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解欲魔（1/1）

为所欲为的欲望，对标的是永不满足的享乐。 永不满足加上为所欲为，通向是不断突破的下限，还有腐化空虚的内心。 周维德知道制衡欲望的办法是克制，但他无法确定自己说出满意服务后，需要支付什么货币。 因此，他反其道而行，由一个享乐者，尝试变为欲望的制定者。 “经理，会所内的所有服务人员已就位，请您指示。” “好，我简单说两句。” 在领班人偶的对讲机呼叫下，两百余人从各个楼层跑到宽敞的大堂集合。 从他们迥异的服饰上可以看出，他们中有安保人偶、技师人偶、服务人偶、管理人偶等型号。 背上绑着斧子、手持两把短刀的周维德，站在一群彬彬有礼、服装整洁的人偶面前，像极了凶恶暴徒。 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更没有不满意自己的形象，反而扯下领班人偶的对讲机，跳上门口的服务台开始了演讲。 “各位员工，现在是一个绿色环保的时代，我们却在进行着又粉又黄的事业，这很不好。 我认为，我们需要紧跟时代的步伐，更好服务于社会潮流，而非服务于落后个体。” “因此，我们内部需要进行一次优化培训，确保我们的事业早日对接主流社会。 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员工，我们会所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奋斗精神的兄弟姐妹。 我对你们充满了信心，你们也要对自己充满信心。” “请经理放心，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培训。” 两百余名人偶齐声回应周维德的训话，那空洞的眼神，仿佛一群害怕失业的员工。 “很好，只要我们对接主流社会，客人就会成倍增长。 这代表体能训练与安保训练已经刻不容缓了，想想吧诸位，比我们优秀的人深夜还来谈项目，我们怎么能放弃努力。 只要我们合理利用起每一分钟，会所的收益就会不断增长；只要会所兴盛，兄弟姐妹们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为了我们大家的未来，我宣布优化培训活动现在开始。 除安保人员外，所有人立刻进行跑步训练；安保人员去将枪械武器都找出来，你们要进行准军事化训练。” 随着周维德一声令下，高跟鞋踩踏地砖的声音便不断响起。 各具风格的服务人员、迈着相对整齐的步伐，围绕着大堂跑起了早操。 身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返回各个楼层，没一会功夫就拿回了一堆武器。 不过，在这些武器中，只有两把克洛克17手枪与一把史密斯威森手枪，其余的皆是一些棒球棍与甩棍。 周维德毫不客气的取走了三把手枪与配套的3盒子60粒装弹药，然后命令安保人员就地练习格斗技能。 赏心悦目的跑步训练、相互扭打的格斗场景，突然使他明白了什么是王权。 刨除高贵的外衣后，王权是什么，不过是在多大程度上掌控他人的思想与生命罢了。 所以，刺眼的王权永远不会消失，祂隐藏于各行各业之中，潜移默化的操控他人命运。 事实上，周维德看似荒诞的行为，依然在欲望的框架之中，国王有他的斗兽棋、也能突发奇想的训练一支女子卫队。 周维德当然明白，自己的行为不会对欲魔产生多少影响。 但他需要的就是疲惫其爪牙、夺取其武器，然后再深入这座欲望之城探索隐藏的扭曲。 “啪···” 一位服务型人偶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旁边进行格斗训练的安保人偶，也在互相拉扯中耗尽了力气。 看到这种情况，周维德明白他等的时机已经到了。 于是，他抽出一把克洛克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错开依然在坚持训练的人群，走步梯上了二楼。 “没有，怎么什么都没有。” 周维德进入二楼后发现空无一人，不死心的他将会所的六层空间全部探索了一遍。 最后甚至连马桶都挨个用拖把戳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欲魔，奔腾的欲望隐藏了所有的攻击性，它温柔乖顺的让进入者为所欲为。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杀戮也是一种欲望，即便周维德将人偶全部杀死，也无法冲破这座欲望的囚笼。 “我该如何打破这纵容的顺从，原来扭曲魔物已经是最好对付的野兽了。” “如果我进入梦界之初就坠入欲望梦境，我很可能会将这里当作天堂，无限放纵我的欲望。 直到在现实中蜷缩如蛆虫，在梦境中高贵如神灵，然后在逃避中完成自我终结，成为欲望的一部分。” 理智的绽放，使周维德能够抵御绝对顺从的温暖。 若非有此理智，他肯定会借口不会真实死亡，选择顺从内心的欲望去品尝一番温柔之美。 好在，他有勇气舍弃、有理智分辨，使他能够看透美艳温暖之后的腐骨蚀心之毒。 当他返身走出会所大门后，服从训练的各个人偶，便各司其职回归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等待新客人的到来。 一边是无尽黑暗，一边是灯火通明，那温暖归处收纳的是欲望，贩卖的也是欲望。 因此，从周维德推动玻璃大门的那一刻开始，结果就注定了。 “我自己有几分能耐我还是知道的，少年时愚昧、青年时失勇，蹉跎岁月也只求个颅内臆想。 几分美色、一杯烈酒，就能迷失我的判断，三分辛劳、两分苦难，就能让我哀叹生活压抑。” “像我这么平凡的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无解的欲望，我所拥有的不多，一些美好足以填平幻想之欲。 所以啊，它一定有弱点，它越无解，证明它越虚假、越空虚。” 在梦境中讨论真实是没有根据的，但梦境中同样存在真假，如同现实世界的信息有真有假一般。 梦界中什么是真，当然是无边无际的虚空之暗了，祂能将思想化虚、思念消空，唯有光明能够抵挡黑暗的侵袭。 周维德注视着灯火通明的会所，发现了这里与家园、学校最大的不同。 它没有一片充满光亮的天空，只有夜色中闪耀的多彩霓虹灯，散发着醉人光辉。 “佛说四大皆空、忘我、忘执，断烦恼、祛妄念，可得清净。 或许遗忘也是一种武器，虚空也是一种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