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下第一也是需要被保护的(1/1)
全然答非所问的一句话,李相夷皱着眉看向他。 却见李莲花神色坦荡,直直与他对视。 “李相夷,天下第一,有时候也是需要被保护的。” 那双眼中,是李相夷看不懂的深沉复杂。 仿佛把无数种情绪糅合在一起,最终汇聚成那样无力,无奈,却又带着希冀的眼神。 他说,天下第一,也是需要被保护的…… 在自己年幼模糊的记忆中,他的确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自己的人。 这一刻,李相夷心口狠狠地颤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忘了,那一杯险些让李莲花命丧四顾门订婚大典的毒茶。 他分明,一直不遗余力,甚至不顾生命的,在保护他。 李相夷突地一把攥住李莲花的手腕,扣紧力道,锐利的眼眸直直看进李莲花的眼里。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李莲花,今后你不许再自作主张替我涉险。” 李莲花一时有些无奈,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踩了这位小祖宗的尾巴,又给他惹急眼了。 只得顺着他,“你先松手,我答应你就是。” 李相夷这才心头微松,听话的放开了动作。 李莲花揉了揉手疼的腕子,偏头看了一眼,鲜红的手印在苍白的手腕上格外醒目。 “年轻人,说话就说话,别总动手动脚的行不行?” “你一个天下第一手劲多大自己没数吗?” 李相夷扫了一眼,止不住的心虚,又觉得心疼。 他想起刚才掌中清瘦的腕骨,仿佛再用点力,就能轻易将其折断。 “抱歉。” 李莲花听得诧异,“哟,您还会跟人低头道歉呢?” “我以为这天塌下来,都有李门主一副傲骨顶着呢。” 李相夷跟人说抱歉,稀了奇了。 李相夷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你不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 李莲花摆手,“我没说不回答,这个问题先放一放,等时(an)机(bu)到(zhu)了(le),我自然会告诉你。” 李相夷看了他两眼,又看他手腕上泛红的指印,勉强点头同意了。 “那我接着问,你好好回答,不许顾左言他,不许推三阻四。” 李莲花拱手抱拳,态度诚恳,“您请讲。” “你跟笛飞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走得这么近?” 李莲花听了这话,思索了片刻才道,“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这是两个问题。” 李相夷额角隐忍的跳了一下,李莲花生怕这小子又急眼,赶紧一挥手作爽快状。 “不过呢,我可以当一个问题回答。” “如他所言,我们是朋友。” 李莲花想了想觉得,就这么一句话好像有点敷衍,于是又补了几句。 “他想找我帮他一个忙,所以一直与我同行,一路走来却帮了我很多。” “可以说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 同生死,共患难。 李相夷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都帮了你些什么?” 潜台词是,他也可以。 但李莲花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斜睨李相夷一眼,“这可真是另外的问题了,你要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李相夷沉默片刻,才问出第三个问题。 “你要去找的那个大夫,对你的病情有几成把握?” 李莲花看向他,“等找到他,你可以自己问,何必在我这里浪费一个问题。” 李相夷摇头,眼神坚定,“我现在就要知道。” 李莲花对上他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时间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 从兄长为救他身中剧毒,再到得知他时日无多,这样的情况下,李莲花兴许耐得住性子,但李相夷会毫不犹豫的问出这个问题。 当下,立刻,越早知道越好。 “药物三成,加上他能有五成。” 李相夷豁然抬起眼眸,目光炽热,“笛飞声说,扬州慢兴许派得上用场,那再加一个我呢?” 李莲花被他的眼神烫得移开目光,摇了摇头。 李相夷皱眉,“什么意思,这也要算作另外的问题?” 李莲花无奈,“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病人。” 李相夷不满意这个答复,“你不是神医吗?” 李莲花摊手,一脸无能为力,“李门主没听说过吗,医者不自医。” 李相夷一时无言,良久才道,“那等找到你的大夫,我去问他。” 相比起他,李莲花的心态要豁达许多。 于他而言,能捡一条命活到现在,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三个问题问完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李莲花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李相夷目送他进门关门,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至于笛飞声,在窗前坐了很长时间。 这一晚,真正能做到倒头就睡的,也只有李莲花一人。 一夜过去,第二日李莲花是被府中的喧闹声吵醒的。 起来的时候,府上已经遍布红绸,张灯结彩。 熙攘往来的下人不断忙碌穿行,地上铺满红毯,连庭院中的树梢上都挂满了喜庆的金玉铃铛。 李莲花在院门口看得啧啧称奇,“不愧是云州首富,半个上午的时间就能把婚宴布置成这样。” “三年前就开始筹备,半个上午这样也不奇怪。” 笛飞声抱着刀走出来,今日他换了一身玄色的长衫,脸上的面具盖住半张脸,却掩盖不住通身的煞气。 李相夷则换下一身红衣,穿上那套白色织红绸的衣裳,看着更多了几分少年朝气。 李莲花看得好笑,“哟,您二位这是扮上黑白无常了?” 这实在巧合,笛飞声穿玄色是为染血作准备,李相夷则是不想跟这满堂红撞色,他嫌晦气。 这两人一左一右靠在院门两侧,眼神冷冷扫视满堂华彩的第二府。 笛飞声语调很沉,“不是说,要给他们一份大礼?” 李相夷转向李莲花,“我俩是黑白无常,你呢?” 李莲花笑着拱手道,“我勉强算是二位座下一无名小鬼。” 他多看两眼,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 这位杀气腾腾像活阎王,那位刚直不阿像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