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晋之六卿(1/1)

晋顷公十二年,即公元前五一四年,晋国人灭祁氏、羊舌氏。 晋平公七年,即公元前五五一,栾氏覆灭;晋平公十二年,即公元前五四六年,第二次弭兵会盟达成。 晋平公十年,即公元前五四八年,范匄去世,赵武担任正卿;晋平公十七年,即公元前五四一年,赵武去世,韩起担任正卿;晋顷公十二年,韩起去世,魏舒担任正卿。 晋厉公七年,即公元前五七四年,范燮去世,他的儿子范匄继承了他的卿位,晋平公四年,即公元前五五四年,晋国正卿中行偃去世,范匄担任正卿。为卿二十六年,正卿六年。范匄去世之后,他的儿子范鞅继承他的卿位,至晋顷公十二年,已为卿三十四年。 晋悼公元年,即公元前五七三年,赵武担任新军佐,成为八卿之一;晋平公十年,即公元前五四八年,正卿范匄去世,赵武担任正卿;为卿三十二年,正卿七年。赵武去世之后,他的儿子赵成继承他的卿位,晋昭公五年,即公元前五二七年,赵成去世。为卿十四年。赵成去世之后,他的儿子赵鞅继承他的卿位,至晋顷公十二年,已为卿十三年。 晋景公十二年,即公元前五八八年,韩厥担任新中军将,成为十二卿之一;晋悼公元年,即公元前五七三年,正卿栾书去世,韩厥担任正卿;晋悼公八年,即公元前五六六年。韩厥告老。为卿二十二年,正卿七年。韩厥告老之后,他的儿子韩起继承了他的卿位。晋平公十七年,即公元前五四一年,正卿赵武去世,韩起担任正卿。晋顷公十二年,韩起去世。为卿五十二年,正卿二十七年。韩起去世之后,他的儿子韩须继承了他的卿位。 晋厉公四年,即公元前五七七年,中行庚去世,他的儿子中行偃继承了他的卿位;晋悼公十四年,即公元前五六零年,正卿智罃去世,中行偃担任正卿。为卿二十三年,正卿六年。晋平公四年,即公元前五五四年,中行偃去世,他的儿子中行吴继承了他的卿位。中行吴去世后(大约在晋顷公六年之后,即公元前五二零年之后),他的儿子中行寅继承了他的卿位。 晋平公十年,即公元前五四八年,程郑去世,智氏智盈担任下军佐,成为六卿之一;晋平公二十五年,即公元前五三三年,智盈去世。为卿十五年。智盈去世之后,他的儿子智跞(当时只有十五岁)继承了他的卿位。智氏两代宗主继位之时,都因为年幼而庇护于中行氏,中行吴死后,又依靠晋国公室,所以此时的智氏在六卿之中犹显弱小。 晋悼公四年,即公元前五七零年,魏绛担任新军将。而从晋悼公十五年,即公元前五五九年之后,不见魏绛、魏氏之事迹。直到晋平公十七年,即公元前五四一年,才见魏舒之名,辅佐中行吴攻打戎狄,可知当时已为卿。晋顷公十二年,正卿韩起去世,魏舒担任正卿。 自晋平公十年起,智氏智盈继程郑为下军佐,六卿的位置便牢牢掌握在赵、韩、魏、范、中行、智六族之中。 而从晋平公十二年,第二次弭兵会盟达成之后,晋国便再无诸侯之患,无列国之战。 曾经最大的对手楚国,也慢慢失去了争霸中原的雄心壮志,更不用说还有吴国在一旁牵制楚国。 身为诸侯盟主的晋国,威服夷狄、安定王室,眼看又是齐桓、晋文一般的霸业,再一次由晋国的国君延续了下去。 可就在晋顷公十二年,祁氏、羊舌氏为晋国人所灭。 自栾氏覆灭之后,晋国内部并无大的动乱,一是栾氏覆灭,留下的权势财富,足够公室和卿族缓和争端,二是当时诸侯不靖,楚、齐、秦三国均与晋国不睦,列国之间纷争不断 但晋国身为诸侯盟主,数十年来积累下来的强大底蕴,使得无论是楚、齐、秦三国,还是其他的小国,都不能对晋国构成真正的威胁。 依靠着三军六卿的执政制度,以及不时出现的贤明之主,诸侯都不得不慑服在晋国的威严之下。 而等到第二次弭兵会盟达成,整个春秋开始进入到了新的一个时期。 诸侯的征伐相对减少,列国内部的动乱开始频繁出现。 君主不明,世族骄奢,背礼弃乐,重私轻公,则国必有乱也。 自悼公之后,平公、昭公、顷公,三位国君,虽有外战之利,可国内的六卿族却是愈发壮大,平公之时,智氏有幼主之患,可依然没能够削弱卿族的力量。