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张纯思维很清晰(1/1)
月黑风高,旷野寂静。 方城城上,偶尔走过一队值夜军士…… 而城外浓重的夜色下,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正向方城缓缓靠近…… 离灯火稀疏的城池越近,每一个人的心跳都在加速,使呼吸都变得粗重。 “呼呼~” 眼看离城池越来越近,张纯呼吸急促,握剑的手,因紧张而不住的颤抖。 少顷,肩上扛负着登城梯的前头部队,离城池已不足百步,张纯由紧张变成狂喜,拔出佩剑,陡然暴喝道:“杀!” 张纯这声暴喝,似平地惊雷,打破了寂静的夜晚,叛军前头部队扛着登城梯拔腿狂奔,密密麻麻的叛军紧随其后。 “铛铛~” 方城东门城头瞬间敲响了警钟,沸腾了夜。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中,一架架登城梯搭上城墙,无数叛军沿着梯子疯狂攀爬。 驻守城池的白袍军开始反击,奈何猝不及防,砸了几波稀稀疏疏的擂石后,已经有叛军登上了城墙,惊慌失措的白袍军,企图将叛军赶下城头,然而叛军实在是太多,一处又一处失守,白袍军开始后退。 城外,张纯注视着杀声四起的城头,见己方前锋已登上城头,不禁眉头一皱;他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是强烈的不安。 暗道:白袍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据我所知方城应有数千白袍军,而这城上也就百十个… 想到这里,张纯不禁心头一紧,心脏也不争气的剧烈跳动,同时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他把目光再次投向城头时,己方已经完全占据了城头。 太顺利了,实在是太顺利了! 这让张纯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越想越觉得反常,对身侧将领道:“快鸣金!鸣金!” “鸣金?” 身侧将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占据城头了,还鸣金? 张纯怒吼道:“混账东西,快鸣金!” 身侧将领吓了一大跳,虽然不明白为何突然要鸣金,但还是赶紧应命。 突然间,鸣金之声大响,正疯狂攀爬上城的叛军愣神了,这都占据了城头,为何要撤? 但是,闻鼓而进,闻金而退;乃是一支军队的基本军纪,心中虽然不解为何要撤退,但占据城头的叛军在将领呵斥下,还是纷纷退下了城头。 待城头叛军全部撤下来后,张纯四下打量,暗自纳闷道:怎么没动静? 又等了好一会儿,四野还是没动静,城头也静悄悄的! 张纯望着方城很是无语:“…” 这时,大将杨北凑过来请示道:“王上,现在怎么办?” 张纯想了想,又望了望寂静的方城,暗道:东门这么大动静,应该惊动了城里的百姓才对啊!此刻城内不应该是人声鼎沸,哭声四起吗? 张纯感觉太不正常了,前方的方城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他头皮发麻。 沉吟片刻后,张纯向后挥了挥手,道:“撤!” …………… 方城上。 杨成领着几个白袍军登上城头,望着城外消失在夜色中的叛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松开手心,里面全是冷汗,自言自语道:“天下间,估计只有府君才敢这样干!” 张纯领着叛军向东撤去,一路上拧着眉头,脑中混乱不堪。他想了半夜,都想不出个所以然,适时抬头一看,东方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不禁对身后一众将领,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众将闻言,点了点头。 看来大伙都这么认为!张纯又道:“郭思,你说说!” 郭思一愣,没想到张纯会点他,沉吟片刻后道:“启禀王上,方城太诡异了,实在是太静,静的令人可怕!若说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可在我们后撤时敌人也没有任何动作,而现在我们都已出方城地界了,敌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张纯脑中一片混沌,叹息道:“是啊,这实在太诡异了!” ……… 东面数十里外,安次城中,典韦手提双戟,浑身浴血来到赵云面前,拱手道:“府君,城中叛军已经肃清!” “辛苦了!” 赵云赞许地点了点头,张纯图谋方城,他何尝不是在谋夺安次? 数日前,赵云领着骑兵路过安次,疾驰向东,就是给张纯作出一副已经前往蓟城的假象,至于张纯上不上当,这就得看张纯了,因为很多东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开始,张纯见赵云去了东面,虽然冒出了杀入涿郡,截断汉军粮道的想法,但心存忌惮的张纯并未马上执行,而是不断派遣斥候向西打探,以及向蓟城方向打探。 经过多日打探,确定汉军不计伤亡猛攻蓟城后,张纯才下定决心,偷袭只有几千白袍军驻守的方城。 