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分管科室(1/1)
看到他,乔岩就想起自己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同样青涩拘谨,眼里放光,斗志满满,慷慨激昂,对未来充满无比期待。当新鲜感一过,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后,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乔岩看过他的简历,南江师范大学的研究生,金安宁远乡人,比自己小两岁。人精干清瘦,相貌老成,衣着朴素,举止稳重,年龄相仿,看着比自己还要成熟。 人不可貌相,乔岩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打招呼。钟正阳似乎还不习惯体制内的打招呼方式,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伸手,茫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旁的廖锦源推了一把,才哆哆嗦嗦伸出手。握手的时候,能察觉到对方的紧张,手心都是汗。 乔岩不过是县委办副主任,又不是什么大领导,有必要如此紧张吗。不过想想当初见到科室主任田文斌时,照样如此。 钟正阳给了当官的感觉,而他反而浑身不自在,似乎还没适应角色的转换。坐下道:“正阳,别站着,坐下聊,咱们之间不存在。” 等他坐下后,乔岩继续道:“你刚来,廖主任也是刚刚接手这块工作,我同样也是刚刚分管。三个新人,面对全新的工作,一开始肯定有所不适应,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尽快上手。据我了解,市里每年要对各个县区信息发布情况进行排名,倒不指望排到前面,但也不能排到最后。所以,你们要好好研究一下,看怎么弄。” 廖锦源接过话茬,信心满满地道:“乔主任,您放心,全新面貌肯定是全新气象,工作的事不用多操心,我俩肯定不会拖后腿。” 乔岩对廖锦源还是放心的,此人对未来有极强的目的性和规划性,尤其看到前任提拔了,更加激情澎湃。人只要有欲望,很多看似复杂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他不担心信息中心,都是新人,且工作难度不大。反倒是机要保密工作,三个不同年龄段的“老人”,各有各的想法和心思。 乔岩坐一会儿,起身来到隔壁机要室。 不打无准备的仗。来之前,乔岩把机要室的人和事都仔细琢磨了遍。主要负责县委县政府文件的管理,上级涉密文件的接转,还掌管着县委的印鉴。工作不难,但责任大,一旦出事,无法挽回补救。 再说人。 机要室负责人张德禄,五十多岁,参加工作就在县委办,一干就是一辈子。全县当属县委办人员流动最快了,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几年光景就是一批新人。像张德禄一辈子待在县委办的,实属罕见。 乔岩侧面了解过,此人身上有硬伤,学历太低,初中文化,不能提拔。现在提拔学历最少是大专,而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初中毕业已经很了不起了。据说,同时期的陈云松小学还没毕业,但人家混到了县处级领导。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不当回事。陈云松通过后期“努力”,拿到了省委党校的本科生,要再努力一点研究生都到手了。就是再不算,混个高中文凭也行吧。张德禄很实诚,从不弄虚作假,把自己一生给耽搁了。 除了学历,此人性格古怪,少言寡语,不善沟通。甭管你是领导,就是县领导,照样爱理不理。从不和领导提要求,等着别人考虑他。这种人,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除了自己,谁还会关心你?一辈子郁郁不得志。 按理说,这样的人掌管机要保密工作,县里也放心。全县所有的涉密文件都要经过他手,万一哪天想不通了,直接捅破天。 再说科员李霞,三十多岁,刚刚生了老二,严重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要知道,干部提拔计划生育是硬杠杠,直接一刀切。据说,她是拿到准生证的,至于如何拿到的,不得而知。 在以往办案中,查到过不少违反计划生育的案子。为了生老二,手段可谓五花八门。有的在医院开假证明的,证明老大有疾病,拿着准生证光明正大生。有的生下来挂靠到亲戚家的,还有的更为惊叹,直接重新找个女人生,规避一切风险。 这种事,谁家什么情况,其实都心知肚明。从执法部门而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去就行了。真要较真,直接用dna验证,所有谎言不攻自破。 李霞原来在乡镇,为了顾家,想尽办法调了回来。此人无欲无求,提拔不提拔无所谓,一颗心扑在家庭上,工作不积极,撞钟似的来单位点个卯,就赶紧回家给孩子做饭去了。 即便如此,看到别人提拔,心里照样不舒服。 还有科员刘云杰,三十出头,景阳市人。父母亲是做生意的,家里有钱,压根不在乎这点工资,县委楼里唯一一个开奔驰的。心思压根不在工作上,早就说要辞职回市里,可又舍不得这根鸡肋。每到周五下午就回家了,周一上午再来,日子过得倒也规律。 由于张德禄的不得志,负能量满满,导致整个科室氤氲着消极情绪。这次县委办提拔,和他们科室无关,现在又来了个年轻人分管,更加破罐子破摔了。 昨晚躺在床上,乔岩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这几个老油条,是用情感化,还是高压压制,想了许久没想出合适的方式。只能等了解每个人后,再用不同手段各个击破。 进了门,张德禄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双手拿着报纸半躺在那里悠哉地看报纸,手指间还夹着烟。桌子上布满灰尘,唯独工作的区域稍微干净一些。烟灰缸里塞满烟头,也不说倒一下。喝水的玻璃杯里面布满了层层茶垢,都有了包浆,看着让人作呕。 再看坐在角落里的李霞,坐在那里喜笑颜开正煲电话粥。不知给谁打电话,正在讨论给孩子吃哪个牌子的奶粉。而刘云杰,一只脚踩着桌沿,耍杂技般地用两条腿支撑起椅子,抱着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脸上挂着笑容,不知在和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