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归来（1/1）

房俊并非不想追击，而是深知此时追击乃是大忌。如今，三大可汗皆心怀怒火，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房俊。 此番他们南下之目的，亦是为了擒拿房俊。若能成功将其捕获带回，便可算是完成了作战目标。即便为此付出数万大军的惨痛代价，蛮族也会心甘情愿。 毕竟，房俊的价值远超于十万大军。倘若房俊此刻现身去追杀蛮族，蛮军必然会调转矛头，全力剿灭爱字营。 “三族已然撤军，无非是错失良机罢了。我若贸然现身，他们定然会再度联手，届时我们必将陷入巨大危机之中。” 尉迟宝琳颔首表示赞同：“此次蛮族的目标确凿无疑便是老三。只要老三安然返回天津城，而三族的粮草又出了问题，他们实在无法继续征战下去。” 程处默也明白过来“蛮族的可汗之位可不是传承而来的，他们的可汗是杀出来的，此时没有粮食，也没有可能胜出，他们就会撤退，一旦老三现身，那些人就会不顾一切的杀回来。” 薛礼同样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没错，此时此刻，稳定局势至关重要。只要蛮族撤退离去，那么我们便算是获得了巨大胜利。” 然而，房俊深深吸气后，内心仍旧充满忧虑。他深知蛮族此番南侵空手而归，一旦他们恢复元气，幽州必将面临巨大的麻烦。 大唐固然强大，但强大之处在于步兵，而在骑兵方面仍难以与蛮族正面抗衡。若非如此，当初剿灭东突厥时也不必匆忙南归。 原因无他，实在是在草原上不适应，无法长久驻守。要知道，汉人若想在草原立足，必须拥有足够的守卫力量。 筑城之法并非无人考虑过，但这样做所需付出的代价，李唐实难承受。东突厥覆灭后，大部分突厥人被迁徙安置，李唐便又重新退守至原有的防线，这便是无奈之举。 这场战争虽说是灭族之战，却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这一战我们虽胜，但未来的处境着实不容乐观啊。”房俊叹息道。 “老三，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尉迟宝琳当然不傻，他心里非常清楚当前面临草原时最大的难题究竟是什么。 草原上的人们基本都依靠游牧生活，这种生存方式导致其生态环境异常脆弱，但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的优势——他们转移速度极快，难以准确追踪到其主力部队的行踪。 只要主力尚存，他们便可随时挥师南下，持续不断地消耗大唐的实力。大唐北部边境线漫长无比，如果想要全方位防守，就起码需要比蛮族多出数倍的兵力才行。 然而，长期防范敌人入侵谈何容易，即便是大唐这般雄厚的国力，也绝对无法长久坚持下去。 “唉！幽州实在太过贫穷，根本无力供养庞大的军队，而且当地的府兵数量严重不足，难以镇守各个地方啊！”房俊重重地叹息一声。 自古以来，中原地区一直都面临着这样的困扰。哪怕是曾经强盛无比的大汉王朝，依然遭受过外敌的侵扰。汉武帝迫不得已，倾尽所有资源才打赢了那场生死之战。而正是由于那场战争，彻底动摇了大汉王朝的根基。 “是啊！”尉迟宝琳也是一脸的无奈，草原那地方实在是不适合汉人生活啊！要想在那里定居下来，除非能够建立起坚固的城池才行。 然而，即使真的建成了城池，也还是存在很多问题。毕竟草原上的水源是不断变化的，如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维持城池的运转，最后得到的收益却微乎其微，这样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做呢？ “就算我们的府兵能够镇守城池，那些蛮族也会想尽办法来破坏我们的农耕生产，抢夺百姓们的财物。而且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时间一长，整个幽州都会废掉的。”程处默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很显然，对于如何应对草原上的敌人，中原地区并没有太多有效的办法。除非像秦朝那样修筑长城，或许才能抵挡住蛮族的入侵。 可是修筑长城谈何容易，那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啊！大唐真的敢这么做吗？想想前朝隋朝的灭亡吧，不正是因为隋炀帝杨广好大喜功、大兴土木，完全不顾及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吗？ 大唐是建立在隋朝的废墟之上的，对于这种劳民伤财的举动自然是十分忌惮。至今为止，大唐都没有进行过什么具有战略意义的大型工程建设，最多也就是修缮一下宫殿而已。 就连这点小事，李二都不知道被魏征怼了多少回了。 幽州实在是太过贫穷了，如果能够稍微富裕一些，那么便可以养活更多的军队，如此一来，很多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房俊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尽管他心里清楚，这样的感叹并无实际作用，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程处默与尉迟宝琳对此亦是无可奈何，毕竟幽州的自然环境并不适宜农耕，这里每年仅有一季的收成，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供养庞大的军队实非易事。 