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如长虹贯穿花春（1/1）
夜 陆毅与晗月躺在榻上，相对无言。 或许是长久不见产生了隔阂，或许是彼此都心照不宣。 诶～这月亮可真月亮啊……… 半晌，晗月淡淡问道：“那萍儿姑娘………” 陆毅沉默。 “你不打算给本宫一个解释吗？”晗月又道。 本宫这个称呼，她已经许久不曾用过。 平日里面对羡枫，面对道明，面对楚洛、阿青阿白、哪怕是面对桉柠兄妹与望舒镜黎都不以本宫自称。 而如今，却对自己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如此这般，一时间心念杂乱。 闻言，陆毅也知道晗月动了火气，只是缺于社交未表于形。 他踌躇着，晗月也安静得看着他，等着他。 半晌，陆毅才开口，缓缓说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当下，他将在兽穴中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晗月。 晗月表面上虽安静得听着，但在心中已经知道，那位萍萍姑娘已经在陆毅的心中生根发芽。 对于陆毅的经历，她深有体会，在人生的至暗时刻，突然闯进一个人给予自己别样的温暖。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若我不曾见过光明。 当年的朱清衍也是如此这般猛的闯入晗月心房。 再回神，午夜时分，哪怕二人都不需要休息，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耗费精神，晗月平淡的说道：“休息吧，不早了………” “月儿…我想…收了萍萍…”陆毅试探的问道。 晗月没有回答，如同默许一般……… 清晨，萍萍早早便离开了，未曾通知陆毅。 三日光阴如白驹过隙，三日的时间朱清衍等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行动前，霍千愁再次向朱清衍确认：“莫要恋战，若是不敌，撤回来还来得及！我等会替你抗住压力！” 朱清衍郑重点头，看向谢星云与姜伯众人：“诸位，拜托了！” 朱镇冯有些不放心：“不如为父替你射开一道口子？” 朱清衍摇头：“父亲，安心养伤，后面你有大用！洛冰！雪怜她们那边如何了？” 洛冰说道：“师娘和师叔已经去征集军队了！还有陆公子！”一旦朱清衍成功，则全军出击，算上镇邪与蛮国幸存的百姓，保底百万人。 交代完一切，二十万大军立刻出发。 中途，朱清衍带领四万人悄然离队伍，不知去了何处，而霍千愁等人带着剩余的十六万开始了牵制。 若是强攻，这些兵马面对百万大军还不够塞牙缝，但若是牵制，那么百万雄师则略显笨重，在霍千愁的加持下这十六万人如同刺客的暗箭，总是令人措不及防，却又无可奈何。 于是，长达三日的游击战开始了。 第一日，谢星云带领两万兵众，骚扰花春城西部敌军十数次，杀敌一万七千多人；姜伯带领四万兵众在花春城东部激扬尘土，喊杀震天，花春城以为敌军主力来犯规，连忙调兵前往，而未等兵至，姜伯便溜了；在花春调兵同时，霍千愁带领剩余十万人从正面进攻，本人更是亲自下场，一时间竟以十万人压住三十万人，花春城不得已，派出部分驻城守军支援。这一日，歼敌四万，自损二百有余。 第二日，三方故技重施，但敌军已然走了准备，一时间讨不到好处，于是在夜幕的掩护下，三方会师。 第三日清晨，霍千愁一马当先，带领十六万兵众悍然冲入敌营地，西部敌军与东部敌军无法及时支援，不得已，花春城再抽调兵马，支援南部，而西东两军也在向南边靠拢，从其他城池调兵也需要时间，而此时此刻，花春城驻军，不足十万。 就在援军出城一个时辰后，异变发生。 朱清衍带领四万骑兵，从北方杀出！ 在各种符箓的加持下，骑兵如同长枪，将花春城贯穿，自北门杀入，从南门杀出，并顺路将报信的斥候解决，一路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没了斥候的消息互通，一种假象在花春城中迅速蔓延：前线被破，敌军已经打入城中！ 这些军队本就是临时组建，心中本就有怨气，哪里还敢轻易卖命？纷纷丢盔弃甲，仅仅一轮冲杀，便折损八千多人。 第四日，花春城中原本的十万驻军，仅仅只剩下五万不到，并非全然是杀了，相当一部分是逃了。 见后方有逃兵出现，前线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立刻分出一半的兵力回援花春。 而在回援的时候，朱清衍这边已然将花春攻占领，原本的驻军也成了降军，充入镇邪。 