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乔雅昕似乎把盛南伊当成了他们感情的入侵者(1/1)

盛夏的夜晚,没什么风,即便在入夜时分仍有几分燥热。 远处近处,间或传来几声虫鸣和蛙叫,倒有些许惬意。 夜空格外澄明,星光点点,飞机闪着小红点慢慢远离。 傅承屹的别墅一年四季都这样空旷和冷寂。 也总有不知名的花开放,满院盈满幽香,沁人心脾。 裹着藏青色睡袍的男人坐在露台的黑色藤椅中,带子松散着,蜜色的弧线若隐若现。 眉眼半磕,漆黑浓长的眼睫在脸上落下闪动的影,似有几分落寞。 桌上的威士忌已经见底,翻了过半的画册静静躺在一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夜空愈发深邃,月牙越升越高,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他喝得微醺,大拇指用力按了下太阳穴,才迷蒙着双眸拿着画册,起身往房间走去。 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他疼得蹙眉,弯腰时看到了从乔家带回来的铁盒子。 带回来后一直放在这里,他还没有打开。 外壳只有薄薄一层,被他一脚踢得有点凹进去了,他按着这处若有所思。 视线定在那把锁上,手指在上面摩挲,酒后的眸子微微泛红。 几分钟后,他拿着老虎钳夹住这把锁,轻轻一拧,被锈蚀了的锁“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掀开了盖子—— 整整一箱千纸鹤。 微皱的眉头又不自觉地拧了拧,这些东西显然超乎他的想象,他从没想过乔雅昕还有这么一面。 大手在里面搅了下,整个箱子满满的,没有其他的。 底色是她喜欢的白色,缀有爱心或花纹,款式相近,但新旧程度不一,有些千纸鹤的身子已经泛黄了~ 心口莫名涌上一股酸楚,傅承屹轻轻吐出一口气,心想等过几天她忌日时还给她,便要盖起来,却瞧着角落里有一只千纸鹤表面像沾上油脂呈半透明状,里面隐约露出一些字迹。 他不由地拿出来打开。 是一封信。 准确地说,是她的心情日记。 “2007年5月9日,天气晴。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感觉什么知识都复习过了,可一旦合上书,脑子里却什么都记不得。 烦闷得睡不着,又做了一套数学题,对答案的时候有点释然了,如果高考也能这么发挥,就能去他的大学了吧? 傅承屹,想你、想你、想你~” 捏住纸条的长指微微颤动着,脑海中似乎浮现了爱穿白裙、总是留着长头发、戴着碎花发卡的女孩子。 每当周末,她会抱着厚厚的习题来他的大学,问他能不能教她功课。 她高考那年,他刚从耶鲁交流回来,还想转专业,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多少时间给她。 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自从知道这箱是乔雅昕的心情日记,并且几乎个个与他相关后,傅承屹产生了敬而远之的心情,怔忡地望着这满满一盒子的千纸鹤。 少说也有几百只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温热的手掌抚触着长埋于地下的千纸鹤,仿佛能感受到不见天日的湿气和凉意,以及背后那颗始终为他的滚烫的真心。 他沿着纹路想要复原,才发现除了得不到盛南伊之外,又有了不擅长的事情——折纸鹤。 鼓捣了几分钟后,他把这张纸埋在千纸鹤中,合上盖子,拿着画册回到床上。 闹钟如约而至,吵醒了酣眠的男人,他泛青的下巴上生出些许胡茬,多了几分性感味道。 拉开窗帘时,金光流泻,映出他高大英挺的身形,他肆意感受着日光,尽情舒展着四肢。 目光落在脚边的千纸鹤上。 这一只身上印着粉色爱心,底色更白,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长指捏着打算放回去,他却在鬼使神差下打开了,内容很简短: “2013年6月16日,天气阴。凌晨2:00,他还是没跟我说生日快乐,为什么?我明里暗里提醒过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抱着那个女人呼呼大睡吗?毁灭吧,我快被折磨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可以,她还活着,我凭什么要死?不行,不行,盛南伊,是你逼我的!!!” 瞳孔骤缩,傅承屹那一瞬质疑自己的视力,拿到露台前又看了一次。 日期不就是在车祸的前一个月? “毁灭吧”、“她还活着”、“是你逼我的”……可怕的字眼在他眼前飘来飘去,不好的想法在不断组合又推翻。 神经仿佛都跟着震颤起来,他飞快来到卧室,大力掀开盒子,随便抓起一把,一张张打开: “2010年11月11日,天气阴。一年中有那么多节日,好像只有今天属于我。今天和妈妈去店里做蛋糕,店长阿姨夸我懂事、好看,以后一定是贤妻良母。可是阿姨你知道吗,我爱的人想嫁的人,他爱上别人了……” “2005年2月4日,天气晴。今天去还他书,盛家好像有事情,他都抽不出身,不能一起出来。唉,下次要找什么理由见面呢?他知道我的心事吗?我是不是该更加主动一点?” “2012年8月16日,没有心情,原来我还没有死掉,为什么要活着呢?睁开眼,整个世界都是他们大婚的消息。傅承屹,你真的喜欢她吗?” “2008年8月8日,天气晴。举国欢庆的日子,我和他处于同一空间,虽然不在同一区域,可欢喜的心情是一样的……” “2008年9月28日,天气晴,心情是灰色的。程锦灏说看到傅承屹和盛家那个大小姐在一起了,我说不可能,就看到了他们的照片。灯光好亮啊,有些看不清了,可是为什么?我不懂……” …… 起先是蹲着,后来干脆坐在地板上,他不停重复着打开、扫视、放置的动作。 不知看了多久,旁边已经摞起厚厚几沓纸了。 千纸鹤的顺序是打乱的,他起先以为底色越白的日期越近,其实不然。 根本杂乱无章,毫无规律。 但现在能确定的最早日期是他们刚认识那会,最晚的是车祸前一个月了。 里面有他们相处的日常,有她少女的小心思,也有对外来者的不满……乔雅昕似乎把盛南伊当成了他们感情的入侵者。 他回忆她们每次见面时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总以为是强势的盛南伊主动挑衅和找茬,其实也不然。 脑海中有个可怕的念头在升腾,拉扯着他倏然脆弱起来的神经,他忍着头疼,加快了打开千纸鹤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