为何张纯要盯汉军在蓟城的攻势? 因为他害怕身在蓟城的汉军,趁他偷袭方城时,掉头突了他的安次。 而张纯派遣大批斥候打探,其实就暴露他的想法,赵云知道张纯要上钩了。 但是,赵云非常清楚,就算张纯西进,也会留下至少一营兵力驻守安次;而他想要拿下安次,兵力绝对不能太少,而且也不能向蓟城方面调军,一旦蓟城有军队调动,张纯肯定也会放弃西进。 所以赵云只能赌一把,他从方城暗中调走四千兵力,只给杨成近千白袍军留在方城,摆下空城计。 这近千白袍军唯一的任务,就是张纯来袭时,控制城中百姓,不得发出任何声响。 又因,方城县与安次县虽然比邻,可两座城池相隔却有百里之远,也就是说,张纯想要偷袭方城,必须要提前一天出发,而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给赵云谋划。 这两日,张纯已经摸清方城大致情况,为了一击必下,张纯带走了两万叛军昼伏夜出,向方城进发。 而张纯一动,赵云也跟着动了,他的人马就藏在安次城以北百余里外的广阳城。 张纯向西昼伏夜出,赵云则向南昼伏夜出。 张纯到达方城,赵云也到了安次,驻守安次的叛军,自然知道自家安定王偷袭西边方城去了,而且张纯还有派斥候专门盯着蓟城汉军。 这就导致,安次驻军怎么也没想到,汉军还有兵力同一时间来偷袭他们。 而安次驻军的大意,让典韦第一个登上了安次城,典韦之勇,可以说是真杀神,只要他杀上城头,那他身后的登城梯,绝对是安全的。 典韦登上城头大杀四方,虞虎、魏越、左髭等人紧随上城,有四大勇将在,狭小的城头根本难以发挥叛军人多的优势,竟被四人杀得不断后退,这个时候个人勇武又在无限扩大。 很快,大批白袍军顺着四大勇将护住的登城梯,源源不断登上城头,叛军将领见事不可为,便第一个逃了。 叛军将领一逃,其他小卒子哪还有勇气拒敌,顿作鸟兽散。 拿下一座城头,典韦打开城门,赵云携数千人马杀入城中;城中叛军见大势已去,只知逃命,再无心抵抗。 于是,安次城就这样被赵云拿下了! 那么当日,孟益到底给了赵云什么指令? 其实,当日孟益给赵云的指令,就是他孟益负责猛攻蓟城,而你赵云,则需要想办法拿下有两万多叛军驻守的安次城。 至于,怎么拿下安次,你赵云自己看着办。 这也是当时,赵云看到孟益指令,哭笑不得的原因。 而今,赵云成功夺下安次,那么孟益指令中的第二步也要开始执行了。 ………中午时分。 张纯的两万叛军缓缓向东行走,前方原野上,突然疾驰来几骑快马,给人一种神色仓惶之感。 昨夜方城实在太诡异,一直缠绕张纯心头,现在突然见到几骑快马仓惶而来,张纯本来都快平静的内心,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少顷,几骑快马被前军拦下,一人跌跌撞撞跑来,一见此人狼狈的模样,张纯顿感天旋地转,因为这人是安次守将张喜。 “王上!” 马背上,张纯坐立不稳,一众将领连忙将其扶住。 张喜奔至张纯战马前,嘭的一声双膝跪地,大哭道:“王上,安次丢了!是赵云,是赵云夺了安次!” 闻言,张纯如遭雷击,果然是安次出事了! 忽然间,张纯反应过来,他又中计了!赵云有兵力夺下安次,那么昨夜的方城必定是空城! 只见,张纯气得浑身颤抖,胸腔起伏不定,仰天怒嚎:“赵云小儿…又是你,又是你!” 这一刻,张纯不禁想起去年,赵云在中山戏耍他,夺了他的卢奴城,而今又戏耍他,夺了他的安次城,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想到这些,张纯越想越气,突然口中一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老血。 这让怒气攻心的张纯身体一软,就要跌落马下。 一众将领,又慌忙扶住张纯,急声大呼:“王上,王上!” 张纯面色变得苍白,嘴唇翕动,断断续续道:“中…中…中计了,快杀…杀回方城!” 就在这时,张喜连忙补充道:“王上,赵云的白袍军就在我后面,马上就要到了!” 一听此言,张纯白眼一翻,直接气得昏死过去。 本来张纯还寄望杀回方城,扳回一局,可没想到赵云已经杀来,那么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好似印证张喜的话一般,前方原野上,一杆“赵”字大旗,渐渐跃出地平线。 大旗之下,一骑骑战马缓缓踏出,其后是黑白相间的甲士,浩荡一片…… “快,立阵!” 看到白袍军出现,叛军将领个个大失惊色,连忙大声呼喝立阵;现在他们走了大半夜的路,早已人困马乏,虽然十成战力去了其七,但是总不可能引颈待戮吧! 白袍军突然出现在前方,两万叛军混乱了起来;为此,气得一众将领,怒喝连连:“狗杀才,快列阵!” 惊恐的叛军拖着疲惫的身体,慌忙列阵…… 严整的白袍军大阵前头,“赵”字大旗下,是以赵云为首的一众战将,个个高头大马,杀气腾腾。 看到两万叛军出现在眼前,赵云悬着的心,也落下了;昨夜,要是张纯犯浑,直接杀进方城,那方城可就没了,而他的计划也会破产。 所以他在赌,赌张纯不敢入方城,现在看来张纯没犯浑,思维很清晰。 “府君,让俺凿穿它!” 看着前方叛军凌乱的阵型,虞虎舔了舔唇角,只需一千铁骑,他有信心杀穿这两万疲敝之军。 赵云扬手制止,嘴角绽起一抹邪魅的冷笑,道:“不…这可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