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宁俢问情三次忘情 1(1/2)
阳城是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女子,身子经不得摔打。被于倾那么一摔,便是一尸两命。
几乎在她断了气的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浑身变得十分轻盈,未等她疑惑,一低头,就见到自己染血的尸身被于倾抱在怀里,而他泪流满面。
阳城怔怔地看着,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肉身。
当鬼差拎着追魂夺命索来找她的时候,她立即跑到郊外,躲到湖水中。因着那黑白无常的鼻子能够闻到她的气息,手上的哭丧棒和追魂索能够招出她的魂魄来,是以,阳城十分聪明地躲到湖水中去。
而水是液体,有隔绝作用,那鬼差搜寻不到人,自会离去,等明晚再来。
阳城在人间逗留着,不肯去投胎。在阳世,她看到青楼的柳儿被下人乱棍打死,看到于倾给她办了后事,之后,她也看到父皇带着一批人马来到阳城。
她的死,终是引来了父皇。
在此之前,阳城已经知道,原来于倾是覆灭的前朝遗孤,此番在酒楼弹唱,相遇、嫁娶,都只是他的计划。为的。便是利用她,打入皇权中心。
不想,她跪求父皇,成全回归阳城,使得于倾的计划落了空。
既然不能打入皇权中心,于是只能改变计划,成了剑走偏锋的刺杀。
因为她是赵帝最宠爱的明珠,是以,千方百计欺辱她,激发她的怒气。迫她引来赵帝。
于倾没想到,那样的欺辱,竟害得她丢了性命。到底是在这场戏里,他动了情,从而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悲剧。
他的部下已经备好天罗地网,只等赵帝前来,然后一并诛杀,改朝换代。
阳城的死,给于倾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同时,也让他失去了想要复国的斗志。他的部下和老臣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色,面上失望。
大概是在爱上她之后,那些野心和欲望,便被温馨如水的生活,渐渐磨去了菱角。
因为他沉浸在悲痛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以至于忽略了他们的计划,使得计划出现了纰漏,就是部落里何时进来了一个奸细都没有察觉。
赵帝的到来,等待他的不是天罗地网的刺杀,而是他于倾,前朝旧臣的死期。
他完全不晓得,赵帝从何时起,就发现他的身份的。
赵帝持着天罡宝剑,气势凛然地站在他面前,那眼神森冷而轻蔑,就像在看一个手下败将。
那一刻,于倾颓然地发现,原来赵帝本就是有备而来。一个连女儿……不,连爱人,都甘心去算计,去牵引这个局的冷心帝王,他于倾,一个刚满双十的青年人,怎么可能打败他,还妄想取下他的头颅,祭奠先祖,改朝换代?
当赵帝的天罡宝剑朝他的背脊挥下时,他的心仿佛尘埃落定了一般,不躲不闪,任由肉体被凌迟,鲜血溅上了白墙。耳边是他的旧部下激烈的厮杀声,他们如此拼命,而他这个做主子的,竟如此不争气,他觉得愧对他们。
其实这么死了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到阴间去陪伴他的阳城了,他要告诉她,他没有背叛她,和那个青楼女子,也只是逢场作戏。还有,那日她怀了他的骨肉,他是高兴的……
他不知道阳城还逗留在人间,就在身边,看着他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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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阳城诉说完整个故事,我心头沉甸甸地难受。这时候,藏在怀中的羊皮卷透过衣衫,隐隐发亮。我忙将其取出,摊开羊皮卷,原本一尺长的卷子蓦然拉长、变宽,化作一卷两尺长的画册。
画中,有高大威严的帝王,有娇俏快乐的公主,也有一袭白衣清瘦,惊才绝艳的戏子。我看着,忽然鼻间一酸,原来他们的故事,已经入了画,现在看上去,一切场景成了昨日往事,历历在目……
阳城脸上挂着泪。怔怔地看着画卷,看着过往的经历。
我说:“这是‘画境’,你们的故事已经得到它的证实。等到今夜子时,画境的时空之门会打开,届时你便可以走进画中,改变其中的环节。”
“这样就能让阿倾复活吗?”阳城期待地问我。
“这就要看你如何做了。在此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进入画境是有时间期限的,必须在一炷香之内。迅速做好想要做的事情。如若超过时限,你将永远留在画境之中,一遍又一遍地经历发生过的事。”一想到将无限循环地经历里面的悲欢离合,我的心抖了一下,那简直是生不如死,人迟早会被逼疯。
阳城垂下头,凄然地笑笑,“若成功改变了命运,而我将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是吗?”
“你该知道,世上没有双全法,人生在世,不该有太多贪念。”一直旁观着的宁俢出声了。
他这话是折射阳城太过贪心,既要改变过去,还妄想留在人世,和于倾在一起。
我睨了他一眼,“这位黑衣公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虽然他的说法是对的,但他未免太过薄情了些。
“宁公子说的是,是我太贪心了。”说着。她又朝我躬身行礼,“多谢灵玉姑娘,今晚子时,便劳烦你了。”
夜幕降临后,我在阳城找了一间客栈落脚,到一楼用膳的时候,恰好听到其他客人正在讨论些什么。我耳力灵敏,捕捉到“皇帝”“阳城公主”这两个关键词,不由寻了一个离八卦临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听他们说道——
“听说阳城公主死后的尸体被运往洛城皇陵了。”
“嘿。人家是公主,葬皇陵有什么稀奇?”
“不啊,稀奇的是,皇帝竟然给他闺女追封为皇后呀!你说稀奇不稀奇?”
“嘁,少唬人了。皇帝和公主的关系可是老子和闺女来着,哪能封做皇后!”
“嗨,你这就不懂了吧,我大哥的儿子的朋友可是在御前当差的,据说公主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那是十六年前,他一个小妾跟管家私通的……”
我听着,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赵帝莫不是疯了?竟然敢废后,还追封阳城为皇后!这不是明着昭告天下,他跟自己的养女有私情了?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十六年的父女之情就摆在那里,如此做法,只会招来天下人的谩骂和耻笑,让阳城死后不得安心。
“你打算去盗尸?”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唬了一跳,嗔了他一眼,“你走路跟鬼一样,没声音的么?”顿了顿,又有些惊奇地凑近他,“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内心想法,你该不会懂读心术吧?”
他淡淡地说:“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无需读心。还有,我奉劝你不要做盗尸这等高风险的事,皇陵守卫森严,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的。”
他这人说话总是犀利得一针见血,我有些不服气地瞪他。“阳城必是不愿葬身皇陵的,我不过是想帮她!”
“只怕你只会添乱。”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我炸毛,我跳了起来,举起箸子就要去戳他。
他轻轻抓住我的手,轻而易举地将我的手紧紧地包在掌心。我抬头,正好撞入他黑沉的眼,此刻,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他凝视了我半晌,细致的喉结微动,声音像是在鼻间底下发出。低沉且撩人,“这样的你……真好。”
那语气大抵是欢喜的,可他的眸子里,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哀伤。
回过神来,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搓了搓被他碰到的地方,说:“你以前见过我?”
按理说,他应该会承认之前与我相识的,可不知为什么,他迟疑了一瞬,便说没有。
子时,夜深人静,整个客栈都陷入一片安详的梦乡里。
羊皮卷的光芒愈发强盛,将整个黑漆漆的屋子都照亮了。
当沙漏最后一粒轻沙滑下时,画卷陡然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
我和宁俢稍稍退开一步,避免被吸进画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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