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栾氏之难（1/1）

当初栾桓子栾黡从范氏娶了范匄的女儿，栾祁为栾黡生下了栾盈。栾黡死后，栾祁与栾氏家臣州宾私通，侵占栾氏的家产，栾盈为此感到担忧。 晋悼公十五年，诸侯联军攻打秦国，栾黡之弟栾鍼战死，栾黡因此怨恨范鞅，范鞅逃亡秦国。 等到范鞅回国，因此怨恨栾氏，与栾盈同为公族大夫时，不能和睦。 晋平公六年，栾祁害怕栾盈的讨伐，就向范匄污蔑栾盈，表示，栾盈将要发动叛乱，认为范氏害死了桓子而在晋国专权，说，‘我父亲驱逐了范鞅，范鞅回国之后，不对他表示愤怒反而用宠信来回报他，又与我担任同样的官职而使他专权。我父亲死后，范氏愈加富有。害死我父亲而在晋国专权，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无法再跟从他了。’他的计划就是这样，我怕会伤害您，不敢不说。 范匄表示可以为她作证。 因为栾盈好施，所以有许多士归附于他。范匄对此忧虑，就听信了栾祁的话。 当时栾盈为下军佐，范匄派他前往着地筑城，并由此赶走了他。 秋，栾盈逃亡楚国。 范匄杀死了箕遗、黄渊、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师、申书、羊舌虎（叔向之弟)、叔罴，此十人，皆栾氏之党也，同时囚禁伯华、叔向、籍偃。 羊舌虎乃是叔向（羊舌肸）之异母弟，美而有勇力，受到栾盈的宠信，羊舌氏因此受到牵连。 于是有人对叔向说，您得到了罪过，恐怕是不聪明吧？ 叔向答，比起死去和逃亡来如何？《诗》说，‘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悠闲啊多么逍遥自在，聊且这样来度过岁月）。'这才是聪明啊。 晋大夫乐王鲋去见叔向，表示，我去请求为您免罪。 叔向没有回答。乐王鲋退出，叔向也不拜送。 于是叔向下面的人就责备叔向，叔向表示，一定要祁大夫（祁奚)才行。 叔向的家宰说，乐王鲋对国君说的话，没有不被采纳，他请求赦免您，您又不答应。这是祁大夫所做不到的。但您说一定要他去办，这是为什么？ 叔向表示，乐王鲋，是一切都顺从国君的人，怎么能行?祁大夫举拔宗族外的人不放弃仇人，举拔宗族内的人不失掉亲人，难道会留下我吗？《诗》说，‘有觉德行，四国顺之(有正直的德行，使四方的国家归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晋平公向乐王鲋询问叔向的罪过，乐王鲋回答，叔向不丢弃他的亲人，他可能是同谋。 当时祁奚已经告老，听到了消息之后，坐上快车去拜见范匄，表示，《诗》说，‘惠我无疆，子孙保之（赐给我无边的恩惠，子子孙孙永远保持它）’《书》说‘圣有谟勋，明征定保（智慧的人有谋略训海，应当相信保护）’说到谋划而少有过错，教育别人而不知疲倦的，叔向是这样的，这是国家的柱石。即使他的十世子孙有过错也还有赦免，以此来勉励有能力的人。如今一旦自身不免于罪而死，来放弃国家，这不也让人困惑吗？鲧被诛戮而禹兴起；伊尹放逐太甲又做了他的宰相，太甲始终没有怨色；管叔、蔡叔被诛戮，周公仍然辅助成王。为什么要因为叔虎放弃国家？您做善事，谁敢不努力？多杀人做什么？ 范匄听了之后十分高兴，与祁奚同坐一辆车子，向晋平公权势而赦免了叔向。 事后，祁奚没有见叔向就回去了，叔向没有向祁奚报告免罪就去朝见晋平公。 祁奚，仁者也；叔向，智者也。此二人，皆贤者也。 栾盈经过成周时，被成周西部的人劫掠，夺走了他的财物。 栾盈告诉周室的行人，表示，天子的陪臣盈，得罪了王的守土之臣，打算逃避惩罚。又重新在天子等郊外得罪没有地方可以逃了。谨冒死上言。从前陪臣书能够为王室效力，天子赐给了恩惠。他的儿子黡，不能保住他的辛劳。天王如果不丢弃书的努力，逃亡在外的陪臣还有地方可以逃。如果丢弃书的努力，而想到黡的罪恶，那陪臣就诛戮余生，将要回国死在尉氏那里，不敢再回来。谨敢直言，只听从天子的命令。 周灵王听到之后，表示，有了罪过而去学习它，过错更大了。 于是，就让司徒把掠夺栾氏的人抓了起来，所掠夺的东西都归还，派迎送宾客的官把栾盈送出轘辕山。 冬，晋平公与鲁襄公、齐庄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犂比公、邾悼公在商任会见，这是为了禁锢栾盈。