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小姐傅少爷的车抛锚了(1/1)
袅袅热气从玻璃杯中向上升腾,迷蒙了她的双眼。 浓密冗长的眼睫后,是满目的倦色与赤色。 盛南伊自己也觉得,她是太忙了些,身体吃不消了。这几晚睡得不宁,经常头疼眼晕,吃药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丁妈的注视下,丁妈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小姐,你也别怪我多嘴。其实,傅少爷~” 睫毛轻颤,下颌不自觉绷紧了,盛南伊握紧水杯,却没抬头,目光不知在看着水杯还是水杯后的手指,淡声说着: “丁妈,我从来没有让你在我和他面前作出选择。你从他11岁照顾到他22岁,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所以得知你们近来交往频频,我也未曾干涉。 可是丁妈,这不代表着我会接受你劝我们复合的提议。” 丁妈的手在围裙上胡乱擦起来,略带尴尬地道:“小姐,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盛南伊望着那团飘起的水气,飘着飘着就消失殆尽了,她又眯了眯眼睛,嗓音更淡漠了:“丁妈,这些年,一提到他便义愤填膺的人是你,让我躲着他避着他不理他的人也是你,可如今,在我面前夸他帮他讲话的为什么还是你呢?” 丁妈心口一窒,不敢直视她,侧了侧身,叹了口气:“嗐,我那不是……我当时因为他做的事情伤害到盛家伤害到你,所以才那么气愤。” “所以,您觉得这些伤害已经不复存在了吗?”充血的眼眸倏然看向丁妈,盛南伊眼里透出几分罕见的急切。 “事情都过去了,人也总要往前看。”丁妈这次没有避开,上前摸摸她的脑袋,盛南伊却避开了,丁妈一瞬眼泪即将夺眶,猝不及防地哽了一下,“这孩子也很不幸,小姐,他做那么多也是为了给家人报仇。” “报仇就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吗?”盛南伊徐徐起身,轻笑起来,眸光和杯中的水光一同晃动起来,“那我也是无辜受连,是不是也应该报仇呢?” 话题戛然而止。 丁妈无言以对,眼睁睁望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在楼梯上噔噔作响,像是一把小锤子敲打着她的心脏,不禁抬手捂住胸口,顿感苍老了不少。 适逢口袋中手机嗡嗡作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有接。 唉……她算是明白什么是左右为难了。 —— 签好合同后,和筱莹为别墅的重装忙得焦头烂额,差点常驻在此。 她想得面面俱到,比如主卧和相邻的客房打通,她喜欢房间敞亮一些;衣帽间也可以扩充一些;家具全部换新,墙纸要重贴;院子要重新修葺,种上她喜欢的桔梗和白玫瑰…… 难得从两点一线的生活中逃脱,和筱莹开车去了咖啡馆,正好碰见盛南伊在谈事,等客户走了后,两人闲聊起来。 一个说“你最近怎么憔悴了”,一个却道“你最近倒是容光焕发”,两人相视一笑。 曾几何时,角色都互换了。 和筱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装修:“不装修不知道,装修搞起来真是要命啊!我一会儿担心他们偷梁换柱,亲自去市场采购,一会儿又担心他们偷工减料,盯着他们施工,恨不能把自己掰成几半来用。” 盛南伊瞧她满口抱怨却又一脸幸福的样子,深受感染,嘴角也扯起笑弧:“那你完全可以找人帮你盯着,为什么要把自己搞这么累?” 和筱莹盯着她看了几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第一次买房嘛~就想看着它一点点变成我想要的模样,伊伊,这种感觉真的好棒啊~” 她终于也有自己的房子了! 盛南伊打心底地为她开心,可又佯装遗憾叹了口气:“我说过枫林里马上就要交付了,让你再等几个月,你偏偏不肯,如果装修枫林里,一定不会这么辛苦。” “别别别,我可买不起。”和筱莹托着腮,摇了摇头,把拒绝表达得淋漓尽致。 盛世国际开发的枫林里一竣工,立刻变成砚城乃至全国最高端的别墅区。 她哪里有这个钱? 再说,她和程锦灏的事情八字都没一撇,也不好狮子大开口问程家要彩礼,或向凌家要嫁妆啊~ “都说给你最低折扣,还可以先让你免费住几年。等你正式进门了,程家怎么好意思让小儿媳占我盛世国际的便宜,岂不是贻笑大方?”盛南伊笑眯眯地为她盘算着。 对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和筱莹可不敢想:“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因为我住到了枫林里,程家反而不敢让我进门!” 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在程锦灏一事上,程家和盛家虽未当众撕破脸,真刀真枪干起来,还要多亏和筱莹从中周旋。 纵使如此,两家自此交恶、恩断义绝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能深谈,和筱莹随即转口道:“我这次忙点累点,但好歹经验到手了。等你枫林里那套别墅装修,我倒是可以帮你出谋划策,甚至亲自帮忙盯着。” “好啊,到时候就按照市场最高价付你工资,保准叫你不白干。”盛南伊爽快地回,闻言和筱莹也笑弯了眼睛。 两人分开后,盛南伊也直接回家了。 初夏,车子行驶在幽静的林荫大道中,耳畔是习习暖风,拂在脸上温暖、舒适,并不显得燥热。 天光未尽,像是扯了云霞做围巾,淡淡的粉色与橙色交织着,煞是好看。 盛南伊半磕着眉眼靠在后座上,一连几天这是她回来最早的一次。 又弯过一个转角,车流更少了,灯光更暗了,风也更凉爽了。 盛南伊知道快要到盛和天际了,车子却缓缓停在路边。 司机打开对讲机问前面的保镖车怎么回事,听到回复后便下车查看。 过了半分钟,刘哥走到车窗前跟她汇报:“小姐,傅少爷的车抛锚了。” 左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盛南伊缓缓睁开眼睛:“所以呢?” 刘哥清清嗓子,鼓足了勇气:“他的意思是……” “帮个忙,不过分吧?” 循声望去,一个穿浅灰色衬衫、半挽衣袖、手持扳手的男人缓缓走来。 墨色的发被汗水打湿,一缕缕垂落,衬衫也湿了一团,却并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