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世人论迹不论心（1/1）

段誉显然实战经验太欠缺了，人家都说了这把剑有些特别，段誉竟然还敢用空手去试图控制长剑。 哪怕北冥神功再厉害，你碰上那专破护体罡气的利剑，肉掌也不可能比钢铁更硬。 不过西门吹雪一样失算了，他想不到段誉除了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还隐藏着一门神功。 一个人修炼了三门神功级的功法，这真的挺欺负人的，甚至连西门吹雪这样的人心里都不由得生出一丝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北冥神功不但擅长吸取别人的内力，也能化解罡气护盾，更重要的是北冥神功具有牵引之力。 西门吹雪原本那一剑应该能重创甚至击毙段誉，只要他快一步，那段誉的六脉神剑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至少不可能造成致命伤害。 可惜，段誉那一掌虽然没有能控制住无名利剑，但却将必杀的一剑给免除了，这么一来，他那以伤换命的计划就成了以命换伤。 这次亏到姥姥家了！ 这是西门吹雪最后一刻的想法。 接着，他手里的无名利剑就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长剑就这么脱手飞了出去，同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声。 西门吹雪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正好看到身周几个罡气涟漪正缓慢又迅速的扩散、消失… 这是…六脉神剑被挡住了！ 西门吹雪仰头追寻着被高高抛起的无名利剑，翻飞的剑刃反射出一抹阳光，有些刺眼。 段誉的手掌刚刚感觉到无名利剑的锋利，那股冰冷庇刺骨的煞气就要将他手掌一分为二，没等他将心里的恐惧喊出来，那把利剑又忽然消失了。 这突兀的变化让段誉怔了片刻，也忘记控制右手的三发六脉神剑，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控制内力输出已经迟了。 幸好，一堵突然出现的罡气护盾将六脉神剑的锋利剑气轻松挡下。 段誉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邀月大宫主出手了，比武已经没必要继续了，于是段誉毫不迟疑的退后。 等到西门吹雪眯着眼睛将落下的无名利剑重新抓在手中，移动视线看向段誉时，却发现段誉已经身在十丈开外了。 耳边传来周围吃瓜群众的窃窃议论之声，似乎对这忽然被打断的比武有些不满，不过这种话可没人敢大声说。 当然了，也有很多女子庆幸惊呼之声。 西门吹雪苦笑一下，将无名利剑回鞘之后，抬手行了一礼： “抱歉，一时忘乎所以，差点铸成大错。” 段誉忙回了一礼，然后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西门吹雪道： “西门公子此话何意？” “段公子，其实嘉兴高家早就知道泪痕剑的下落，在下来此，一为将泪痕剑的下落公诸于众，二来也是了结各位与高家的因果，却没想到一时忘乎所以，几乎铸成大错。” 说着，还特意冲着邀月和南星的方向行了一礼。 段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片刻之后才想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这事…西门公子是名剑客，我可以理解，至于高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我们而起，此事到此为止吧。” “甚好，多谢段公子宽容，此间事了，在下告退。” “西门公子好走，有缘再会。” “自有再会之时，告辞。” 说完，西门吹雪几个纵跃，眨眼就去的远了。 这潇洒的行为又引起周围观众一阵骚动。 至于南星这边的姑娘们，对这个做法就有些不满了，大概是觉得西门吹雪太傲了，连个起码的礼节都没有。 南星倒是可以理解的，现在西门吹雪修的是无情剑，所以他根本不会在意世俗礼节，如果不是为了师门因果，他可能都不会跑来跟段誉比武。 现在的西门吹雪，还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剑客。 “好了，事情也结束了，咱们回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啥好看的。” 更重要的是，南星不想继续在这里被人围观。 曲非烟无趣的响应道： “走喽，走喽，曲终人散了！可惜没上手看看泪痕剑。” 小鱼儿也挠了挠头，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花无缺，最后看向南星，南星戏谑的笑了笑，牵着邀月直接转身走了。 王语嫣牵着郭芙的小手，正跟郭芙说着什么，李莫愁招呼大家，清点人数，然后才发现小仙女和段誉还站在远处窃窃私语。 下山渡江，众人重新上马返回杭州城里。 姑娘们照例走在前面，并且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刚才的比武，以及比武的人，西门吹雪的确是一个很值得谈论的话题人物。 四个男人走在后面，段誉和小鱼儿都有些沮丧，花无缺依旧一脸淡然，南星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花无缺坐下的三花马。 花无缺显然发现了南星那玩味的目光，但是他只能装作没看见，他可不希望自己与铁心兰的事情被这几个恶劣的家伙当做谈资。 “南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高家庄的人在利用我们？” 看着很执拗的段誉，南星摇头： “我又不能未卜先知，但是高家庄做得事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人心有时候很复杂，但大多数时候都很简单，因为他们不过是在重复前人做过的事情罢了。” 段誉有些不明白，小鱼儿却一下就懂了： “南哥是根据他们的行为倒推他们的想法？” “也可以正推的，只需要假设一下就行，假设他们是好人会怎么做，假设他们是坏人会怎么做，假设他们是不好不坏的人又会怎么做，左右不过是三种可能性。” 小鱼儿如获至宝的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段誉却苦笑道： “这不累吗？” “不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段兄闲着的时候做啥呢？” 段誉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闲着的时候是在无所事事，不闲的时候大概是在消磨时间，自己从头到尾好像就是闲人一个，什么正经事都没做呀！ 惊了！原来自己竟然是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呃，哈哈，哈哈哈，也没做啥，就看看书下下棋什么的。” 