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审讯(1/1)

九少爷没靠自己在江湖上打出名声,但近几日的宴会上,人人都能看出他同镜湖山庄庄主交情不浅。 而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刚才可是跟常笑一起走出来了,那是少庄主的人。 这样一来,其中原由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么想着,在座本来被方知鹞压下去的心思再度活络,一个个目光全聚在了当事人身上。 当事人杜若身上担着千斤重的目光,从善如流接过九少爷递过来的刀。她轻点下头:“对,我当时过去的时候,他就在展鹤道人门口。” 周遭逐渐安静下来,有人似乎听到了刀子扎入九公子肉里的声音,她面不改色道: “他还给我讲了个故事,说什么逝去的人会化作星星。故事很好听,也很温馨。” 方知鹞牢牢的盯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杜若,”她懒散的站在原地,仰头微笑,日光之下,晶莹的皮肉下泛着几条细小的青筋,更显殊丽:“你以后可以唤我-杜姑娘。” 方知鹞微微颔首,指了指左边青石铺就,空无一人的小路,道:“那么杜姑娘,九少爷,请站到那边去。” 她便转身往那边走,但除了她,别人皆是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九少爷已经彻底呆住,周围人的眼里满是对世界的怀疑。 坐在最上方的庄主摸了摸胡子,搭在膝盖上的左手后三指,以肉眼可见的态势蜷缩起来,抖了下。 接下来就是王锦文,也不知道是否有杜若开了先例,轮到他的时候,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恶狠狠的瞪了九公子一眼: “我不是畏罪潜逃,是迷路时九公子看我不顺眼,要把我抓起来,不得已才暂时离开的。” 一言既出,众人再度哗然。 总算有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不管懂不懂,一个开始说,所有人就跟着一起发言: “你编的也太假了,身在镜湖山庄,你被人迫害,为何不去找庄主主持公道?” “这可是镜湖山庄!” “九少爷跟你有什么过节,不如说一说,正好卜算子在这里。让他给你主持公道呗。” “不是,我看像真的啊?” “想个屁,他干脆直接当镜湖山庄不存在好了。” 说了没几句,高座上的庄主威严的出声: “诸位,请安静。谨记我们此行的目的,好好配合卜算子调查便是。镜湖山庄若是真出此等坏事,我定严惩不贷。” 漆眠风坐的最端正,闻言姿势都没变,伸手要去拿酒壶,顿了顿,最后只倒了杯热茶。 方知鹞坐在庄主右手边,庄主说话的功夫,他就细细观察众人,心里有了底,问王锦文:“你说你是为了躲避九少爷的欺辱,可有什么证据?” 王锦文脸色更加悲凉,颇有些孤立无援的意味在里面,他耿着脖子道:“没有!但我还是要说实话。” “那我问你,王锦文,昨夜你在哪里?” “我在逃命,师傅只给我递了封信,”他说到这里,终于憋不住啜泣一声,咬牙道: “他说此地不宜久留,我若能收到他的消息,回给他一封信后,就立马离开这里。” 话里的线索让众人聚精会神,心提到的嗓子眼,方知鹞接着问:“你师父遇到了什么危险?” 王锦文跳起来,指着站在左边小路的九少爷大骂:“肯定就是他!他抓不住我,恼羞成怒之下,就杀了我师傅泄愤,卑鄙小人!” 众人一时语塞,方知鹞依旧在问:“你跟九少爷有什么过节?” “我不知道,”王锦文已经愤怒的等着扇扇子的九少爷:“他就是个疯子。” 众人微微皱眉,都觉得他情绪过于激动,杜若之前几句话营造的真实感,因为他的不理智,当下在他们心里打了个折扣。 方知鹞也意识到这件事,请庄主找了两个人看住他。 两个侍卫才出来,王锦文仿佛又想起什么:“对了,还有镜湖山庄!” 座上的庄主眼里闪过杀意,别人没察觉,反而作为他的儿子,漆眠风对这丝杀意分外敏锐。 放下茶杯,他忽然出声:“你就是展鹤道人的弟子?” 王锦文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白衣公子坐在那里,一举一动是刻在骨子优雅,一下子跟周围的人区分开。 里衣的红色领子与头上的发带同色,被风一吹,仿佛红枫林间此起彼伏的枫叶,闪的人眼花缭乱。 这人仿佛天上就带着让人安定的气质,只看了一会,他的心情诡异的平复了很多:“我是,怎么了?” 漆眠风淡淡道:“我与你师父是故交,若是以后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众人神色微妙,没想到堂堂枕月公子,竟会在这种时候趟这趟浑水,再度想起杜若刚才的表现。 这一主一仆,某些方面还是一致的重情重义。 方知鹞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 他今年刚好四十五岁,跟庄主的年纪差不多大,年少时断案尤其不讲情面,如今年纪大了,反而对年轻人在案子里讲义的举动分外好感。 此时忍不住回头,笑对庄主贺喜: “听闻少庄主早年就爱广交朋友,如今也没丢掉这份赤子之豪气,漆兄教导的好,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庄主回了他个里,苦笑的摆摆手,虽看了眼漆眠风,眼神却没与他交流: “方兄过誉了,犬子不成器,你再夸下去,他今天就得把这镜湖山庄掀了。” 杜若无视九少爷是不是的眼神,十分认真的在看眼前的戏。 此时听了这句话,想起漆眠风平时说话的风格,不得不由衷赞叹一句,当真是‘虎父无犬子’,连明褒暗贬的调调都没差。 除了她,在座的人都以为庄主在谦虚,听了两句,注意力再度转移到正事上。 王锦文脑子清醒很多,回答便渐渐有条理起来,不过最后几个问题都是在排查他的作案时间,关于九少爷的方面,已经很难再深挖了。 局势并没有扭转,一一将所有事情都问了,此时有人来报,说是仵作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