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罪恶深渊(1/1)

提及黄正昆,乔岩脑子里早已将其剔除了,突然提起来,依稀记得这个人存在过。 想当年,黄正昆在金安县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贫困县坐拥上亿资产,何等的风光。人一旦有了钱,就容易膨胀,觉得天下老子第一,县委书记来了都得低头。狂妄的背后,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不到两年时间,从耀武扬威的煤老板,成为被人遗忘的阶下囚。正印了那句古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当权的,再有钱也别挑战统治阶级的底线,想要弄你,分分钟的事。 黄正昆因身上背负命案,加上其他犯罪行为,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没收全部个人财产,剥夺终身权利。即便如此,在他身上隐藏着诸多疑点和悬案。 张书堂的车祸,到底是谁指使的?截至目前,依然是个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黄正昆,但他死不承认,包括制造车祸的肇事者也矢口否认,坚称就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没有完整的证据,再加上上面已经定性,这起案子沉入海底。 乔岩坚信是黄正昆所为,而且背后有人指使。他已经拿到了所谓的证据,可递交到法院,法官并没有采纳,他的证据不足以支撑整个案件。 张书堂心知肚明,却没有追查。倒不是选择了隐忍,估计是等合适时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破天只能是怀疑。 还有,黄正昆的上亿资产去哪了?法院判决没收全部个人财产,最后只查抄了不到两百万。还记得黄正昆上次主动见乔岩的时候,说出了惊天秘密,说有人通过非法手段向境外转移他的资产。这点,监狱里的蔡小虎也证实,这条产业链确实存在,而且还点名道姓讲出骇人听闻的内幕。 乔岩听后,直接颠覆三观。没想到小小的金安县,竟这般藏龙卧虎,远比一些夸张的电视剧更加精彩。他很想揭开背后的秘密,但不在自己职权范围内,只能作罢。就算有职权,以他的能力很难撬动如此庞大的利益集团。这背后,绝不仅仅是金安县的几个小官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伤害到他的利益,乔岩不会去出手多管闲事。尽管很同情,仅此而已。再说了,黄正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赚的钱都沾满了污垢和鲜血。 如果将来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跳入这罪恶深渊一探究竟。 又一阵手机振动打断了他的思路。看到是陶磊,满是疑惑接了起来。 “喂,乔董事长,忙呢?” 听到陶磊阴阳怪气的声调,乔岩懒得和他废话,声音低沉地道:“有何指示?” “王县长请你过来一趟。” “真的假的?” “这还骗你不成,赶紧过来吧。” 自从曹政军上任后,王江勇几乎淡出了视线,听不到他的声音。 乔岩很少和别人在背后议论县里的政局,但书记和县长这对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出现裂痕,产生矛盾是迟早的事。毕竟,谁都想说了算,理念的不同带来思路的差别,利益的冲突演变权力的争夺,不管是谁,似乎很难逃脱这个怪圈。 从顶层设计看,权力制衡是最有效的管理方式。上面不怕两者之间有矛盾,就怕两人站在一条战线上,这样很容易失控。这和古代皇帝的帝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皇帝喜欢重用奸臣,有意无意培养所谓的忠臣。这两股势力相互制衡,才能保全他的江山永固。一旦失衡,会另外制造出新的势力搅局。换句话说,下面越乱越好,关键时刻拉出个奸臣杀掉,不仅能平息民愤,还能树立亲民爱子的良好形象,驭人术玩得炉火纯青。 到了现代,没了皇权,但从宏观统治看,依然需要这样的模式。相互制衡,互相牵制,力求达到平衡稳定。如此管理,对统治有利的,遭殃却是普通百姓。 斗争的结果是内耗,会造成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浪费。但为了稳定,必须这么做。 乔岩没发现曹政军和王江勇有什么矛盾,但外界已经有传闻,说俩人因为某项工作发生过争论。仅仅是传闻而已,或许是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让自以为是的官员选择站队。 乔岩和他们的观察手法不同,知道曹政军喜欢宣传,很顾及自己的形象。他每天看金安电视台的《金安新闻》,看着报道风格和篇幅发生了很大转变,曹政军的新闻占据一大半,王江勇的新闻仅仅几十秒,要在以前肯定是一半一半,势均力敌。很显然,这是曹的意图,故意放大自己的形象,压低县长的存在。 再好比国企改革和旧城改造,这是政府的工作,曹政军直接接管过来,从县委的层面一竿子插到底,直接跳过县政府。但完全抛开也不合适,把付兴海和魏季秋拉进来,亲自指挥推动这两项工作。 曹政军找他谈话时,乔岩已经察觉到这一微妙动态,并意识到将来面临的困难和处境。他不管这些,谁是书记听谁的,王江勇要当了书记,照样听他的。 乔岩来到县政府楼层,只见走廊里站满了人。马上要年底,不出意外,都是等着见县长要钱的。 陶磊看到他,上前拉了一把对众人道:“王县长急得见乔董,插个队,要不你们下午再来吧,一会儿还要开会呢。” 众人不悦,敢怒不敢言。这时候,付兴海从王江勇办公室出来,看到乔岩愣了一下,拍了拍肩膀道:“一会儿来我办公室。”说完,黑着脸离开了。 看付兴海的表情,估计是挨训了。乔岩反而很平静,自己又没做错什么,怕他干什么。 乔岩进去后,只见王江勇慢悠悠地翻着文件,将其晾了四五分钟才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批阅文件。过了好长时间突然来了句:“王雅结婚你没去吗?” 乔岩没想到对方以此开场白,异常平静地回答道:“去或者没去,有何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