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似被夺舍(1/1)

魏蒹葭被打得跌坐在地,好一会才回过神,眼眶含泪看向男人,“爹说的话,女儿听不懂。 女儿千里迢迢去清水县不是按爹的意思么?为此,女儿每日在覃家伏低做小、战战兢兢,为的只不过是能完成爹交给女儿的任务。 又怎么可能去惹事犯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地眼泪直掉。 从小到大,父亲从未打过她,尤其是长大之后,因着在京城的才名,在魏府的待遇比之嫡女也不差。 即便是昨日捅出那般声名狼藉的事,他也只是骂她几句。 如今,不知是哪里受了气,竟全撒她身上了? 魏桧见她泪眼婆娑,怒极反笑,“对,是我让你去清水县,可我是让你去同覃家交好的,不是让你去杀覃玉成,给我结仇的!” “杀玉成?!”魏蒹葭眼泪一顿,连连摇头,“爹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儿一心一意想嫁给玉成,又怎么可能会杀他……” “你还敢狡辩!”魏桧见她矢口否认,更是气大,“覃溧那个老匹夫亲口对我说的,说你处心积虑要覃玉成的命,难道还会有假不成?” “覃侍郎说的?”魏蒹葭听声,脑中电光火石一闪,“难道是蛊虫出了什么问题?” “蛊虫?”魏桧细长眼眯起。 “难道你给覃玉成下了蛊?!” 魏蒹葭抹了把眼泪,连忙解释,“爹,女儿也是没法子,下蛊不是女儿的意思……是三殿下,是三殿下逼女儿给玉成下蛊啊。 而且,殿下当时明确说过,锦囊里的蛊虫只是会让玉成乖乖听他的话,绝不会要玉成的命啊。” 魏桧听得愣了愣神。 他没想到,在覃玉成一事里面,竟然还有三殿下的手笔! 三殿下身旁有一个西戎巫医的事,他也有耳闻,可如今怎地突然对覃家下手了? 莫非是三殿下已然等不及,想用蛊虫控制覃玉成,进而牵制整个李家? 魏蒹葭见男人半晌不说话,慌忙哭诉,“爹,下蛊一事,女儿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女儿不想的。 只是三殿下的命令,女儿根本违抗不了。 而且,爹在我去清水县之前,特意嘱咐我,一切以您和殿下的话为准,女儿只是按您的吩咐办事啊。” 她如今已经失了清白名声,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若是再被父亲厌弃,只怕这辈子都落不得什么好下场了。 而且,她从未见过父亲方才那般狠辣的眼神。 其中杀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在土匪窝中受欺凌时,她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捡回一条命后,却又不想死了。 她不但要报仇,还要好好活着。 姨娘不抵用,唯一能倚靠的只有父亲。 依着魏家如今的权势,只要父亲愿意替她运作,她依旧可以嫁给世家公子当一个当家娘子。 魏桧听声,却更是怒其不争,“下蛊这样的大事,三皇子愿意交给你,是信任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将事情做得圆滑些? 暂且不论成败,起码得让覃家看不出是你下的手。 可你呢,竟直接让覃家人抓了个正着,还弄得覃溧那个老匹夫来找我的麻烦。” 男人说到这,先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腾腾升起,“就因为你,覃溧一出手就毁了老夫多年布下的棋,还让老夫有苦说不出。 还有老恭亲王,恭亲王府里都是些什么人? 老夫是不是从小跟你们耳提命面,见到恭亲王府的人最好绕路走。 可你呢,胆子大的能包天,竟然连恭亲王府都敢惹!而且惹的不是什么小辈后生,而是连陛下都要敬他三分的老王爷。 就一个早朝的时间,三个得力下手全没了,老夫还被老王爷和覃溧架在火上烤。 你这是恨不得老夫不早点死啊。 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字一句,犹如石子一颗颗砸在少女心头。 砸得魏蒹葭又怕又懵,好一会儿方缓醒过来,“爹说什么,什么惹恭亲王府,老王爷,女儿一个字也没明白。 我这两个月一直在清水县,根本就不可能惹到恭亲王府的人。 更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去惹老王爷。 而且,这些年,女儿连老恭亲王的面都没见过,他高矮胖瘦都不知道,便是想惹都没机会啊。” 魏桧沉吟半晌,眉心动了动,“恭亲王府的人你没招惹,那萧锦寒呢,他为何要对你动手,而且还是以那么不堪的手段?” 魏蒹葭不知怎地突然又提到萧锦寒,只得抿抿唇含糊道:“女儿同他在清水县有些摩擦,他怀恨在心,便想毁了女儿清白。” “把话好好说清楚。”魏桧大吼一声,彻底没了耐心。 他恨不得从未有过这个女儿。 下蛊之事败露,覃家已经认为是他魏桧授意,甚至还会牵连到三皇子下身上,便是杀了这个女儿都于事无补。 李家这一步棋已经永远走不通了。 若是恭亲王府那儿再不清不楚得罪死,他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穿小鞋。 “是因为苏婳!”魏蒹葭被吼得浑身一颤,不敢再隐瞒,连忙倒豆子似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萧锦寒喜欢苏婳,他是为苏婳报仇对付女儿! 苏婳就是一个狐媚子,不仅暗地里同萧锦寒暗通款曲,还将玉成迷得五迷三道,连覃家一家亦是被她哄得团团转。 正是因着苏婳,女儿在覃家十分被动,而三殿下知道女儿和玉成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便定下半月之期让女儿给覃玉成下蛊。 女儿没办法,只能用计将苏婳送进土匪窝,想将这块拦路石给彻底搬掉。 可苏婳这个妖女,竟命硬得很,不仅从土匪窝逃了出来,还顺藤摸瓜找到女儿身上。” 少女说到这,脑海中情不自禁回想起当日在巫溪府被断手断脚的情形,愤恨和痛楚一点点涌上心头。 随即,眸中轻轻一动, “爹,我记起来了!是苏婳!当日我在巫溪府被苏婳和萧锦寒堵住时,苏婳曾问过我,是不是我给覃玉成下的蛊? 如今,覃侍郎找爹麻烦,定然是因为苏婳向覃家告密!” 自从巫溪府开始,这一段日子在就像是在地狱一样。 所以,她下意识不愿记起这些片段。 若不是提到覃家的反击,她都快忘了苏婳当日问过蛊虫一事。 魏桧眉头拢起,“苏婳……你先前不是说她只是一个贩夫走卒出身的女子吗? 覃家一个个全是清高自持的主儿,李家人更是比猴子还精,他们又怎么会同一个如此卑贱的女子交好?” “苏婳好似曾经救过覃玉成一次。”魏蒹葭咬唇,有些不确定道:“而且,苏婳身上有些古怪。 明明连书都没读过,却是能在百花宴上拿下诗、画、琴比试的第一。 卖吃食,开饭馆,全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 另外,三殿下将蛊虫交给女儿时曾说过,蛊虫至少半个月后发作,可我下蛊当日就被苏婳发现了,苏婳定然是擅蛊。 女儿曾经去她村子里查过一番,村民们说苏婳出生当日百鸟朝贺,还被高僧批命,说是什么难得一遇的天命贵女。” 魏桧本听得有些怀疑,可待听得‘天命贵女’四字,却是不屑勾唇,“如此卑贱之人,要是天命贵女,那大禹岂不是一国的天命贵女了?” “爹说得在理,女儿亦是这般认为的。”魏蒹葭颔首,双眸翻涌出点点晦暗。 “而且,女儿还打听到,这苏婳从小是个痴傻儿,却是在今年春天突然清醒过来,然后才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瞧着不像天命贵女,反倒像是被鬼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