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归 宿（2/2）

他不认识彪子，既然是材料供应商，应该在最近两天的会议上见过他。</p>

伸手不打笑面人，彪子主动敬酒，他不能因为身份托大。</p>

北方的人情世故是一门学问，浸淫了几年时间，厉泉知道应该表示尊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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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不大不小，见一个人也是缘分。”</p>

“你敬我的不是酒，是敬你我的缘分。”</p>

一杯啤酒下肚，彪子和厉泉寒暄一句“吃好喝好”，转身离开。</p>

司机见厉泉坐下，也紧跟着坐下。</p>

看一眼彪子，厉泉说道。“台城地方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挺有意思。”</p>

司机附和的笑，不明白厉泉的意思。</p>

一眼睁开，张记发现他睡着了。</p>

赶紧起身，走到床前，观察张梁子的身体状况。</p>

张华坐着靠墙，看到紧张的张记，说道。“没有事，听不见呼吸声。”</p>

“刚刚清理完口腔里的痰，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痰，半小时就要清理一次。”</p>

松一口气，看着客厅外面站着、坐着聊天的长辈，张记感觉他的精神好一些。</p>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天已经亮了。</p>

以他敏感的神经，有人在身边聊天，绝对睡不着。</p>

身体长期负荷运转，疲惫早已注入到身体细胞中，需要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才能恢复体力精力。</p>

“锅里有留的早饭，你热热吃吧。”</p>

“该定的东西已经定好，棺材、冷棺、寿衣、纸等，中午之前就能送来。”</p>

沉默不说话，张记还是接受不了等待死亡的过程。</p>

张芸、张华似乎已经接受张梁子的命运，安静等待最后一刻到来，张记期盼着奇迹，或许会有一丝丝可能，张梁子会睁开他闭上已久的眼睛。</p>

作为家里第二个孩子，大师发言权不多，也不会有人听正在上学的老二的意见。</p>

没有胃口吃饭，张记坐在沙发上，听着长辈聊天。</p>

天南海北的小事，夏天小麦的收成，夏天的雨水多少，玉米种子的优劣，一件一件小事成为谈资。</p>

农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将自己的账算得清清楚楚。</p>

秒针快速转动，分针脚步缓慢，时针慢的看不出他移动的轨迹。</p>

再次为张梁子清理一次口腔内的痰，张记感受身体的虚弱。</p>

张梁子身体沉重，兄弟两人合力翻身，累的一头大汗。</p>

喘着粗气俯视张梁子，张记感慨张梁子身体的重量，似乎活人的身体重量没有死人身体重。</p>

规律、急促、风大的呼吸声，客厅说话声音也压不下去。</p>

转身坐在沙发上，看着挂在客厅中央的风扇。</p>

突然，张梁子的呼吸声停顿，似乎是有痰卡住了喉咙。</p>

张记、张华赶紧起身，合力翻动张梁子，让他脸对着地面。</p>

重重拍着后背，一口浓黑的浓痰从口中流出，滴落在地面上。</p>

长辈们站在门口，神情肃穆看着兄弟两人为张梁子翻身，没有人主动上前帮忙。</p>

让张梁子躺好，呼吸声再次响彻客厅。</p>

似乎是眼睛花了，张记感觉张梁子笑了一下，接着是安静的客厅，呼吸声戛然而止的消失。</p>

张记、张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确认他们的猜测。</p>

翻身骑在张梁子身上，张记回想心肺复苏的按压方式和频率，用力按压张梁子胸口。</p>

呼吸声再次响起，张记感觉他赢了阎王一把，从阎王手中将张梁子救了回来。</p>

“张记。”</p>

声音传来，张记抬头看向声音方向，看到对着他摆手的二叔。</p>

摆手的动作轻飘飘，却犹如命令一般，张记按压的手停下来。</p>

张梁子呼吸了两次，呼吸声再次消失。</p>

身体被呼吸声吸走体力，软塌塌的坐在张梁子身上，张记感觉他没有一点力气，呼吸的力气也没有。</p>

一声喊叫声响彻，紧接着是张芸、张华的哭声。</p>

看着割裂世界发生的事，张记被人搀扶着回到地面，离魂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事。</p>

眼睛看向墙上的钟表，9点8分，一个人在9点8分离开活人的世界，9点8分定格生与死的界限。</p>

瘫坐在地面上，耳边的哭声撕心裂肺，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p>

单亲家庭四个字出现脑海，9点8分，张记知道他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p>

单亲家庭代表着什么，他又该如何看待他的身份。</p>

扭头看向外面的天空，蓝天白云，感慨今天是一个好天气，却不是一个好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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