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无恩亦无仇（2/2）

妇人缓慢地滑落在地，匕首被族老夺下，正刺入她的心口，她如同濒死的鸟兽，无力地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血沫从喉咙里涌出。</p>

迸溅的血液变为缓慢流淌，浸湿了今晚换上的锦衣。</p>

祝无邀听见族老讨好、表明忠心的声音：</p>

“她大概是糊涂了，这怎么都不认识自己孩子了呢？</p>

“还自己撞上了匕首！</p>

“族长，您看要怎么处理，咱们是厚棺送葬，还是裹条席子埋了？”</p>

祝无邀抬起手指，手指轻轻颤了下，又不知道要够些什么，只能重新落回身侧。</p>

今夜，她似乎做错了太多事情。</p>

最终的结局，却又好像、称心如意。</p>

她看见族老松开匕首后、染血的手心，她看见前恭而后倨、正一脸谄媚的众人。</p>

她的险境迎刃而解。</p>

甚至无需为要杀自己的「仇人」复仇。</p>

却又莫名觉得、这个世界荒唐到不够真实，情绪几经起落，刚刚将她逼至两难的险境、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p>

她看到自己坐回餐桌旁。</p>

桌面上摆着空碗，碗底余下已经凉透的汤底。</p>

灶中的柴火将熄未熄，发出轻微的爆鸣声，正在用残余的余温，维持着锅中饺子的温度。</p>

甚至还有轻微的「咕噜」声。</p>

后劲不足，只能勉强在热水中打滚。</p>

她听见自己说道：</p>

“既受一饭之情，当厚棺送葬。</p>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在我这里讨好，那就把嘴闭严，这孽账的身份我还有用。”</p>

她看见自己扔出钱袋。</p>

白花花的银子滚落在地面，月光凉薄、映出众人眸中的贪婪。</p>

她看见族老们有如野狗抢食，将地面上的银钱争抢着揣进怀中，仿佛看见了家族未来的昌盛、看见银钱滚滚入怀。</p>

她看见自己走上前，族老们惊慌退向后。</p>

她看见自己足够冷静地蹲下身，如同变戏法般，伸手将妇人心口的窟窿合拢，看见自己将外衫脱下，盖住她浑身的血迹。</p>

妇人面目狰狞，死前带着杀意。</p>

她想起了一个传闻——人死之前，瞳孔中会映出凶手的模样。</p>

于是伸手，将妇人双目合上。</p>

祝无邀弯腰抱起妇人逐渐转凉的身躯，她的身躯，如同锅中翻涌的饺子，正在逐渐降温、转凉，妇人的头颅无力地垂在她的肩头。</p>

走出祝家。</p>

在族老们兴奋、畏惧的目光中，挥手引起一场大火。</p>

跳动的火苗蜿蜒崎岖，攀上房梁，她听见宅院临死前的哀鸣，她的瞳孔中倒映着这场大火，明暗不定，她看见这场大火葬送尽所有的爱恨情仇，凶焰滔滔、红尘滚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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