即便有了运河作为运输通道，其运输难度依然颇高。大唐对于运河的维护可谓糟糕至极，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进行维护，或者说是根本不敢去维护。 总的来说，幽州不仅自身条件欠缺，外部条件也不够充分。再加上如今大唐的土地尚未全部分配完毕，所以目前幽州并非扩张的重点。 短期内，幽州难以取得显着的发展，即便是卢家坐镇范阳，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让幽州有所起色。 更何况，卢家向来是见利行事，只有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会出手，即使真的有所行动，他们也只会致力于发展自家的产业罢了。 世家的产业通常自成一体，形成一个封闭的循环系统，普通人几乎无法涉足其中。对于幽州的发展来说，卢家提供的助力相当有限，因为他们很少招募工人，难以解决当地的就业问题。 如果无法解决这个关键问题，其他任何努力都将徒劳无功。毕竟，百姓才是地区发展的核心力量，只有当百姓生活富足时，整个幽州才能真正繁荣起来。 “小三，你之前不是提到过有办法吗？那种子现在用还来得及吗？”尉迟宝琳满怀期待地问道。 此时此刻，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房俊身上。房俊手头拥有许多珍稀之物，如果其中有能够推动幽州发展的好物，那么幽州或许仍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没问题，我们得赶紧赶回城去，在城里找块地试试看。”房俊已经不敢再冒险去城外了，尽管目前蛮族暂时不敢南侵，但谁敢保证绝对安全呢？ 他手头上仅有一亩地的种子，一旦出现意外情况，那可真是彻底完蛋了。 玉米种子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啊！那个该死的系统更是不会让人顺心如意。最近这个可恶的家伙行为异常诡异，发布的任务一个比一个难完成。 靠着被抽打这种事情来积累分数，房俊心里别提多不爽了。 “那就赶紧行动起来吧！等到时候，爱字营就会驻扎在四周，如果谁敢捣乱，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程处默咬牙切齿地说道。 经过这次与蛮族的开战，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雍奴压根儿就没有开战的实力。若不是房俊那一系列出其不意的操作，恐怕他们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薛延陀的战斗力比东突厥还要凶猛，契丹的战斗力也是相当强大，只有溪族稍微弱一些，但也能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如果不是有铁甲的助力，这场大战他们肯定会输得惨不忍睹。 尉迟宝琳沉默不语，但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爱字营顺流而下，此时天津城也是热闹非凡。 就在两日前，程咬金和秦琼出手，将三族的粮草劫了，现在已经回到了天津城。一时间天津城无数人都欢呼了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秦将军是老当益壮啊！真是令人忍不住叹息的。\" \"是啊！程将军果然是猛将，杀的蛮族都屁滚尿流的。\" \"哈哈哈！可不就是？\" 百姓们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之情。程咬金和秦琼多多少少有些激动，这种被民众拥戴的感觉让他们心潮澎湃。 虽然比不上在长安的时候，那无数百姓夹道欢迎的盛况，但现在也不错了。长安的欢迎没有多少是出自真心的，在这里他们能感受到里面的真心实意。 \"秦二哥，我怎么感觉比在长安打了胜仗还要舒畅的。\"程咬金一边挥手向周围的百姓示意，一边和秦琼说话。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满足。秦琼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程咬金的感受。 在这一刻，程咬金和秦琼深深地体会到了胜利的真正意义。不仅仅是战功赫赫，更重要的是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和支持。 他们为保卫国家、保护人民而战，这份使命感让他们感到无比自豪。在天津城的喧嚣与欢声笑语中，程咬金和秦琼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所在，也更加坚定了继续奋斗的信念。 秦琼面带微笑说道：“我也是这样觉得，好像他们的笑容更加真挚诚恳呢。” 