花春方面的消息闭塞，但朱清衍等人的消息可灵通，在霍千愁察觉敌军动态的瞬间便向朱清衍传去情报：五十左右，切勿恋战，东西空虚，不敌则撤！ 而经过四天的拉扯，朱清衍的骑兵已经乏力，无力再战。 一位下官来到他面前，疲惫说道：“大人，弟兄当中已经出现了过劳死的现象，带敌军即将杀到。” 朱清衍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对下官说道：“你们先安心休息，养精蓄锐，我自有办法！” 下官眼中萌生出一抹诧异，惊慌问道：“庄主大人莫非是要拼命！” 朱清衍哑然失笑：“还不至于，你们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撤退，放心，我绝不是鲁莽之人！” 等待下官离去，朱清衍将那破损的定秦剑召出，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叹了口气，重新将太阿悬于腰间。 傍晚时分，太阳即将落下，远处满天的尘土也表明，大军将近。 此刻，朱清衍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寸的一声将太阿拔出，同时，闿阳化武也在此刻凝聚成人形。 周身灵气涌动，口中念念有词。 “煌煌威灵，遵吾敕令！” 一圈圈华丽的阵法自脚下凭空升起，晦涩的符文在空中跳动。 这一刻，朱清衍眼中散发出璀璨的金色，如同帝王一般的气息四处溢散。 “大秦皇帝令，召大秦武安君，左庶长，人屠白起！速来觐见！” 法阵中射出一道光柱，将闿阳化武笼罩，不过片刻，那晶体傀儡便有了人面。 一套银色甲胄出现在傀儡身上， “臣！武安君白起！参见大王！”声音如沐春风，丝毫无法与那人屠的形象重合。 此人精明强干，眸子中显露出些许薄凉，似乎天下之事与他无关。 “武安君白起！朕赐你定秦残剑，平此方乱战！可敢接剑！”朱清衍说道。 白起抱拳跪地：“起定不负大王使命！” 朱清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那柄满是裂痕的宝剑递给白起。 “去吧！这就是你的兵马！” 白起看着这柄剑的磨损程度，心中有些惊骇，如此宝剑究竟经历了何等苦战！ 就在他接过长剑的一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那是他死后的仙秦！ “好！好！好！臣！定然不负始皇帝期望！” 随即回身，从城头落下，定秦剑直指那冲杀而来的百万大军。 “风！！！” 在敌军视角中，这不过是个疯子，拿着一柄残剑在大喊。 他在喊什么？除了朱清衍谁都不知道。 “风！！！” 此刻，众人以为此疯人就是朱清衍，一时间气势大增。 “杀！！！”喊杀震天。 然而距离花春城还有七里地时，隆隆战鼓敲响，一道关隘从白起脚下拔地而起，无数秦军将士从关门中涌出，手握长矛弓弩，在敌军里花春城还有五里地时，秦军集结完毕，规模之大，少说六十万！ 此军队并非是屠睢部下，而是跟随白起在长平出生入死的兄弟！ “风！风！风！”一时间，六十万人的喊杀将对方盖过。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白起下令：“弩箭，三轮放！” 传令鼓节奏变化，仅仅一个呼吸，弩箭如同箭雨般升起。 “不爱惊慌！相隔甚远，继续冲锋！”敌军将领看着相隔甚远的距离与刚刚升起的黑雨，下令道。 然而没一会他就后悔了。 弩箭稳稳落入军阵中，倒下的兵马又被后方军队踩踏，后方军队又被前方的战友绊倒，部队速度被大大减缓。 “骑兵！右翼冲杀！” 一匹匹骷髅马从军阵中冲出，迂回着向敌军右翼杀入。 本就乱了阵脚的敌军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杀得人仰马翻。 但毕竟人数占优，这批骑兵进的去，出不来，但也给敌军造成了沉痛的代价。 然而骑兵刚死光，关隘中又出现一批进行补充，取之不尽。 “长矛平放，迎敌！” 一根根长达七米的长矛放下，向着袭来的敌军刺入，一时间惨叫声，哀嚎声与喊杀声响彻云霄。 “迂回！迂回！去攻西门和东门！”敌方突然下令。 无数敌军向两侧散开，如同蝗虫一样逐渐将花春城包围。 但无论他们怎么绕，眼前总是有一道高嵩的关墙。 朱清衍看时机差不多了，一枚火信点燃，信火升天，在空中炸开。 霍千愁见状，连忙点燃自己的火信。 消息一路传回通物城，这里，一百二十一万军队已经在城外集结。 收到信火，陆毅立刻下令：“全军出击！” 