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星火燎原(1/1)

赵九、赵五二人一路朝山包下走去,路过百花庭,径直走向院子。 此时晨光才从东方渐亮,淡淡雾气在百花庭内旖旎缭绕,似梦似幻,一阵带着湿气的晨风吹过,叫赵五打了个寒战。 一路无言,赵五被赵九牵着手腕,在赵九身后半步跟随。 二人进入院内,关上院门,赵五刚要出声,便被赵九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了。 赵九松开赵五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礼送到了,我先去与少爷禀报,你去厨房瞧瞧宿野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时辰还早,几位爷都还在歇着,你动静小一点儿。” “好。”赵五说完抿唇看着赵九,又被后者抬手摸了摸脑袋。 “去帮你宿野哥的忙。”赵九重复交代一句,朝于淮舟与殷渔房门口走去。 赵五转身便朝厨房走,不疾不徐。 可是走到厨房门口,见到宿野忙碌的背影,突然还魂似的被门槛绊得踉跄一下。 “赵五?”宿野回头,乌隼面具下的唇角抿着笑,“贺礼送去了?怎么样,热闹不热闹?” “热闹,宿野哥。”赵五眨了眨眼快速靠近宿野几步,“九哥叫我来找你,帮忙。” “没什么好忙的,朝食马上就做好。”宿野拿着一个大圆勺,转身搅动着冒着热气的锅里上下窜动的小白团子,“公子和蒋公子醒了吗?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赵五靠近宿野一步,扯了扯他的袖子,又重复一遍:“宿野哥,我来帮忙吧。” 宿野转头看向赵五,乌隼面具下星眸眨了一下,一时之间二人谁也没有再出声。 半晌宿野扯了一把赵五,将手中大圆勺递给他,轻声答了话:“好。” — “贺礼送去了么?”于淮舟束着自己的发,看向替自己洗着帕子赵九,“他们不必接亲,那新娘子应当就在尤府中吧?那咱们是不是戌时前去便成?” “是,那尤府管家说咱们戌时一刻前到便是。”赵九将干净帕巾双手递给于淮舟,拿起桌上檀木梳,替于淮舟理着碎发,“少爷,那百花庭的花当真了不得,尤府中满是花香便罢了,连咱们院中都充斥着,明明隔得如此远,香气浓郁得很。” “大清早的给你走高兴了,回来便夸花。”于淮舟闻言一笑,将自己面上用帕巾擦干净,又朝身后替自己拿着外袍的,“哥哥,宿野弄吃的,叫赵九伺候你洗漱吧?” “嗯。”殷渔将外袍披在于淮舟肩上,杏眸上下打量了一眼赵九,“你身上哪来的花香。” 赵九转头看向殷渔,俯身颔首面上认真:“殷大爷,赵九去尤府送礼,回来时染得花香。” “哪有?”于淮舟耸动鼻翼闻了闻,奇怪道,“许是在院中待的久了,我怎的嗅不出来呢?” “咱们笃笃自个儿就香。”殷渔抬手替于淮舟将被外袍压在下边儿的墨发仔细理出,扭头温声对赵九说,“你去瞧瞧谢道爷起了没。” “是。”赵九将手中檀木梳放下,转身出了屋门,将屋门轻轻合上。 “你俩打什么哑谜?”小狐狸眼眨了眨,于淮舟抬头看向殷渔,“哥哥?” “那凌崆寺。”殷渔垂眸看向于淮舟,抬手掌心抚上他喉颈前,叫他脑后靠在自己腹前,“哥哥与笃笃说的字谜还记得么?” 于淮舟眨了眨眼睛,盯着殷渔半晌点了点头:“嗯,那咱们今日何时去尤府呢?” “按时去吧。”殷渔用拇指蹭了蹭于淮舟抬起的下颌,“小九定是想去瞧这个热闹的。” 叩、叩、叩 小蛇赖着,谢意扭头看向房外,拍了拍睡在自己怀里的小蛇的背。 “道爷,您和蒋小爷起了吗?”赵九轻声问着,“朝食煮好,已经可以吃了。” “就来。”谢意挑眉,轻声回了一句。 平日里别说这般早,就算陪着这小蛇赖床,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今日这是怎的了? “起了。”谢意抬手揉了揉怀中小蛇的软软的卷毛,“今日还有事,不许赖床。” “还要我替他接亲么?”蒋霁翻身埋头在道士怀里,嗅着道士身上带着温度的清甜檀香气,声音又闷又哑,“他那新娘都没到呢,咱们去做什么?” “宿野做好朝食了,咱们不好叫他们等是不是?”谢意轻轻拍了拍蒋霁的背心。 小蛇闷闷应了一句,又赖了两个呼吸,翻身起了。 “屋里这是什么味道?”蒋霁跪在榻上蹙了眉,将自己寝衣脱下,少年身材紧实,肌肉线条块块分明,肋骨两侧还有几条浅浅的鲨鱼肌,“哪儿来的这么浓的花香。” 蒋霁一提,谢意偏头看向窗外,而后蹙了眉。 这小蛇嗅觉极好,香气的确比之前浓郁不少。 “里边儿有那尤念檀的味道。”蒋霁不悦,嫌弃的很,“他大清早的又跑到咱们院中来做什么?” “尤念檀的味道?”谢意半倚在榻上,回头望向蒋霁,“你说这花香里,有那尤念檀的味道?” “嗯。”蒋霁俯身埋头,靠在谢意颈侧猛吸了一口,“他身上还有先生的味道呢,就他那左耳后边,先生血的味道,阿霁不喜欢。” 谢意垂眸,抿了唇,抬手轻轻顺着蒋霁后背。 宿野与赵五将肉团羹端入正厅,放在桌面上,赵九才将铜盆端出谢意与蒋霁房中,便被屋内带着怒意的吼声吓了一跳,险些将盆子里边儿的水洒了出来。 “我都说了不喜欢,你听不懂么。”蒋霁本来试图压抑自己的怒气,可那道士一副博爱的模样叫他心中不平又起。 如同广阔荒芜干草地,本就落入零散星火,谢意那句似不经意的话一出口,便成了那无辜秋风,以至于星火燎原。 “做什么生那么大的气?”谢意蹙眉,语气亦是有些不耐,“我哪句话又惹了你?” “什么叫不必做那般假设,你既知道不会发生,如今哄都不愿哄一下我么?”蒋霁气得厉害,将那道士堵在门边不叫他出去,嗷嗷朝道士喊着,“且什么叫若他需要,你还是会救,你如今明知道他对你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你到底是理不清,还是你谢意本就是个愚善之人?!” “让路。”谢意被他吵得耳朵痛,扯了一下那高大小蛇袖子没扯动,“我不想与你讨论这些毫无意义之事。” “那什么有意义?!”蒋霁闻言当真是怒火中烧,烧得他面上红透,上前两步将谢意箍在自己怀里,又凶又委屈,“那你与谁讨论什么有意义?” 于淮舟站在自己房门口,招手将方廊上的赵九唤到身边,低声问话:“这又是怎么了?” “属下不知道,方才送水进去时,道爷和蒋小爷都不说话,面色瞧着也不太好。”赵九抱着怀里铜盆,看向于淮舟认真答着话,“想来是之前便有了口角。” 于淮舟看向那冒出蛇妖低低的呜咽哭声的紧闭屋门,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莫名其妙的,今日早上大家怎么都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