南星玩味的笑笑，又看向小鱼儿： “小鱼儿你呢？” “我，我很忙的，真要是闲下来，我会琢磨着该怎么坑人，啊哈哈…” 花无缺白了小鱼儿一眼，南星却已经问到了他的身上。 “无缺你呢？” “练剑练功。” “哈哈，看来咱们几个人里面无缺最有上进心。” 段誉干笑几声，小鱼儿不屑的撇撇嘴，花无缺僵着一张脸，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番东拉西扯，将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给活跃了起来。 小鱼儿脸上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语气也活泼了许多： “这个西门吹雪还是不错的，他跟那高家庄的人关系恐怕并不和谐。” 段誉不解的看向小鱼儿，不明白他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人家西门吹雪都说得很明白了，他就是为了解决高家的因果而来，是为了给高家出头，怎么可能与高家关系不好？ 再说了，西门吹雪可是高渐飞前辈的弟子，那高家庄的人可是高渐飞的后代，他们之间就是自己人嘛，关系不可能不好…吧？ 南星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 “那指定好不了啊，你家的宝贝不留给子孙，反而给了外人，这个外人还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会喜欢他？” 段誉懂了，人心果然很好懂，关键是你用心去琢磨。 小鱼儿嘿嘿一笑道： “那咱们这次误打误撞，还让西门吹雪还了高家一个人情，以后大概跟那高家也没啥情分可言了，怪不得他这么客气。” “呵呵，你这是以小人之心…算了，西门吹雪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顶尖剑客，小鱼儿你最好还是不要将他想的那么复杂。” 花无缺听到这里也认真的插了一句： “不要用你那些小心思去衡量一个宗师境高手，如果他心境不过关，又怎么可能练出那种剑法？” 小鱼儿撇撇嘴： “切，那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小鱼儿说完还有意瞟了段誉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花无缺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是亲身体验过的，但是跟没体验过的人还真说不清楚啊。 南星不在意的笑笑，他明白小鱼儿只是嘴硬，他可聪明着呢！ 段誉一脸黑线，合着我就是个假的宗师境高手呗。 这个话题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在南星心里，这个事情并没有结束。 这件事里原本还牵扯到一个身份存疑的倭人，还有意图不明的陈参将，如今这件事已经公之于众，这陈参将作为始作俑者，不可能不做出一些反应吧。 …… 第二天，移花宫的府邸里又来了两位访客，来的也是熟人，无情捕头和追命捕头。 也不知道诸葛先生是不是为了躲着南星，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没有亲自前来。 等到打开无情递交的亲笔信，南星才明白诸葛先生为啥不来了。 这货没能说服无情，或者说没能完全说服无情，因为无情不信他，怕他隐瞒了风险因素，所以无情这次过来也有亲自问清楚李莫愁的意思。 至于另一个目的，就是替云萝的兄长朱长春送信。 所以打开的信封里，除了诸葛先生的亲笔信之外，还有一个密封的信封，是朱长春的回信。 其实，朱长春没必要回信，只要他给移花宫下一道旨意，底下的人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打开信封取出信纸，南星先看了看信末尾的署名和印鉴，然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纸上的内容。 转手将信纸递给邀月，他则看向无情捕头，无情依旧一脸淡然，虽然没啥表情，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淡。 南星瞥了一旁陪坐的王语嫣，王语嫣一直盯着南星，见他偷偷看过来，立刻眦着小白牙瞪了回去。 “咳咳，那个…无情捕头，关于你治病的事情，等下你自己与我家娘子商量吧，我只能说诸葛先生这次倒是没骗你，他只是骗了我。” 无情一怔，眉梢轻轻一挑，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追命则好奇开口道： “那老头骗你什么了？” “骗我们打白工，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多穷？” 南星没好气道。 追命尴尬的剧烈咳嗽，咳的脸都红了。 无情却一脸坦然，好像得利的并不是她一样。 “那…南公子想与我谈什么？” “嗯，确实还有点事想无情捕头帮个小忙。” “南公子且说来听听。” 无情聪明着呢，才不会被南星刚才那一番操作给套路，骗你的是诸葛先生，跟我盛崖余有啥关系？ 南星扯了扯嘴角： “我就是想问问，那嘉兴高家到底有什么问题？” 南星的问题没有让无情有什么反应，反而让陪同的李莫愁和王语嫣感觉很是意外。 不过两女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安静的等着无情的回答。 “嘉兴高家？高渐飞前辈的那个高家？” “无情捕头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天发生的事情无情捕头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只是确认一下，那高家…其实没什么背景，高渐飞前辈并没有直系子孙留下，那些人是高渐飞前辈的族亲。” “真的没有背景？” 无情玩味的看着南星： “南公子为何怀疑他们有背景？” 南星眯了眯眼睛： “因为他们的胆子意外的大。” 无情闻言一怔，随即微微低头思索起来，她微微蹙眉的样子很像龙儿思考时的模样，这三个女孩之间真没有血缘关系吗？ 事实上龙儿是李莫愁师父在路边捡的，无情身世倒是清晰，但这个清晰也可能是假的，否则满门皆死，为何偏偏留她一命？要知道当时执行灭门的可是锦衣卫！ 至于王语嫣，这个真的是单纯长得像而已。 南星无所谓的放飞思绪，直到无情缓缓开口： “南公子所言甚是有理，我下来会安排人查一查的。” “调查的结果可否跟我透露一下？” “这个我可无法保证，如果不违反六扇门的规矩，自无不可。” 南星也也没觉得无情这个回答有啥问题，欣然点头道： “那就有劳无情捕头了，我这里没啥事了，你们商讨一下治病的事情吧。” 南星伸手接过已经传到王语嫣手里的信纸，站起身准备离开，王语嫣也立刻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