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等了好久(1/1)

下午,张婆婆到陶桃屋里时,还有些惊讶。 她以为陶桃会反抗,但她只是端坐在凳子上,默默看着铜镜。 张婆婆把门关上,上前把凤冠盖头放在桌子上。 她把嫁衣拿来,笑着道:“姑娘,去换上吧,需要我帮忙吗?” 陶桃摇头,接过嫁衣,张婆婆随后放下床帘,一阵细小的声音,陶桃换好了。 奕安的眼睛确实厉害,这嫁衣在她身上服服帖帖的,没有一处是不合适的。 喜色的嫁衣到她身上,消减了她脸上的疲惫,不注意看,甚至不会注意到她眼下的乌青。 张婆婆喜笑颜开,围着陶桃转,道:“哎呦,真好看啊,姑娘就是瘦了些,日后长胖点,就好了。” 说着,她让陶桃坐到凳子上,开始给她编头发。 陶桃张了张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些恍惚。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成亲会是这个样子。 自己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嫁给囚禁自己的人。 她想起许筝成亲时,她们三人都在旁边,陪着她嫁给自己爱的人。 想着想着,陶桃悄无声息地流下一滴眼泪,铜镜里,憔悴苍白的脸,还是美的,只是双眼无神,像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张婆婆道:“姑娘别哭了,哭花了脸,不吉利呀。” 她细心给陶桃编着发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劝她好好过日子,不要眼泪拌饭,不要拿身体开玩笑。 发髻弄好,张婆婆开始给她上妆,她忍不住夸道:“生的真好看,以后啊,姑娘和公子的小娃娃,绝对像个福娃娃。” 陶桃扯了扯嘴角,道:“婆婆别说了,我不会和他生孩子。” 张婆婆叹息了一声,当真不说了,认真给她上妆。 陶桃这些天积累下的疲惫被胭脂水粉遮住了,张婆婆将珍珠贴在她眼下,这张娇俏的脸,终于有了生气。 凤冠很重,戴在她头上,陶桃痛的惊呼了一声。 张婆婆忙拿下来,道:“那日后脑的伤还没好,现在戴这个,是有些痛,等拜堂再戴吧。” 陶桃手指颤抖了下,张婆婆随即将绣着游龙图案的盖头从她头上放下,这盖头四边还有流苏,在下面轻轻摇晃。 眼前一片红色,陶桃闭了闭眼,深吸口气。 张婆婆满意地拍拍手,道:“等一会到了良辰吉日,公子姑娘就可拜堂成亲了!” 说完,她离开了屋子,陶桃也走不了,奕安给她双脚戴上了连在一起的镣铐,她的步子都不能跨很大。 一会儿,韩柳依的计划就要开始,她竟然不紧张,只是一想到要面对奕安,她浑身鸡皮疙瘩就控制不住的冒起来。 她先前害怕的事情,后面和奕清在一起后期待的事情,现在竟然是和她厌恶的人发生。 她也只能憋着气,走完那些流程。 陶桃心里忽然一个激灵,前两日她发烧,脑子不清醒,韩柳依和她说的那些,她都没有细细想过,现在一想,万一她是骗她的呢? 毕竟韩柳依先前害过她们,甚至想要她们的命,和奕安也有勾结,现在突然过来说要帮她逃出去,真的可信吗? 韩柳依说奕安害了她师哥,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万一她是奕安让来骗自己的,那她不是……羊入虎口? 陶桃想了这么一通,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无力的结论——就这么来吧,若她真是骗自己,那就一头撞死得了,她不是羊入虎口,是本就在牢中。 院内,奕安正看着子非将东西放到地上。 他问:“让子也去准备的东西怎么还没弄好?” 子非道:“可能是他贪玩了,公子莫急,我催一下他。” 奕安颔首,转而看向屋子。他的新娘子,正在那里梳妆打扮。 傍晚在不知不觉来了,远处天边一片红渐变金黄的晚霞。门外突然响起敲锣声,紧接着,有人大喊了一句:“吉时已到!” 张婆婆进来,把凤冠给她戴上,再放下盖头,托着她的手臂站到门口。 陶桃趁奕安还没有来,直接将解药吃了下去。 这药她闻过,确实只是单纯的解药。 这么说,韩柳依没有骗她的概率更大,何况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韩柳依竟然成了她最大的希望。 或许奕清还在找她,但等他们来,自己极有可能已经同奕安成亲,被他带去其他地方了。 正想得出神,陶桃忽然看见盖头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和一双暗红色的靴子。 她隐忍着,挽了上去,奕安嘴角扬起笑,带着陶桃跨过门槛。 奕安将她抱起走到主厅,陶桃只能看到自己的鞋,想来也没有几个人。 张婆婆充当司仪,她站在一旁,尖声喊:“一拜天地!” 陶桃竟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了,她好像伤心麻木了,面无表情地弯腰,再直起身子。 “二拜高堂!” 自然是没有高堂的,陶桃也不知道他们拜的谁,若她能看见,就能看到上面两个牌位,什么字也没有写。 奕安只是用这两个牌位装装样子,他知道陶桃的爹娘同他爹娘一样,都不是个东西,既然如此,拜他们有什么用,不如拜个空牌位。 他第一次听到陶桃说她家里的事时,感觉离她更近了好多,原来他们还有这一点共同。 “夫妻对拜!” 这声指令一下,陶桃哈了口气,眼前一片雾蒙蒙,心里只念叨一句话:“阿清,对不起。” 她从前,从未想过结婚一事,遇到奕清后,才有了这个想法,虽是奕清提出来的,但她也很期待,谁不想同自己爱的人琴瑟和鸣。 现在她要嫁给别人了,这人还是奕清的叔叔,她变成奕清的……婶婶。 就算两人不是亲生的,这层关系,还是像冷笑话一样横在面前。 真的对拜了,又是一声:“送入洞房——” 奕安牵着她的手,两人缓缓走到卧房,陶桃看见床上的坚果,还有火红的被单。 月亮升起来了,隐隐还能听到树叶落下的声音。 张婆婆道:“良辰美景,公子夫人,不要忘了喝合卺酒。” 奕安颔首,她便退了出去。 陶桃双手叠放在前面,鼻间环绕着一股安神香味。 奕安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笑道:“阿桃,该说誓词了。” 陶桃没回,他道:“不说也成,写婚聘书就好。” 说完,他从旁边拿来喜秤,小心将陶桃的盖头挑起来,盖头下,陶桃美的生动的脸,让他移不开眼。 陶桃却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奕安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阿桃,我们成亲了。” 陶桃眼睫微颤,动也不动地看着地面。 奕安拿来合卺酒,递到她面前,道:“阿桃,我们是夫妻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这辈子都是他的,这句话像个诅咒,叫陶桃鼻子酸了酸,想起自己和奕清说的那些话。 她接过酒,余光看了看香炉,祈祷药效快点发作。 韩柳依说,这药得喝完酒发作快些,也就是他们必须喝这合卺酒。 臂弯相绕,清酒下肚,陶桃眼底泛起泪花。 奕安把她脚上的镣铐解掉,再坐在床边时,把她搂进怀里,语气温和:“阿桃,你知道我等了多久,我连做梦都是和你成亲,现在变成真的了。” 陶桃咬着唇,面上依旧平静,内心崩溃到她想找把刀,刺进自己的脖子。 “阿桃,我们……”他话还未说完,猛然直起身子,快步到香炉旁,嘭地一声把香盖了下来。 陶桃心里大惊——他竟然知道那里有迷魂香! 奕安眼神变得犀利,扫到她脸上,坐在床边的陶桃的变成好几个,他的脑子开始发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