朱清懿心神不宁的看着花春城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一天，只需要一天，撑住啊子桉……… 花春城外，秦军正井井有条的运作，但朱清衍的灵力有些吃不消了，秦军的阵亡与消耗，都转化为灵力被一点点扣除，这才过去两个时辰，丹田中的灵气便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百万大军久攻不下，士气此消彼长，隐隐有了退兵的迹象。 “前军撤退！后军顶上！”近百万人堵在这里，有效的战斗力也不过几十万，于是此将领打算利用车轮战将秦军拖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面对的是一群亡灵，不知恐惧，不感疲倦。 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逐渐将地面铺满，后方的士兵不得不踩着死去的同伴继续发起进攻。 当将领见秦军的阵列丝毫不受影响，心中没由的涌现出一股无力感。 我究竟在和什么东西作战？ 不得已，在这里打下去，一点结果都没有，只好先撤军，在花春城以南十里处驻扎。 见敌军撤军，白起也下令收兵，战鼓放缓，锣声井然，秦军士卒向关内走去。 白起来到朱清衍面前：“幸不辱命！臣告退！” 朱清衍点头：“不急，武安君，不妨实话告诉你，寡人的目标，是将这百万敌军吃下！你可有信心？” 白起一愣，露出吃惊的神色，这位王主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 在权衡利弊之后，白起皱起眉头说道：“大王，恕臣直言，此战虽歼敌十万，但敌我兵力始终悬殊，方今能守住城池，想必大王也已经很吃力了！不若从长计议！” 朱清衍了然，接着说道：“兵力方面，武安君觉得需要多少才够？” 白起粗略估计了一下，说道：“只要差距控制在十万以内！一定能将其全剿！” 朱清衍点头，看向南边：“有一支军队正朝这边驰援而来，若是顺利，子夜便到。” 白起心中一惊，问道：“是敌是友？兵马几何？” 朱清衍自信说道：“是友，且不下五十万！” 白起眼中放出光亮，激动说道：“五十万！五十万！尚可！尚可！”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疑惑询问道：“大王，起有惑。” 朱清衍回头望向他：“但说无妨。” 白起说道：“据宝剑所传情报，此处并非主界，但为何仅仅攻城战役便动辄百万？” 朱清衍一愣，他还以为白起要问什么，原来是问这个，于是说道：“往界面积比主界大得多，人口也就多了，百年前的人口查询时，仅仅阴陆，便有了三万万百姓。” 白起大惊：“此方历史进程与主界相对，不过战国初年！怎有如此规模人口！既然如此，往界为何飞升主界？” 朱清衍无奈说道：“往界的修炼体系并不足以打破那层枷锁，并且按照能量质量来看，它与主界是相同的。” 白起低着头，消化这刚刚所听闻的一切，最终释然：“臣明白了。” 朱清衍颔首，回头对与他一同来此的骑兵们说道：“开城！清理战场！” ……… 亥时半，望舒镜黎等人来到花春城以南二十里处停下，询问道：“如何？” “虞军驻扎在前方十里处，花春城似乎没有被破！” 闻言，众人才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惊骇。八万人守百万人，此等壮举，朱清衍做到了。 “霍老先生在西北八里，与谢星云会师！姜伯在东北十二里处，只要开战就能与子桉会师！”朱清懿说道。 “子柠，你指挥过大规模的战役吗？”望舒镜黎向朱清懿询问。 朱清懿茫然摇头：“怎么了？”上一次参加战争，还是在骊湾与东野集团的对峙。 “这次，你来！”望舒镜黎说道。 朱清懿一愣，连忙说道：“可是………” “这是子桉的意思。”望舒镜黎目关如炬，盯着朱清懿说道。 朱清懿瞳孔收缩，环视而出，郭平富，叶天等人都在，他们都在看着她！这竟然是朱清衍的意思。 “好吧………”说着，来到刚刚搭建起来的沙盘面前，沉思片刻。 “郭平富，带二十万人往西北方向把守官道，阻击西边城池的援军！叶天也一样，往东北去。” “是！” “是！” 二人应下，便离去领兵。 朱清懿又回头看向望舒镜黎：“雪怜，我需要你的帮助！” 望舒镜黎点头：“你说，我去！” 朱清懿指着花春城以北，从三湾到望舒谷的这片区域说道：“我需要你，挡住大虞的援军！用一切手段！护住子桉的背面！我………只能给你二十万！” 望舒镜黎沉默片刻，摇头道：“正面兵力不能少，如今已经分出去了四十万，再分二十万给我，你们怎么面对………” “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二十万面对大虞不多！”朱清懿打断道。 望着子柠倔强的眼神，望舒镜黎笑着摇摇头，柔声道：“没关系，我好歹也化神了，不敌的话我能脱身，况且，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二十万与无没有区别。” 