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梦魇(1/1)

手指颤抖,怎么也抹不均匀,指尖动作不受控制的粗鲁。 眼里是一片猩红,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苏戈。 他的慌张恐惧真实存在。 心有灵犀般,双眼紧闭的人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他这副模样。 给他一种错觉,好像自己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似的。 看见原本毫无生机的人突然睁眼,苏戈不受控制的附身将其拥起。 凌乱强劲的心跳透过两副肉体传递到伊风白心脏,好像它也活了过来,跳的稍有活力了些。 原本记忆清晰的画面逐渐模糊,直到彻底忘却,伊风白也只将梦中的心惊归于普通旧梦。 被其紧拥,伊风白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逐渐变红。 而后呼吸不畅。 他快被他勒死了。 苏戈全然忘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又怎会留意四周环境的转变? 看着逐步走近的东原兵,伊风白无力的手拍打苏戈肩膀,试图唤醒似被梦魇困住的苏戈。 苏戈感受不到这细微的触感,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世界。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终于放开呼吸不畅的伊风白。 捧着他的头,急切的吻上那沾满血迹的唇。 动作却一点不粗鲁。 舌尖轻柔舔掉自己刚刚的所有杰作,还他一幅空白画卷。 伊风白大惊,手在他肩膀推拒。 可他的舔舐太过温柔,好像自己是他视如珍宝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般。 是,爱人。 眼睛不自觉被他如深潭般的眼睛吸引。 可,意外的,他却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没有情愫,没有爱意,甚至没有他这个人。 他,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伊风白不再幻想,手中攒足力气将其推开。 这一推,彻底将他推倒在地。 处芜本一言难尽看着,眼前还有心情拥吻的两人。 苏戈被推倒在地,没了动静的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才急忙上前,将其扶起,手搭在脉上。 脉动紊乱,像是受到刺激、心性不定导致的昏迷。 恶狠狠的看向伊风白。 “带走。” 将苏戈抱起,留下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幻想的伊风白。 很快他就不用思考,因为东原兵已经将他拖走。 承受不住暴力对待,没坚持多久便昏死过去。 处芜这才发现伊风白像是在血水里泡过的衣服。 将苏戈放到马上,回身将其搭脉。 失血过多。 太多了,不好好养个半年怕是恢复不了。 嘱咐人用担架将他抬回去后,利落上马,将苏戈圈在怀里,好像宣誓主权般占有。 一向强势的苏戈,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释放出不同寻常的弱小,任由她搓圆捏扁。 但这个时候往往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小时候甚至能听到他“处芜姐姐”、“处芜姐姐”的撒娇。 是独属于自己的。 此去东原就无比顺利,不需多时便抵达东原边城。 处芜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他,跟在他身边片刻不肯离开。 本这次以为又无所收获的苏晚莫,却收到这么个好消息。 多日以来的疲惫被喜悦冲散些许。 办起事来都更得心应手。 如今只有宋悦未归,很快就会到出事日子。 苏晚莫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个机会让给西庆。 某些不听话的人也该被管管了。 这样想着,露出了多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忙完手中事便匆忙赶到苏戈房间,看着昏迷着还会眉头紧锁的人。 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独立和不羁,让自己忽略了他,心中一直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便什么苦差事都交给他做。 也有可能,比起其他弟妹,他是最令自己放心和安心的那个。 他始终坚信谁都可能背叛他,但苏戈不会。 即便他们俩从小看起来并不亲厚。但苏晚莫知道,只有苏戈才是与自己最像的人,无论是相貌或是品性。 他就是自己手中最好的一把刀,自己往哪指他便往哪挥。 或许君王的器重和百姓的爱戴不是他想要的。 自己从来没问过他想不想要,都是自以为是的给,以为给他足够多的权利加持便是最好。 伊风白这边就不是很理想。 失血过多,一时半会醒不来。 苏戈梦里是尸山血海,一堆堆的尸体堆到一起,恶臭味直冲天际,熏的人两眼发黑。 看着这人间炼狱的场景,接下来便是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场景。 忽见一抹鲜红,那是希望的颜色,是信仰的颜色,是指引方向的颜色。 苏戈好像找到人生目标,不再迷茫绝望。 而这抹鲜红的光同样也普照着自己在乎的人。 还好自己在意的人与自己一样。 哪怕不能并肩作战,至少也知道他一直在。 他们永远不会背叛彼此。 而就是这种不会背叛的决心断送了他的性命。 自己在乱世中唯一的慰藉也无。 所有人都离自己远去,偌大的世界仿佛就只剩下自己。 他好像失去了生的希望。 …… 伊风白则是不同,他的梦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看着躺在四方盒子里毫无生机的人,鲜血慢慢从手腕弥漫,在小腹上晕开一圈圈血莲。 那些血莲看似生机勃勃,却是她用生命喂养出来的。 他在一旁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闭上双眼,嘴角挂起微笑,好像真的解脱了般。 她不知道,自己就像空中翱翔的风筝,源头始终是她。 这么多年自己从未离开。 忧她所忧,喜她所喜,思她所思,想她所想。 但他似乎很少在她眼中看到喜悦,有的只是一片死寂,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这片死寂时常让他心惊,最终还是等到了这天。 往复循环,一遍遍折磨着他,一次次经历着这剜心之痛,让他健全的心脏千疮百孔。 …… 这一觉两人都睡的极不安稳。 “不要,不要,你回来。” 苏戈从梦中惊醒,抱紧眼前人。 “处芜。” 处芜这几天听他说的话多了去了,眼角还时不时滑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是失踪的这十多天发生了什么事。 满目心疼。 现被抱个满怀,没有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既有欣喜也有安心。 他总算醒了。 意识逐渐回笼,记忆却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