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照】镜花水月有两面 驻步溪照在山前(1/1)

心里边儿藏着事,每一天都超负荷的用脑劳心,晚上还时不时去吹吹晚风,陈梨安果不其然没有用多久就成功把自己搞感冒了…… 【梨子: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妈:你没事,是不是人家元妙照顾你呢?】 - 看了看一旁刚才给自己倒了热水,现在又给自己端来药片的元妙姐,又看看屏幕,陈梨安无奈于自家母亲猜得实在是准。 “没事的,我去和阿姨说,没关系的,你平时也会安慰我的情绪,朋友之间哪里有什么烦不麻烦的?” 李元妙的话让原本因为感冒有些恹恹的陈梨安,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只是陈梨安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李元妙和她一样i心虚——不久前陈母方才和她打过电话,问了陈梨安的情况,又了解了一下最近后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和她的联系都少了! 【梨子:妈,我真没有事,你没必要专门过来一趟的,就是个小感冒,有什么的……】 【妈:怎么就又感冒了?】 面对来自母亲的问话,陈梨安有些心虚——母亲大概率是猜出来自己最近有心事了,这才急着要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梨子:妈,我真的没事,你不信问元妙姐】 陈母显然是放弃了刨根为底。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小心思不愿意和父母说也属于正常现象,只要没有什么大影响,陈母觉得也要给孩子些许自由的空间。 【梨子:妈,你歇歇吧,真不用管我,我真没事】 【妈:行行行,我信了你没事】 总算是松了口气,借着感冒,陈梨安想要好好的睡一觉,也让自己的脑子省一省,少去想一点儿那些越想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继续做的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不舒服,或者需要拿什么,你记得叫我。”李元妙知道陈梨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好好的休息休息,用料多就,这感冒就能好了。 陈母一则是关心则乱,二则是担心感冒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做母亲的意识到女儿最近有明显的变化,又没有陪在身边的时候,害怕孩子有心事,又不敢直接去问。 拐弯抹角的问到了李元妙这里,这才好和陈梨安发了微信,确定孩子这个时候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并不需要自己陪在身边。 “好。”陈梨安打了个哈欠。吃完药本身就困,现在整个人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把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都释放出去。 李元妙出去不久,陈梨安混混沌沌良久,却根本没有半点睡意。 没有发烧,最难受的就是堵住的鼻子。再想一想,自己现在好不容易上睡着,等到醒的时候,两只鼻子都干干的,一呼吸都觉得脑仁在跟着疼的感受,陈梨安又不想睡了。 甚至是刚才看过手机的眼睛,已经开始酸胀发疼,干涩干涩的,闭上眼睛也不舒服,睁开眼睛更难受…… 就在陈梨安要睡不睡的时候,突然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彻底让陈梨安睡不成了。 【:同学,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帮忙?】 【:同学,你肯通过我的申请,说明你也有心改善我们的关系不是么?】 对面的无论是黄女士还是周父,显然都不是蠢人。只是此时此刻的陈梨安自己本身就不舒服,还要被别人‘猜中心事’,带着些许道德绑架似的要求自己去做事。 原本头就昏昏沉沉的,看完消息的陈梨安只觉得自己刚才就不应该纠结,还不如直接睡下,也省了这么多心烦的事情! 只是现在对方的消息发过来了,回应与不回应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就像是对方拿捏陈梨安的这个点,陈梨安肯加上对方的根本目的确实是希望能够让周榕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得正常一点。 可是此时此刻,陈梨安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周榕那样重视亲情的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搭理父母,还不是因为后者的行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黏糊糊又甩不掉? 【梨子:我以为您可以不只是总想着让我把钱带给周榕】 【梨子:周榕现在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养活自己,如果您只是为了给周榕钱的话,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说什么了】 【:同学,我知道他现在可能不缺钱,更何况还有他那个师姐,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在衣食住行上边出问题】 看到对面最后这句话,陈梨安彻底不知道这话还有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开口闭口就是钱,钱之后考虑的不是自己和李元妙带给周榕的情感依靠,只想着李元妙有钱,不可能让周榕全靠自己生活…… 陈梨安一度以为对方只是放不下属于长辈的面子,所以一直没有和周榕和解。 只是现在陈梨安不得不怀疑:周父和黄女士到底是不会说话,还是心里边真的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最开始外出务工的时候,陈梨安相信他们共同的目的都是为了让亲人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是期盼着能够回家看到自己亲人的。 只是什么时候,这种以情感为出发点的物质追求,在曾经的这对夫妇二人这里变了样呢? 是因为感情不和之后,各自又遇到了合适的另一半?又或者单纯是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看清过“外出务工”,挣了大钱的根本目的? 【:我知道你父母那里想要回到广东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们这边可以帮忙解决的】 道德绑架没有明显的效果之后,对方又尝试利诱…… 如果真的没有感情的话,其实无论是周父还是黄女士,似乎都不需要为了自己那一点点歉疚投入这么多的心力来尝试挽回和周榕的关系。 无论是周父还是黄女士,社会影响力还没有大到需要藏起自己所有的‘污点’——社会上没有那么多人关注着两个普通有钱人的生活。 