朱清懿还想说，却被望舒镜黎打断：“实在不行，我们各退一步，我带十万人前往，如何？” 见劝不动，朱清懿也不再多费口舌，只好点头答应她。 夜幕之下，庞大的军队开始分化，各自奔袭，留下朱清懿与六十万军队。 临走前特地嘱咐：“第一发信火代表行动，第二发代表遭遇！” 花春城，朱清衍在城楼上默默注视着城中如同死域一般的皇宫，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然而花春城沦陷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太玄耳中。 太玄表情阴翳，凝重的说道：“他们想干什么？和大虞作对不成！”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提议：“陛下倒是不必惊慌，这百万大军难道还拿不下小小朱清衍吗？” 太玄摇头，他与朱清衍交过手，了解此人绝对不会如此莽撞！ “还有多少兵马？”太玄问道。 兵部尚书恭敬回答：“三湾有十八万兵众，清涧有二十万！长荷有十八万！三地距离花春战场最近！” 太玄点头：“全部调往花春！同时再召兵马！” 户部尚书闻言，急忙说道：“陛下！国库已经没钱再招兵买马了！” 太玄一愣，大虞的钱都哪去了？ 接着，户部尚书开始计算支出：“新都的建立和迁移基本耗尽了国库！太上皇所招募的兵马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加上陛下的登基大典！国库已经空了！陛下三思啊！” 太玄阴沉道：“朕不管这些，没钱了就加税！至于兵马………那怕你们去抓！也要补上！” “不行啊陛下！如此行事，会引发农民起义的！”吏部尚书也劝谏。 “起义？没兵粮，他们还想起义？立刻去做！税钱再翻一翻！把所有劳动力都给朕抓去充军！务必给朕把朱清衍围死在南境！”太玄咆哮道。至于那些百姓，等他飞升，重回主界，这些百姓关他鸟事？ 不知不觉间，朱清衍如同心魔一般在他心头缠绕。明明二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往前追溯，二人似乎仅在审庭的天牢中有过对话，而真正意义上的碰面，几乎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想到这个人孤会心悸！ 屛退所有人，殿堂上的太玄逐渐化为乌有，不错，这不过是个投影罢了，真正的太玄，此刻正在吞噬虞龙。 花春城 子时将近 闭目养神的子桉缓缓睁开双眼，呢喃道：“时间差不多了。” 于是再次召唤出白起，对齐说道：“武安君，时候到了。” “臣领命！”白起抱拳，向城下走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六十万死灵军团便整装待发，等待着白起的号令，而白起，在等朱清衍。 城门上，朱清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剑鞘上点着，面无表情的盯着南边的夜空，目光如炬。 城楼下，一簇簇幽凉的鬼火在秦军眼中跳动。 子时降临，远处的天边升起一团信火，照耀着朱清衍的面庞，紧接着，东方，西方也有相同的信火回应。 在城中的信火飞跃头顶，如同曜日般将花春照亮的瞬间，太阿剑骤然出鞘，只听朱清衍厉声呵道：“出击！” 白起得到命令，当即传令：“全军出击！擂鼓！” 咚！咚！咚！咚！ 军阵整齐的向敌营迈进。 另一边，朱清懿同时下达进攻指令。 一团团火球从军队后方升起，向着敌营砸去。 “敌袭！” “报！向南十里发现敌部队！约六十万人！先锋已至五里内！暂无发现六境以前洛羿！” “报！西南发现数支小股军队向大营袭来！八境一人！” “报！”………… 刺耳的嚎叫在营地中响起，那些将领在慌乱中组织军队迎敌。 虽说是夜间偷袭，但这二十万的人数差距依旧难以填补，一时间，先锋部队节节败退。 “报！花春城方向突然集结军队！先锋已于后勤交战！” 闻言，还在指挥的将领顿时脸都绿了，急忙问道：“我们的援军呢！” “援军…援军遭到无名军队阻击！才正在突围！” “报！三湾援军已出，午时到达！他们让我们撑住！” “报！大虞方面调集三十八万军队！已向此处驰援！” 将领闻言，咬牙说道：“可恶，四个八境………”说着，看向身后几位，一共十二人。 “你们还有几人能战！” 得到肯定后，将领如同吃了颗定心丸，说道：“八境十三位，六境之上若干，我们未必不能撑到援军到来！拜托诸位了！” 一瞬间，十二道流光冲出营帐，同时战场各处的洛羿也开始发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