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母子谈心(一)(1/1)
陈琦:“还有已故刘阁老的孙子刘谋,已故飞将军雷让的孙子雷锐,还有咱太医院原来的太医令牧元和他那个小孙子牧羽,都在丰都驿帮着您儿子治理地方呢。” “现如今您儿子那小小的一个丰都驿,人才多到让很多人眼红的程度。母后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况且,母后您身为国母,且出身书香世家。您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可以推脱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推脱的。” “其实,如果可能的话,儿臣也想当一个逍遥王爷,天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玩儿什么玩儿什么。” “心情好了就招呼一帮狐朋狗友的来府里花天酒地一番。” “心情不好了就带上几个心腹之人外出游玩一阵子,看一看那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看一看这广袤的大好河山。” “可是,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啊。” “儿臣深知,自己身为皇子,受皇恩荫蔽,消遣度过了一十三载,已经是世人往而不可得的福报了。” “但是,儿臣同样知道,儿臣既然受了这个荫蔽,就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 “倘若儿臣为了自己舒服,为了自己活的快乐,不去承担自己的责任。那么这个责任也不会凭空消失,而是要落到儿臣的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身上,由他们去承担这份责任。” “如果我们这一代人不去承担我们这一代人应该承担的责任,那么这些责任也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会累计到下一代的头上,让下一代替我们承担责任。” 陈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五弟在北境的遭遇,您听说了吧?” 颜皇后点头:“嗯,你大哥和母后说了。” 陈琦长叹一口气,语调平和的说道:“五弟不是个蠢人,相反,他在丰都驿的这几个月,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在同龄人中也算的上是佼佼者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还有这皇子身份的保护。去北境办了一趟差,就险些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五弟尚且如此,其他人呢?” 陈琦面色由和煦一点点的变冷:“儿臣自认自己还是有点能耐的,不敢说帮弟弟妹妹们挡住所有的风风雨雨吧。但是好歹也能让他们少吃一雨雨,少受一些罪不是吗?” “以现在这个近况来看,只要南楚,西夏,北魏,东倭这四大帝国不灭,那么四境王府就会一直都存在下去。” “而承袭四境王爵,也是我们这些中元皇室后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四个人中,要么有我,要么没我。” “有我的话,六弟陈琮,九弟陈珏,还有比他们小的那帮小萝卜头,他们就不用去边境受那个苦,遭那个罪了。” “没我的话……” 陈琦叹息一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母后您关心儿子无可厚非,这是您仁和良善的体现。这也是陛下选您为皇后,母仪天下的理由。” “但是,母后您别忘了,在这后宫之中,您可不单单只有大哥和我两个孩子。其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是您的孩子。” “您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啊。” 颜皇后闻言,认真的点点头,她明白陈琦话中的意思。陈琦虽然不是她生的,却是她养在身边,一点点的养大的;她可以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偏心,但是这个偏心也不能过了分。 否则,很有可能给他们母子二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琦走到颜皇后面前,双膝跪地道:“母后,儿臣虽未婚配,也无一儿半女。但是却也深知,父母之爱子,当计之深远。” “既然现实中,儿臣做不了那梦想中的逍遥王爷,又不愿意碌碌无为的荒度一生,那么儿臣就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了。” “儿臣要做雄鹰,翱翔于九天之上;儿臣要做烈马,奔腾于茫茫草原。这皇宫太小了,这中元城太小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安得下您儿子这颗躁动的心。” “儿臣想要用余生之力,成为大哥手中的利刃,帮他荡平所有隐患。儿臣也想穷余生之力为我那刚出生的侄儿,湮灭四境外患。” “儿臣也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们,挣一份家业,让他们可以帮我完成我的梦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 “请母后体谅儿臣之愿。” 颜皇后伸手,将陈琦跪着的陈琦抱在怀里,双眼泛红,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陈琦的话,让她无法反驳,也无法拒绝。 她是疼爱自己的儿子,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需要去见识更广袤的天地了。 其实,连颜皇后自己都不知道,陈琦在她心里的分量,或许比自己的亲儿子陈环还要重。 当年,颜皇后生完陈环以后,伤了身子,很长一段时间是下不了床的,更别提亲自带孩子,奶孩子了。 当时,陈伽罗的母亲,陈琦的奶奶刚刚结束了垂帘听政,手中的权力一下子失去后,一股失落感落在了老太太的头上。 老太太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便主动揽起了照顾陈环的任务。当然,这个照顾和平常人家的照顾是不一样的,洗尿布,哄孩子,喂奶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老太太只是陪伴而已。 这一照顾就是整整三年。 等到颜皇后养好了身体,终于可以接回自己的儿子后,便发现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并不是那么亲近。反倒是经常粘着老太太。 陈环很少会在颜皇后面前卖萌撒娇耍脾气,有的只是客套至极的尊重,那尊重里,满满的都是疏离感。 颜皇后尝试过用行动拉近母子之间的感情,但是,收效甚微。 颜皇后心中不快,却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到老太太的头上;要怪只能怪自己的身体太差了,失去了那珍贵的三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