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失散后重逢（1/2）

胡家豪毕竟年轻，一连开了几个小时的车，途中只停下来休息了五分钟，然后又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当他们赶到平山县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在医院附近先找了个旅馆住下，打算先睡一觉，明天一早再去探视崔山林。</p>

韩姝和崔洁途中基本上一直在睡，这会儿感觉精神出奇的好。尤其是韩姝，不仅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子里异常清醒，开始期待天亮，期待见到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亲舅舅。</p>

殊不知，刚躺下不久的崔洁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双眼瞪得像两个正在发亮的灯泡，目视前方，将韩姝也惊得坐了起来，慌忙凑了过去，紧张而又担心地问道：“妈，您怎么起来了？”</p>

“我想起来了。”崔洁精神抖擞，“我有个弟弟，他叫崔山林。”韩姝惊讶不已，紧紧地抓住母亲的手：“妈，您终于记起来了？”崔洁却又愣在那儿，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他在什么地方呀？”</p>

韩姝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这半夜三更，如同黑处传递过来的希望，激动地说：“妈，我们这次来，就是带您来见舅舅的？”崔洁疑惑地问：“舅舅？”韩姝知道她捋不清这些关系，只好又说：“我的舅舅，就是您的弟弟崔山林。”</p>

崔洁“哦”了一声，随即就让韩姝带她去见崔山林。韩姝苦笑道：“妈，现在是半夜三点多。您应该好好睡觉，等天一亮，就带您去见舅舅。”</p>

可是，崔洁非要马上去。韩姝无奈，只好关了灯，拉开窗帘，指着外面漆黑的夜，让她亲眼看到夜色如水。她这才不得不重新躺下，嘴里却不停重复着一句话：“怎么还没天亮呢？怎么还没天亮呢……”</p>

而此刻，对于大半宿没合眼的胡家豪和韩勇，早就鼾声如雷，令这如水的夜晚，更显得宁静萧瑟了。</p>

平山县还是那个平山县，只不过气温该降时还得降，尤其是今日多雾，更是有一种寒意扑面而来的感觉。当他们走出旅馆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一眼望去，街上有一半的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感觉跟他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穿过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就到了县人民医院楼下。</p>

那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墙壁斑驳，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韩姝走在最后面，从旅馆出来就开始拍摄，穿过薄薄的雾水，所有人的背影在她的镜头下定格成了一幅幅与众不同的画面，尤其是别具一格的幽深的意境，让她莫名兴奋。</p>

崔洁刚走进医院大门，便站那儿不动了，念叨着：“我没病，我不打针。”韩勇无奈又无语。胡家豪笑道：“阿姨，今天过来不是带您看病。”</p>

“不看病带我来医院做什么？”崔洁半信半疑，韩勇这才解释：“你又忘了昨晚跟你说的话了？我们今天带你回老家，是为了带你跟你弟弟见面。”</p>

“跟我弟弟见面？”崔洁的样子，定然是睡了一觉后又忘了崔山林，“我什么时候有弟弟了？”韩勇搀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等见了他，你就记得了。”</p>

于是，崔洁没有再要求离开。胡家豪去找导诊台问到崔山林的病床号码后，几个人很快就根据病床号找到了病房。</p>

崔山林这两天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全天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跟隔壁的病人讲话。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睡觉，也不敢打扰。</p>

韩勇来到这间三人病房，一眼就看到了靠近窗边床上的崔山林。他放开崔洁，盯着那张脸，一步步移步到近前，低声说道：“山林，我们看你来了。”</p>

崔山林缓缓睁开了眼，打量着眼前这张脸，随即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似乎用了全身之力才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大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他身后，作出要起床下地的动作。</p>

韩姝从没见过舅舅，当她看到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收起了摄像机，定定地望着那张苍老的面孔，想要叫他一声“舅舅”，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p>

韩勇搀扶着崔山林，一步步走到崔洁面前，崔山林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又紧紧地闭上了嘴，继而双膝跪地，发出呜呜的痛苦的嚎哭声。</p>

韩勇想要将他搀扶起来，但很快又将颤抖的双手收了回来。崔山林的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哭了好一阵也不肯起身，直到感觉有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他才惶惶然抬起头，凝望着那双同样噙满泪水的眼睛，慢慢站了起来。</p>

“姐，对不起……”崔山林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再次哽咽起来，浑浊的泪水顺着布满沟壑的脸颊缓缓滑落。这句迟来的“对不起”，已经被他藏在了心里很多年。他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能见到崔洁，如今总算是见了面，便迫不及待地将那番话讲了出来。</p>

“当年是我不懂事，差点把你逼上绝路。姐，你打我吧，只要你心里好受点，打死我都行。”崔山林几乎站立不稳，“这些年，我经常梦到你不在了，还想着哪天我也走了，正好可以来找你，当面跟你说一声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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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洁落泪，证明她记起了崔山林。韩勇和韩姝，包括胡家豪都因太过开心而激动不已，一个个双眼微红，而脸上又都布满欣慰的笑容。</p>

崔山林紧握着崔洁的手，哭着哭着就笑了，颤抖着说：“姐，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姐，我想死你了。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崔洁哽咽着，替他擦去泪水：“山林，这么些年不见，你老了。”</p>

“你都老了，我能不老吗？”崔山林和崔洁此时变得都像个孩子，旁若无人的嘘寒问暖。崔洁问起父母，得知二老早就过世，又是一阵抽泣，无力地叹道：“我们都老了，爸妈能不老吗？”</p>

三位旁观者没想到崔洁的病突然之间就像全好了，韩姝示意韩勇和胡家豪别说话，不要打扰二人，然后将这些感人的画面全都记录了下来。</p>

崔山林搀扶着崔洁去床头坐下，又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橘子，并剥好后喂给她吃。崔洁笑着说：“真甜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