等到昭公之时,晋国六卿的力量愈发强大,六族把持三军,掌握着朝堂上大部分的力量,掌握着晋国大量的土地,晋国公室的地位逐渐卑微。 晋昭公三年,诸侯平丘之会,郑国子产就在会盟之时与晋国人争论,认为晋国对诸侯的贡赋要求没有节制;晋昭公六年,晋国正卿韩起到郑国求取玉环,子产没有同意;晋顷公三年,郑国驷氏宗主去世,郑国人立了驷乞而没有立驷丝,晋国人前来询问,为子产所回绝;晋顷公五年,范鞅前往鲁国,鲁国轻慢范鞅,最后以十一牢之礼招待范鞅;晋顷公七年,鲁国叔孙婼前往晋国,为晋国人所扣押,范鞅向叔孙求取财货。 身为诸侯盟主,晋国人享受着诸侯的贡赋,而列国之人也畏惧晋国的权势。 建立功业的先辈们因为超出常人的意志,往往不在意权势财富的侵扰,而继承功勋的后人们,哪怕能力并不逊色,也很难抵挡地位物质的诱惑。 这一点,在范氏的身上尤为明显。 遥想士会、范燮,都是聪慧而懂得进退的智者,虽然面对晋国的大势,无法依靠个人的力量做出改变。而等到范匄成为范氏宗主,贪婪、傲慢,也在这个权贵之后身上显露出来。 晋悼公十五年,范匄主持诸侯大夫的会见,借了齐国装饰礼仪的羽毛没有归还,使得齐国对晋国有了二心。召集诸侯却满足自己的私欲,遵循礼仪却不合于道义。忘记国家而满足私欲,丢失信用而使诸侯背弃,贪一时之利而失百世之身。 等到范鞅成为范氏宗主,晋国身为中原霸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诸侯对晋国多是服从与畏惧,像郑国子产那样的人物又有多少呢。 晋国公室与卿族、世族们,依靠着晋国强大的实力,在诸侯的供养之下,养成了骄奢糜烂的作风。强大却难以压抑自身的欲望,这在后来人的眼中看来,其实并不奇怪,古今中外的所有历史,都已经证明过了这点,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的那些人身上。 求取本不应该求取的东西,插手本不应该插手的事物。 强大的实力足以给人带来自信,同样可以为他们带来想要的结果。 可世界运转的道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 魏舒执政,分祁氏、羊舌氏之田为十县,让魏戊担任梗阳大夫,询问成鱄,自己是否偏颇? 成鱄表示举拔只要是善的,与亲疏、远近并没有关系,并认为魏舒的举拔,已经接近文王了。 古人论事往往循前代先例,以德行为重。 循例前代,往往比之圣贤,武王之周朝,与彼时之晋国,大为不同。周虽克商,立而未稳,是故封建亲戚,拱卫周室。 此时之晋国,公室卑微,六卿独大,祁氏、羊舌氏之覆灭,使得晋国公室的力量更加衰弱,六卿对于晋国的掌控已经到达了空前的地步。 此时,魏舒选拔大夫,无论是为王室出过力,还是贤能,都无可厚非,因为不会对晋国的大势产生影响,而拔举卿的庶子,虽有前例,实际上是增加了六卿的权势。 掌握国家权力的不再是国君,而是一个个在晋国根深蒂固的卿族,六卿的子嗣、亲族们通过分封、拔举,直接、间接掌控着晋国的土地、人口。 名虽晋国,实则卿族;田虽晋国,人则魏氏。 魏舒执政可以如此,轮到其余卿族执政,自然亦可如此。 最关键的是,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了,他们已经是晋国最强大的力量了。 礼乐、君臣、道义、德行,这些东西可以一时制约他们。 但晋国的民众要生存,不得不依附愈发强大的卿族,在掌握了大量的土地、人口之后,卿族对于晋国的掌控只会更加强力,晋国的贵族大夫们无论在军队、朝堂之上,都归属于六卿之下,自然是疏远国君的多,亲近六卿的多。 晋国的未来还会有机会吗? 自从六卿成为六族掌控之后,晋君不能在朝堂上及时削弱六卿的力量,结果好像就已经注定了。 六卿的后代自会堕落腐朽,可他们掌握着晋国的权势、土地、人口;而反观晋君,他的腐朽堕落远在六卿之前,也远在六卿之上,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