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临场调度(1/1)

魏子邦是最后一个从敌军营寨冲出来的人,他在扔出最后一枚手雷之后,拎刀跨马冲向了人最多的地方,一番砍杀之后,才从人群中杀了出来,当他冲到卫云琛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卫云琛看了魏子邦一眼,然后就让他赶紧回路朝歌身边保护路朝歌,他这种人南疆军中有不少,卫云琛也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与敌人血战的场面,他也是虎贲军出来的,当年在徽州城头,他见过太多这种以命换命打法的人,可这样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太好,战死居多。 魏子邦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边了,就赶紧回到了路朝歌身边,路朝歌看着浑身浴血的魏子邦,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是了解魏子邦这样的人的,打起仗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更不会在乎别人的命。 “卫云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魏子邦说道:“后门也被炸开了,要不您派一支军队从后门杀进去?” “你猜现在的后门方向,潇文昭会安排多少人堵在那里?”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让卫云琛踏营,就是为了分散潇文昭的兵力,全都拥挤在正面战场,我们打起来也颇费力气,让他分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如路朝歌所说,营寨后门被炸开,潇文昭调集了大量兵马过去堵住后门,毕竟他也不想凉州铁骑时不时的冲进来砍杀一番然后在从容离开,正面战场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后门位置若是再让敌军随意进出,那这仗就不用打了。 正面战场上,凉州军稳扎稳打稳步推进,而红杉军的打法更加激进,看着放缓进攻速度的凉州军,红杉军以为凉州军也就这点本事了,那家伙玩了命的向着凉州军筑起的防线发动进攻,那攻势就如海浪拍岸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宁永安麾下的重甲攻势更是凶猛,可他们却依旧被凉州军狠狠的顶在原地不得寸进,宁永安是越打越没有信心,原本在他的眼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重甲步卒,现在却对付不了凉州军的普通步卒。 其实不是红杉军的重甲步卒不行,而是凉州军更厉害罢了,毕竟红杉军的重甲刚刚建立没多长时间,不管是在训练上还是实战经验上都比不过凉州战兵,虽然南疆的这些驻军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他们训练的时间更长,配合起来也更加的默契,再加上配备了钩镰枪这种对付重甲的好东西,这才让他们显的要比红杉军更能打罢了。 宁永安为了能够迅速突破凉州军的战线,带着人再一次冲着凉州军发起了猛攻,他们现在就像是不久之前的新折柳,只不过那时候拼命反扑的是新折柳,而现在拼命反扑的变成了他们自己。 路朝歌看着再一次发狠的红杉军重甲,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略带邪魅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传令。”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给重甲放开一条口子,将他们放进口袋。” 号角声响起,正面阻击重甲的凉州军立即在战线上放开了一条不算大的口子,宁永安一看有了突破点,立即带人冲了进去,他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猛打猛冲了,可是在寨墙上的潇文昭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曾经好歹也是正规军的将军,有些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传令。”潇文昭看着已经突入凉州军军阵的宁永安,焦急的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突入敌军军阵的重甲,立即缓步后撤稳住战线。” 传令兵看潇文昭如此焦急,也是不敢耽搁,立即将潇文昭的军令传了出去,可是已经杀进去的宁永安在收到军令之后,并没有按照潇文昭的指令进行后撤,而是继续向前猛打猛冲,根本就没把潇文昭的命令当回事。 宁永安和其他的红杉军将领差不多,他们对于所谓的战略战术懂的并不多,但是砍人的功夫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猛打猛冲本来就是他们的领军风格,更何况这么好突破凉州军战线,对凉州军进行反包围的机会,宁永安怎么可能放过,至于所谓的战略战术,在他眼里都不如在正面战场直接将敌军击溃来的实在。 路朝歌当然也听到了潇文昭的那边传达军令的号角声,虽然他还不知道敌军那一阵军号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他基本上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他死死的盯着战场,他真是担心那些突入军阵的重甲突然后撤,那他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不过当他看到重甲不但没有后撤,反而是打的更凶的那一刻,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重甲不撤,他就能很快收拾了这些不知所谓的家伙。 反倒是潇文昭,见到宁永安不仅不后撤,反而疯狂向前进攻,这让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明显就是路朝歌的圈套,可是他现在根本就阻止不了。 “在传令。”潇文昭道:“命令宁永安立即后撤,立即后撤,不要在向前突进了,那是圈套圈套。” 一句话,潇文昭从头侯到尾,这支重甲可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出来和凉州军对抗的资本,若是连重甲都被路朝歌给收拾了,那他就只能逃了,还未必逃得掉。 军令再一次传达了出去,可是宁永安依旧像是没听见一般,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听潇文昭的建议,他要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和凉州军作战,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击败凉州军。 潇文昭眼看着宁永安突进的越来越深,他知道这个时候想要把宁永安叫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协助宁永安从正面突破凉州军了。 “传令。”潇文昭看着战场的方向,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放弃两翼的进攻,两翼军队转向进攻敌军连接点,协助重甲从正面突破。” 