程咬金心里其实明白其中缘由，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对呀，就是这种感觉，秦二哥，你说说看为啥这些老百姓会这么真诚呢？” 秦琼一脸无奈，心想这程咬金还真是狡猾，明明知道答案却故意装作不懂。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此地百姓常年遭受蛮族侵扰，如今大唐军队打赢了仗，他们终于安全了，当然开心啦。” 程咬金嘿嘿一笑，接着话头说：“秦二哥，说不定还有房二郎的因素哦，那家伙可不简单呐！” 秦琼点点头表示赞同：“肯定有他一份功劳，这小子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把雍奴团结起来，实在令人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程咬金挠挠头说：“哎呀，换成是我恐怕就做不到咯。” 最后秦琼语气坚定地说道：“看来必须要尽快让怀道赶过来了，我觉得这里极有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机遇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和探索。” 于是，在百姓们热烈欢呼声中，秦琼二人缓缓走进城门。然而，他们刚刚踏入城内便愣住了，眼前出现的景象令他们瞠目结舌——原来，长孙皇后竟然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他们！ 两人急忙翻身下马，并快步上前向皇后行礼参拜。 “免礼罢，二位将军一路辛劳，此次战功赫赫，本宫定当如实禀报给陛下知晓。”长孙皇后亲自前来，身后还紧跟着高阳等一众公主，如此高规格的接待场面，着实令人震撼不已。 程咬金赶忙谄媚地回应道：“娘娘过奖了，微臣等人这次纯属侥幸，全赖房驸马力战强敌、奠定胜局，才使得我军得以顺利破敌。” 秦琼听后直翻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倒是说得轻巧，明明就是想替自己的儿子程处默在军中捞取资本罢了。谁不晓得那程处默就在爱字营里呢！” “程将军，不必谦逊，你们所做之事，雍奴的百姓自当感激不尽。带回十万石粮食，足以让雍奴百姓维持一段时日了。” 咕噜一声，程咬金惊愕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长孙皇后这番话究竟何意。 “娘娘陛下，此乃微臣等分内之事。至于这批粮食，我与秦二哥商议后，决意将其悉数出售给房驸马。”程咬金连忙解释道。 “出售？”长孙皇后的面色微微一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心想，若只是单纯的出售，又何须劳动她亲自出面呢？ “娘娘陛下，并非末将二人吝啬，实则这些皆为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战利品。若是……”程咬金欲言又止，显得有些为难。 “嗯，你所言甚是，将士们的战利品的确不应被随意侵占。那就打个折扣吧！如今雍奴百废待兴，你们这些身为长辈的，应当给予更多的支持才是。” 长孙皇后打断了程咬金的话，接着说道。话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丝毫不给两人回应的机会。 一时间秦琼和程咬金都傻眼了，这尼玛难道是被打劫了不成？出手的竟然还是长孙皇后？秦琼给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眼神，然后快步跟上。 长孙皇后都已经离开了，如果他们两个还戳在这里，那可就太郁闷了。高阳公主和长乐公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动之色。长孙皇后这一波操作实在是太惊艳了！ “娘娘陛下果然不好对付啊。”程咬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是啊！真是厉害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秦琼也是一脸的钦佩之情，怪不得就算长孙皇后不在宫中，宫里最多也就是争抢一下人而已，却没有人敢觊觎权力。现在看来，长孙皇后确实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啊。 以后千万不要得罪。两人脑子里面都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娘娘，房驸马的传信到了。”无舌飞快地跑了过来，别看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但那老胳膊老腿的，看起来却依旧十分灵活。 “哦！快给我！”长孙皇后赶忙将随身携带的药水取出，轻轻倒在信封之上，很快便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蛮族退兵，不日返回！”短短八个字，却差点让长孙皇后欢喜万分，甚至比当初李二报平安时还要激动几分。 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将传信递给了一旁的秦琼。 “秦将军，这是房二郎的传信，你看看。”