齐庄公与卫殇公表现得不恭敬。 晋国知起、中行喜、州绰、邢蒯逃亡到齐国，这些人都是栾氏之党。 乐王鲋对范匄说，为什么不让州绰、邢蒯回来？他们都是勇士。 范匄表示，他们是栾氏的勇士，我能得到什么？ 乐王鲋便说，您如果做他们的栾氏，那就是您的勇士。 齐庄公上朝，指着殖绰、郭最说，这是我的英雄。 此时州绰、邢蒯亦位居齐国庙堂，州绰表示，国君认为他们是英雄，谁敢不认为是英雄呢？然而下臣不才，平阴之役，比这位先鸣。 齐庄公设置勇士的爵位，殖绰、郭最想要参加，州绰说，东闾之役，下臣的左骖马盘旋在门中不能前进，记下了门上铜钉的数目。是不是可以参加这个？ 齐庄公表示，您是为晋君啊！ 州绰回答，臣是初来，然而这两位，比如就是禽兽，臣已经吃了他们的肉，睡着他们的皮上。 晋平公七年，秋，栾盈从楚国到齐国。 晏婴对齐庄公说，商任的会见，接受了晋国的命令。现在接纳栾氏，准备怎么任用他？小国所用来事奉大国，是信用。失去信用，不能立身立国。国君还是考虑一下。 冬，晋平公与鲁襄公、齐庄公、宋平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邾犂比公、邾悼公、薛献公、杞孝公、小邾国国君在沙随会见，这是为了再次禁锢栾盈。 晏婴便表示，祸乱将要起来。齐国将会进攻晋国，不能不使人害怕。 晋平公八年，晋国人将要嫁女到吴国。齐庄公派析归父送陪嫁之女，用蓬车装着栾盈和他的士，把他们安置在曲沃(栾氏之邑）。 栾盈夜里进见胥午并把情况告诉他。胥午表示，不可，上天所废弃的，谁能够把它兴起。您必然不免于死，我不是吝啬一死，明知事情是不能成功的。 栾盈却说，尽管如此，依靠您而死，我不后悔。我确实不为上天保佑，您却没有过错。 胥午于是答应了栾盈。 胥午将栾盈藏起来之后就请曲沃人喝酒，音乐开始演奏，胥午说，现在要是找到栾孺子，怎么办？ 人们回答，找到主人为他而死，虽死犹生。 大家都是叹息，更有者因此哭泣。 胥午举杯饮酒，又说栾盈回来的话。 大家表示，找到了主人，还有什么二心？ 栾盈因此出来，对大家一一拜谢。 四月，栾盈带领曲沃的甲士，依靠魏绛的关系，白天进入了绛地。 晋国的卿族，赵氏因为下宫之难怨恨栾氏，韩氏与赵氏和睦。中行氏因为诸侯联军攻打秦国那一次在晋悼公十五年），栾黡违背中行偃之命，怨恨栾氏。中行氏又与范氏交好。智氏的智盈年少，因此听从中行氏的命令。程郑(荀氏别族）受到晋平公的宠信，因此只有魏绛与七舆大夫支持栾盈。 乐王鲋陪侍在范匄身边，有人前来报告，栾氏来了。 范匄因此感到害怕，乐王鲋表示，侍奉国君逃到固宫，一定没有危害。栾氏的怨敌很多，您主持国政。栾氏从外而来，您处在执政的位子，这优势就很多了。既有利有权，又掌握着民众的赏罚，还害怕什么呢？栾氏所得的的，也不过是魏氏。而且魏氏也是可以靠强力夺取过来的。平定叛乱在于有权力，您不要懈怠。 晋平公因为有杞国的丧事，乐王鲋便让范匄穿着黑色的丧服，与两妇人坐车去见晋平公，侍奉晋平公前往固宫。 范鞅前去迎接魏绛，魏绛所属的军队已经列阵、登上战车，准备前去迎接栾盈。 范鞅快步走进，表示，栾氏率领叛贼进入国都，我的父亲和几位大夫都在国君那里，派我来迎接您，请求在车上作为骖乘持带。 说完就跳上魏绛的战车，右手抚剑，左手持带，下令驱车离开。驾车的人请问到哪里去。范鞅说，到国君那里。 范匄在阶前迎接魏绛，拉着他的手，答应把曲沃送给他。 栾盈手下有一个力士名叫督戎，晋国人都很害怕他。 有一个名叫斐豹的奴隶，名字记在丹书上，他对范匄说，如果烧掉丹书，我就杀了督戎。 范匄很高兴，答应了斐豹，将他放出宫门。 督促跟上了斐豹，斐豹翻过矮墙埋伏，等到督戎翻墙的时候，就从身后攻击而杀死了督戎。 范氏的部下在公台后面，栾盈登上了宫门，范匄就说，如果箭射到了国君的屋子里，你就死吧。 范鞅因此执剑带领步兵迎战，栾氏不敌，败退。 范鞅乘战车追击栾氏，栾乐战死，栾鲂受伤，栾盈逃到曲沃。 秋，齐国进攻卫国，紧接着就攻打晋国，占取朝歌。 齐军分为两路，一路进入孟门，一路登上太行，在荧庭（晋地，今山西翼城东南）修建堡垒，派人戍守郫邵（晋邑，今河南济源西），在少水(古水名，今山西东南之沁河）取晋尸筑京观，来报复平阴之役，这才收兵回国。 冬，晋国人在曲沃战胜栾盈，将栾氏的亲族杀尽。栾鲂逃亡到了宋国 可栾盈还是居住在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