战场形势突变,之前所有的部署都被打乱了,潇文昭只能以重甲为核心,重新进行部署,想尽一切办法配合重甲,要不然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 “哎呦!我还是小看潇文昭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一下就找到了我的薄弱位置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打不进去。” “传令。”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两翼军队向中央战场靠拢,加强连接点的防御,将敌军挡住。” 随着路朝歌和潇文昭的军令传达到了战场上,整个战场都开始围绕着中央战场运作了起来,红杉军想要击破当面之敌,配合重甲对凉州军发动进攻,而凉州军的两翼则要牵制并阻挡住红杉军,让中央战场上的战兵,可以从容的解决了红杉军的精锐重甲步卒。 经过两道军令之后,原本漫长的战线瞬间缩短,并且全部集中向了中央战场,这就给了凉州骑军机会,他们一直游弋在战场的外围,压制正面战场上的敌军,现在战场进步一缩小,敌军的后背直接暴露了出来,他们现在就有机会突袭敌军的后背了。 路朝歌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机会,他立即传令给原本游弋在战场外围的骑兵,开始突袭敌军暴露在外的军队。 高宏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已经憋的太久了,从这场战斗开始,他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和敌人交过手,这可把他们给憋屈坏了。 要知道,凉州军的骑军,从来都是战场上的主角,他们自然也不想当这个配角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而且敌军的在向中央位置收缩,这个时候正是军阵最松散的时候,这么好冲阵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高宏杰跃马扬刀,第一个冲进了敌军松散的军阵,战刀不断挥砍下去,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之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也许几个呼吸之前还陪在你身边的袍泽,转瞬之间就倒在了地上。 凉州骑军的突袭也在潇文昭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没有骑兵去对凉州骑军进行牵制,为了能够保住重甲,他也就只能放弃一些人,尽可能的让军队向中央战场靠拢,从而达到协助重甲突破凉州军战线的目的。 “潇文昭,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路朝歌看着战场上的变化,喃喃自语道:“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事了?” “传令。”路朝歌开口道:“命令秦正武从正面突袭敌军营寨,给潇文昭一点点惊喜。” 命令随后传达了出去,一直没有动作的秦正武在得了命令之后,率领麾下万余骑兵直扑红杉军营寨。 “少将军,为什么不让秦将军直接抓了潇文昭?”魏子邦好奇的问道:“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吗?” “你看整个战场之上,有没有潇文昭的指挥有什么区别?”路朝歌说道:“就算是抓了潇文昭,换另一个红杉军的将领站在那里,也可以纵观整个战场的局势,他也一样会作出和潇文昭相同的判断,下达相同的命令,所以抓不抓潇文昭根本就没有意义。” “更何况,若是让秦正武去抓潇文昭,他们很有可能陷入包围之中。”路朝歌说道:“这可是个赔本的买卖,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是这样。”魏子邦一脸学到了的模样。 秦正武带着人突入红杉军营寨,潇文昭立即命人迎了上去,即使不能将凉州骑军全都留在这里,那也要给他们造成足够的杀伤,这一晚上凉州骑军已经来来回回突入营寨好几次了,真是把红杉军的营寨当成后花园了。 不过事与愿违,他虽然派出了大量人手去堵截凉州骑兵,收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毕竟凉州骑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他们冲进营寨之后,只管杀人放火,然后调头就跑,根本就不和你过多纠缠,哪怕你在他们面前放了一堆可以轻易被斩杀的人,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是这些战功没有吸引力,而是路朝歌的军令他们可不敢违背。 看着潇洒离去的凉州骑军,潇文昭现在恨不得冲出去追上凉州骑军,一刀一个的将他们全都给解决了,这些人在战场上实在是太气人了,尤其是这一趟又一趟的冲进自己的营地,来了你有本事别撤离,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可你只知道放火,放了火转身就跑,算什么本事。 “你说潇文昭现在知不知道我已经来了?”路朝歌看向一旁的魏子邦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吧!”魏子邦看了看天色,道:“不过再过一会,估计他就知道了,毕竟马上就要天亮了,您所在的位置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你说他知道是我来了,会是什么反应?”路朝歌说道:“毕竟当年我在凉州的时候已经坑了他一次了,现在仇人见面那肯定是分外眼红,能不能一下就打乱他的全部部署?让他不管不顾的奔着我就杀过来?” “不能吧!”魏子邦说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全军统帅,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心情,打乱了所有部署,那不是一个将军应该干的事。” “说不准呐!”路朝歌长长的舒了口气,道:“人,是最复杂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干出一点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来,但愿潇文昭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要是冲出来不是更好吗?”魏子邦疑惑道。 “有些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旦潇文昭失了方寸,不管不顾的向我冲过来,那这么多部署不就全都浪费了?”路朝歌说道:“而且一旦人发起疯来,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战场之上又一次陷入了焦灼,不过这是因为路朝歌还没有下令对宁永安和他麾下的重甲进行分割,一旦时机成熟了,路朝歌就会在第一时间对战场进行一次大分割。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冲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着冲过来的斥候,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