之前因为信中提到了高阳公主的事情，所以长孙皇后并没有给秦琼看。 但这一次信中的内容并无特别之处，自然也就无需隐瞒了。 不然容易引起怀疑的，毕竟高阳就在旁边，要是有高阳的事情，不可能不给高阳看的。 “殿下，这是您的书信。”无舌压低声音，悄悄地将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递给了高阳公主。高阳公主接过书信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无舌，然后迅速转身钻进了马车里。 一进马车，高阳公主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开始仔细阅读起信中的内容来。 果不其然，信中的文字充满了挑逗和暧昧，甚至有些言语不堪入目。幸运的是，这封信采用了特殊的加密方式，并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水，只有收件人才能解读其中的含义。 高阳公主天生丽质，妩媚动人，而且性格十分敏感。仅仅是看到这些文字，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反应，脸上泛起了红晕。 “俊哥真是的，这下可麻烦了，我该怎么回复他呢” 一旁的长乐公主看到高阳公主的表情，不禁露出一脸的无奈。 “你明明知道自己容易动情，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看这种东西呢？” 高阳公主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就是忍不住嘛”说着，高阳公主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恍惚。 “那现在该怎么办？”长乐公主看着高阳公主，只见她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显然是情难自禁了。 “高阳，房二郎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是先回府吧，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迎接他。本宫就不去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长孙皇后提议道。 房俊毕竟只是一个女婿兼臣子，如果长孙皇后亲自前去迎接，难免会显得过于重视，甚至可能有失礼数。这样对于房俊来说并非好事，反而可能成为一种潜在的威胁。 “是，娘娘陛下。”高阳公主如释重负地说道，她完全没有料到长孙皇后会如此通情达理、积极配合，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感动，几乎要落下泪水来。 “晋王，你也一同前往吧。你姐夫此次出征大获全胜、凯旋而归，身为皇子的你理应前去相迎。” “是……”李治的脸上同样流露出兴奋与激动之色。而紧跟在马车两侧的程咬金和秦琼则在第一时间面露惊愕之色，他们实在想不通长孙皇后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通常情况下，迎接凯旋之事应由皇太子负责操办，如今却将这份重任交给了晋王。而且，这次被迎接的对象可是一员武将啊！这其中的深意着实令人玩味。 一般情况都不会让皇子出迎，以免皇子掌兵。就算要释放好意，也是皇太子。 避免皇子与武将过多的接触，这是历朝历代都默认的潜规则。 如今皇太子李承乾还在，上面还有一个魏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最小的晋王不是。 秦琼看向那小不点“晋王”李治，微微皱眉，心中有着无比的震撼。 自古皇位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李治虽然是嫡皇子，可毕竟不是嫡长子啊！ 大唐有些特别，李二就是老二上位，所以真的要传给李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在长孙皇后的做法是不是太过了，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而且李治也很容易陷入危机的。 “娘娘陛下，迎接武将似乎……” 秦琼不得不开口，这种事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他们却没有阻止，恐怕会被魏征喷死的。 长孙皇后淡淡的开口“晋王不是去迎接将军，只是去迎接他的姐夫。” 秦琼没有在开口，他要的就是一句话，或者说一个理由。 晋王去迎接他的姐夫，这个理由很充分。 程咬金在一旁老神叨叨的，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的。 半日之后，远远的一支船队出现。 “回来了，快看是房驸马回来了。” 秦琼和程咬金站在城头，嘴角剧烈的抽搐。 虽然他们的迎接也不算是寒碜，也有不少的百姓欢呼，可跟现在比起来，他们之前的那种欢呼就是老鼠放屁。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