就算是有继承之类的额外目的,又或许是其中掺杂着些许‘控制欲’,但是这些事某种程度上来讲,对于周榕是没有什么负面影响的。 明明可以是一桩好事,逼迫、自认上位者的语调,终于让有心调和这份矛盾的陈梨安都觉得无法继续和周榕父母沟通下去了。 陈梨安终于还是选择放下手机,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时间和空间。不然就以自己现在的状态,陈梨安觉得自己不可能对着周榕的父母说出什么好话来! 【:同学,我也是为了周榕好,你如果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可以告诉我,或许是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 单看这句话显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现在有了前面的铺垫,。这句话在陈梨安看来,就是在把自己的责任向代沟上面脱卸。 实在看不下去,陈梨安干脆关机。毕竟有了上次的事情,周榕父母也没有可能在进来公寓里面给周榕找不痛快。 小路长桥,青木碧草带微风。撩拨起鬓发卷扬,划得脸侧有些发痒。陈梨安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又来了这么一个周围看不到什么人的地方。 “元妙姐?” “妈?” 只一会的功夫,陈梨安从一开始对崇山峻岭的赞叹,突然就觉得一个人在这条陌生的道路上有些寂寥,空空的,看不清山雾弥漫处隐藏着什么危险,又或者单纯是峰回路转。 陈梨安下意识的呼唤着自己信任的人。等到侧过头看见水中倒影里的狮子,又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几个朋友在和自己开玩笑。 “周榕,你们别闹,好吓人的!” 盯着眼前的清水浣影,陈梨安看着水里的不断在南狮和北狮之间切换的朦胧彩影,这个时候脑海里也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可是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陈梨安依旧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狮子霎时间变成了一只小泰迪,转头的功夫,又像是变成了山林中隐藏的大妖。 一开始的陈梨安看见的是狮子,接下来的陈梨安自己就是狮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又被足足比自己高大了倍的狮子迎面扑了过来…… “啊!”陈梨安被刚才的梦境吓醒了。 “怎么了?”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随着李元妙的回应一起传到陈梨安耳朵里:“怎么了梨子,是做噩梦了?” “嗯,没事的。” 自己这个梦肯定是有来头的。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陈梨安的这个梦显然是一样的道理。梦里自己的热爱变成妖怪,并不是因为害怕不成功,而是因为压力。 梦里铜铃大眼、红鬃耸立的狮子妖展开威压,让陈梨安透不过起气来——这不是玄学,只是单纯的心理压力,以及在临睡前收到的消息让陈梨安肝火上扬。 “感冒了就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 李元妙有时候很心疼陈梨安,有的时候又为后者一天天挂念在心上的事情感到没必要。 陈梨安羡慕李元妙的潇洒,李元妙也曾经羡慕过陈梨安心里不用挂念着这样那样的过去。可是只有相处的久了在会发现,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始终放不下的事情,谁也不容易。 “元妙姐,我没事啦!”即便自己心里已经很累了,陈梨安还是不希望元妙姐跟着自己一起心累,“你快去忙你的,学校的校运会不就在这两天了么?” 每个院系要出人表演,李元妙就得安排先后顺序,不能厚此薄彼,也不能让明显没有认真准备的开幕式表演成为压轴和大轴。 如何刚好拿捏所有人的情绪,在无聊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看见惊艳,是李元妙从高中开始,就积累下来的经验。 “嗯,好,你有事情叫我。”对于自己这个闺蜜照顾自己的能力,李元妙是不可能放心的,但苦于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在前者身边照顾,也就不希望陈梨安过分依赖自己。 “好!” 窝在被子里,只探出个小脑袋。头发还因为出汗加上感冒的虚弱显得有些软趴趴的,这个时候的陈梨安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样子,活像是一直小猫咪,让人又怜又爱。 星铺月夜,各不明朗,只是挂在天边,招摇着,却也朦朦胧胧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旷野中迷路,恐怕是没有办法靠着它们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的。 “元妙姐,今天是不是去看戏呀?” 陈梨安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殊不知她这一觉甚至连一个小时都没有。一边捏着自己发干的鼻子,陈梨安从床上爬起来,尝试去找个棉签,蘸上点茶水,给鼻腔里润一润。 “梨子,现在还是今天。” “嗷嗷,那就好……”自打上次被李元妙带着看了这么一场粤剧之后,陈梨安时不时能够在网上刷到一些相关的剪辑,时不时的也愿意跟着哼上两句。 所以前两天看见有梁祝的粤剧要上演,陈梨安二话没说,就给师父、师娘在内的诸位都买了一张票——到现在陈梨安还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大家,这要是因为自己感冒最后没去成,也是蛮可惜的。 “梨子,是有什么事情么?” “嗯!明天早上告诉你们!”陈梨安此时并不知道元妙姐其实是以为自己要去找李染染,只想着明天可以给大家一个惊喜。毕竟她听说师娘也很喜欢听粤剧! “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做什么事情都不至于太拼了,连身体都不顾可不行。” 感冒会令人头脑迟钝,陈梨安依旧没有听出元妙姐的弦外之音,只是乐乐呵呵的畅想着,期待着次日的到来:“嗯嗯,知道啦,我没事的!” 见元妙姐的眉头还没完全舒展,陈梨安连忙补了一句:“哎,我就是上火了,喝点水就好了!” “你来看镜中双影随水荡,好似一男和一女,笑洋洋。” “愚兄不是娥眉相,贤弟你将吾捉弄,太不当……” “吸溜,哼哼……吸溜,哼,哼……”到了第二天晚上,陈梨安的感冒还没有好透彻,只是说什么也要来听这场戏。 出了剧场。吹吹湿润的风,陈梨安觉得自己比在闷闷的剧场里舒服多了:“我刚才好像是那个打拍子的伴奏。” 陈梨安刚出剧场就冒出这么一句话,陈嘉宇在一边像是大鹅一样,“啊啊啊”了半天,也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下次再赶上他感冒没好可不合适来了,影响别人听戏。”陈梨安扁扁嘴,心里过意不去,“哎?周榕呢?” “这个给你。”周榕手里是一瓶凉茶,“你少说话,嗓子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