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余波(1/1)

随着原典古文经问世,几日内,大汉天下各处均挖出了古本。 主要集中于两地, 鲁地和晋地。 鲁国不必多说,孔夫子校定五经,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 晋国则一直有史官,春秋时把五经抄了副本,也说的过去, 只是,此两地井喷式出现古籍,时间上未免太巧了。 刘彻所设五经博士,均是学今文经出身,他没急着确定古文经地位,只是又开一馆专门用来研究古文经。 不对不知道,一对吓一跳, 今文经和古文经完全不一样! 甚至都不是错字、讹字的问题,而是大片篇幅段落,都完全对不上! 想必是先秦博士在口传经书时,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注书,手抄那人又把先秦博士自己的注,当成是正文,又加了进去, 逐字逐段对照,今古文经差异如此巨大,在整个天下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还不算完,天下各处再出现的鲁地古经和晋地古经,拿来一对,还是不一样! 但,并没有像今古文经之间相差那么离谱,最多是多字、少字、错字。 也就是说,现在是今古文经各不相同,古经和古经之间亦不相同, 字里行间不同处,这缝隙之间,尽是金银财宝! 东宫 自霍光被要走后,金日磾也被便宜老爹要走, 当年金日磾进京对策,刘彻便记住了这人,也是他提出胡汉合流,借河套地放牧, 金日磾归大农丞,桑弘羊又进一步,位列三公之一的大司农。 至于原来的大司农去哪了? 自然是在太子身边。 霍去病自己就是万户侯,可却从没见过他的府邸在哪,不是跑去卫家,就是跑到东宫,冠军侯府邸像是一处待开发的神秘区域。 东宫智库被打散,只剩下了张安世和苏武用智, 但把霍光和金日磾调到朝堂对东宫未来发展也是好事,只有上手之后,才能对天下事更熟悉。 平阳公主府本为刘彻的抽卡池,平阳公主与大将军卫青婚后,公主府不在,刘彻改到东宫抽卡了! 太子太傅石健与太子少傅董仲舒一起,皆去古文馆校书。 太子东宫稍显冷清,除了一个人不这么觉得。 太子据表哥霍去病。 对他而言,这段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据哥儿身边终于没了那小子黏着,位置一空出来霍去病是走不动道了,把据哥儿身边的位置死死占住! 都恨不得化为据哥儿的小挂件! “表哥,不热吗?” 刘据披着大氅,霍去病钻过来,和太子披着一个, 哪怕是凉秋,凑一块也热啊! “我不热啊!” “行,那就这样吧。” “好嘞!” 停了一会儿,刘据实在忍不了了,后背汗水成流的淌,表哥是武人,就跟个火炉一样,呼呼冒热气, “再拿来一个大氅。” “是,殿下。” 玉狗儿听令走进,忽的感觉身上一凉,只能装作视若不见,赶紧溜出去又拿了另一个大氅。 “表哥,你披着这个。” “哦”霍去病钻出来,从玉狗儿手中接过,咬牙低声道,“你腿儿是真勤啊!” 玉狗儿汗颜, “侯爷,小的要听殿下的话。” 闻言,霍去病转笑,拍了拍玉狗儿肩膀, “你这话说得对,去吧。” “唉!” 玉狗儿恭敬退下,在东宫混了这么多年,他也有了一套万能公式, “殿下说的。”“殿下让做的。”“殿下不许。” 百试百灵! “殿下,窦先生求见。” 玉狗儿前脚走出去,张贺后脚走进来。 能在东宫被尊称窦先生,只有大儒窦丰一人。 “快请。” “是。” 窦丰面容憔悴,显得老了许多, “参见殿下。” “窦爷爷,快坐,这是怎么了?” 窦丰摇摇头, “窦富找过我,老臣是殿下的人, 想着不能瞒殿下,便来禀告殿下。” “您说。” 太子据沉吟, 窦家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先不说,便宜老爹本就是要针对窦家, 哪怕便宜老爹不针对窦家,在各项新政令推下之时,也都难免剐蹭到窦家, 没办法,窦家太大了! 更何况这次,便宜老爹是铁了心的要窦家割肉 ,只是两轮过去窦家已然遭不住了, 纸张的推动,杀伤力真的太大。再加上重新解经,可以说窦家的藏书,已经完全没了价值! “窦富找老夫, 想要老夫记着些自己是窦家人。 当年老夫的兄长被诛老夫都没过问窦家, 可这次,老夫是真动了帮窦富的心思了。” 这番话,窦丰说得情真意切,霍去病在旁听着眼中不由闪过尊重。 人家说得没问题,窦丰本就姓窦,在自家出了事之后,想着帮衬帮衬是人之常情,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人才算是鲜活。 不然,你连家人都不要了,铁石心肠,没有一点感情,领导都不敢用你,旁人更不敢亲近你。 春秋战国时,齐桓公有个厨子叫易牙,齐桓公有一天开玩笑说, “我什么都吃过了,就没吃过婴儿肉,” 易牙二话不说,便把自己三岁的儿子煮给齐桓公吃了。 齐桓公便觉得易牙是忠臣,因此易牙得幸大宠。 管仲临终之际,苦口婆心的劝慰齐桓公, “主公,易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爱,能爱您吗?” 齐桓公不听,后果然易牙作乱,把齐桓公活活饿死在宫内。 人无亲溺之情,必然所图甚大。 窦丰叹口气,继续道, “老夫有帮他的心,可实在无能为力,便是如此了。” 本来古文经馆,该有大儒窦丰的一席之地。窦丰若是能进馆,窦家在朝中有个能解经的大儒,便能缓过一大口气, 但刘彻怎么都不同意让大儒窦丰进古文经馆, 对窦家,刘彻的报复心极重。 “窦爷爷,您把您这一支扯出来吧,算到东宫这里。” “殿下,这不好吧。” 窦丰闻言一怔, 眼下窦家大难临头,自己身为窦家最年长的人没帮上忙就够愧疚了, 反倒还要把自己这支扯出来,未免有些忘恩负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 太子据开口道, “窦爷爷,没什么不好的,您这么做,才算是帮到窦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