的三师叔戒忘。 因为，翠翠从来没有走进过小文的房间，而进小文房间能敲门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戒忘。 门开了。 “你喝酒了？” 小文惊讶地转头看去，竟然是翠翠，连忙站起身，道：“翠，翠姨，我，我不知道是您。” 翠翠走到桌子旁，看着吃的七零八落的素菜和空的酒坛，再次道：“你喝酒了？” 小文的脸色在瞬间变的苍白，连忙摇头，解释道：“我，我没喝，是别人喝的。” 翠翠笑了起来，道：“傻孩子，我当然知道酒是别人喝的。” 小文抬头看向翠翠，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是翠翠在逗他玩，可是，这一次他却是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 翠翠自然已经知道小文这次下山发生了哪些事，遇到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 所以，当她推开门看到正在痛苦发呆的小文时，眉头忍不住皱在了一起，同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告诉小文，“别再伤心难过了，人生本就是如此，在你身边会发生许许多多让你无奈到无能为力的事情，你我都只是最最普通的凡人。” 她说不出口，这样残酷到近乎残忍的话，要她如何能对小文说出口。 但是，翠翠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就在小文神情木讷地说出一句话，“翠姨，我要学功法，什么功法都行。” 翠翠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惊诧，无奈，痛苦……各种各样的神情，最终变为平静，近乎冷漠的平静。 “不准。”翠翠用比深秋夜里的浓雾更冷的语气说道。 小文想不到最疼爱自己的翠姨，总是在微笑的翠姨，永远不会生气的翠姨，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不笑了，甚至于非常生气。 他看到这样反常的翠翠，按照他之前软弱的性格，定会红着脸随后低头看着地面。 这一次，他低头的时候，他看向地面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房间地面的颜色和那扇门的颜色很像很像。 在那扇门的后面有一个女孩用麻木的眼神正在看着他。 “你们和尚不是应该渡众生脱离苦海吗？” 小文的脑海响起了这句话，紧接着，脑海深处传来小蝶的笑声。 那是他站在门外，而张天和小蝶在门后床上发出的笑声。 倏然间 小文低头，又抬头，双眼依然无神，表情依然木讷。 “翠姨，我要学功法，什么功法都行。” “不准！”翠翠脱口而出，就在小文的话音还未落时便说了出来。 小文就那样看着翠翠。 翠翠对小文说了很多很多，甚至那一段残酷到残忍的话。 “乖孩子，我们不学功法，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不好吗？”翠翠带着慈母的笑容，摸着小文的头宠溺地说道。 “翠姨，我要学功法。” 啪 翠翠一巴掌打在了小文的脸上，就在她的手打在小文脸上的时候，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真的就像那句话说的，“打在孩身，痛在娘心。” “如果，你真的要学，便自己去找你师父。” 翠翠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小文推开房间。 夜，秋夜，有风。 冷，冷风，很冷。 戒空的禅房外。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