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蜂腰桥设言传心事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4(1/1)

穿过大厅,宝玉心里还在纳闷,就听到墙角边上传来一阵呵呵大笑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见薛蟠拍着手笑着走了出来,道:“要不是我说是姨父叫你,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来。” 茗烟也笑道:“爷,你千万别怪我。”然后赶紧跪了下来,宝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薛蟠骗他出来的, 薛蟠连忙拱手作揖道歉,还帮茗烟求情道:“你别为难这个小子,都是我逼他这么干的。” 事已至此,宝玉也没办法,只能笑着问道:“你骗我就算了,怎么能用我父亲当借口呢,我告诉告诉姨娘去,让她评评理,这样可不可以。” 薛蟠赶紧说道:“我的好兄弟,我就是为了快点把你叫出来,就忘记这话不合适了。改天你也骗我,也拿我父亲说事。” (薛蟠的爹不是早死了吗?) 宝玉道:“哎,哎,哎……越说越该死了。” 然后又对茗烟道:“你个鬼子cao的,还跑着干嘛。”茗烟连忙磕头,站了起来。 (原文宝玉骂茗烟是:反叛肏的,我想着,对于国人来说,最大的反叛就是鬼子了,所以就译为鬼子cao的, 宝玉可不是在市井中长大的,骂人用生殖器的…… 这就是一个贾府贾公子的教养) 薛蟠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事,我也不敢打扰你,明天五月初三,是我的生日, 没想到那个古董行的程日兴、他不知道从里弄来了这么粗这么长的又粉又脆的新鲜莲藕, 还有那么大的西瓜,这么长的一条新鲜的鲟鱼,还有一头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制的暹猪。 你说,这四样东西是不是很难得?那鱼和猪也就是贵而且难得一见,但那藕和西瓜,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种出来的。 我一收到这些东西,立马就先孝敬了我母亲,又赶紧给你们家老太太、姨父、姨母都送了些过去, 现在还有剩下一些,我想自己吃,但又怕会折了我的福气,想来想去,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你还配吃这些东西了, 所以就特意请你过来了,正好,唱曲的小戏子也刚到,咱们一起开心一天,怎么样?” 薛蟠一边说,一边带着宝玉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就看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人,还有那个唱曲儿的小戏子都在这儿了, 大家看见宝玉进来了,都给他请安问好,彼此打招呼,喝过茶,薛蟠就让人开始摆宴, 刚说完,一群小厮就七手八脚地摆了半天,才把酒席布置好,大家重新坐下, 宝玉果然看到那西瓜和藕都很新鲜奇异,于是笑道:“我还没给你送生日礼物呢,倒是先来你这儿打扰了。” 薛蟠道:“可不是嘛,明天你打算送我什么?” 宝玉道:“我有什么东西好送的?要说钱财、吃的、穿的,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只有写一幅字,画一张画,那才算是我的。” (不是你的,但是没少花,没少用,还没少毁, 比如让晴雯随便撕扇时宝玉的态度和观点:毁了它们能让自己高兴是那些东西的价值,否则就一文不值。 真觉得不是自己的会毁得这么顺手吗?可见他自己心底并不真的认为这些东西不属于他自己的,只是这样说好听而已, 如果他认为东西是贾府的,他还这样,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出他自认为,贾府的,就是他的,对整个贾府的东西早就窥视已久? 如果真的认为不是自己的,那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毁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得是个什么烂货二世祖? 由此可见,他这话只是说出来听听,得个淡薄名利的好名声而已,并不是真的认为东西不是自己的。 而这个好名声不只是为了小说人设本身,甚至是针对读者,想想大多数读者对宝玉的人品的评价,有没有细思极恐?) 薛蟠笑道:“你提到画画,我才想起一件事来,昨天我看到别人家的一幅小黄画,画得真是太好了, 上面还有很多字,我也没仔细看,就只看了落款,是‘庚黄’画的。真是好得不得了。” 宝玉一听,心里直犯嘀咕:“从古到今的字画我也见过不少了,怎么没听说过有个叫‘庚黄’的?” 宝玉琢磨了半天,不由得笑了起来,叫人拿笔过来,在手心里写下两个字, 然后问薛蟠:“你看清楚了,是‘庚黄’这两个字?” 薛蟠道:“当然看清楚了。” 宝玉把手掌摊开给他看,说道:“会不会其实是这两个字呢?它们跟‘庚黄’长得还挺像的。” 大家都凑过来看宝玉手里的字,原来是“唐寅”两个字,大家都笑了,道:“估计就是这两个字了,薛大爷一时眼花也不一定。” 薛蟠只觉得没什么意思,笑道:“谁知道他是‘糖银’还是‘果银’的。” 大家正聊着,一个小厮过来报:“冯大爷来了。” 宝玉一听就知道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儿子冯紫英来了。薛蟠一众人等都赶紧喊:“快请进来。” 还没等话说完,冯紫英就已经笑着走了进来了,大家连忙站起来给他让座, 冯紫英笑道:“好啊,看来是不打算出门了,就在家里享受了吧。” 宝玉和薛蟠都笑道:“好久不见了,老世伯身体还好吧?” 冯紫英回答道:“父亲身体还行,就是最近我母亲不小心着凉了,不舒服了两天。” 薛蟠见冯紫英脸上有些淤青,就笑道:“你这脸上,是又和谁打架了?都挂彩了。” 冯紫英笑道:“上次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之后,我就记住了,再也不跟人斗气打架了, 这脸上的伤,是因为前几天在铁网山打猎,被海东青扇了一翅膀。” 宝玉道:“什么时候的事?” 紫英道:“三月二十八那天去的,前天就回来了。” 宝玉道:“难怪初三初四的时候,我在沈世兄家里参加宴会的时候没有看到你, 我想问来着,但不知道怎么就忘了了,是你自己去的,还是老世伯也去了?” 紫英道:“可不就是我父亲去了,我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难道我吃饱了撑的, 放着咱们几个哥们在这吃喝玩乐不干,去找那种罪受?不过这次去,不幸中又有大幸。” 薛蟠众人见冯紫英喝完了茶,都说道:“先坐下,有话可以慢慢说。” 冯紫英听了,站了起来说道:“按道理,我应该留下来陪大家喝几杯的,但是今天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回去跟我父亲汇报,真的不敢留下来。” 薛蟠宝玉等一众人哪里肯放他走,死拉着他不放。 冯紫英笑道:“这就奇怪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哪次有这样的规矩? 我真的不能留下来,如果非要我表示一下,那就拿个大杯过来,我喝两杯就是了。” 大家听了,只能就这么算了。 薛蟠拿着酒壶,宝玉拿着酒杯,斟了两大杯,冯紫英站在那边一饮而尽。 宝玉道:“你至少得把那个‘不幸中的大幸’说完了再走啊。” 冯紫英笑道:“今天实在是说不尽兴,为了这事儿,我还要特意请客,请你们一起过去仔细说说,二来我也是有事想请大家帮忙。” 说完和大家握了握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