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三世情三生错 1(1/2)
这世上很多的姻缘不能强求,也不是每一段错失的姻缘都能得到补救。只有机缘到了的有缘人,才能得到紫宸山的帮助。
若是人人都能来此找我修复姻缘,那我岂不是要忙得无处可歇?
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袭玄色的立领袍子,光滑的衣料上,用金丝线绣着一只翻腾的蛟龙。他面色苍白憔悴,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尊贵威严的气息。他的眉浓密如墨,眼神犀利如剑,面部的线条是十足的冷硬刚毅,隐隐透露着几分煞气,与那贵族气息交融着,有些矛盾。
我打量了他半晌,问:“你是什么人?”
“我已经死了。”他严肃道,意思是说,他不是人了,“生前,我是杀手,也是皇室子弟”
原来是杀手……和皇子,这两重身份结合起来,倒也能解释他这矛盾又奇怪的气质。
这时候,师父缓缓地开口,“玉儿,此番你将出行沧州,为师希望你能尽快完成严公子的夙愿,回来后,再接最后一个任务。”
“最后一个?”我惊讶,“也就是说,这位公子即是我最后第二个要帮助的对象?”
师父颔首,“你已修复了五十八桩姻缘,仅差最后两件,便功德圆满。”
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所谓的‘功德圆满’具体是指什么,但只要是为紫宸山做的贡献,我就一定会努力去做,只因报答紫宸山十七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
拜别了师父和众位师兄姐弟,我与严锋踏上了沧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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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锋从有记忆以来,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他是名震江湖的“幻门”中的杀手统领。
江湖人都知道,幻门这个以杀人做买卖的组织,实力最强,每次任务都不曾失手的金牌杀手。便是一个叫严锋的青年人。
据说他杀过的人,已破八千的记录。据说他心如死水,冷酷无情,幼小的婴孩,孱弱的妇人,他都不放过。
这样的人,基本上没人见过,而见过他的人,早已死在他的剑下。
是以,在别人的心目中,他定是长得残暴狠戾,身壮如牛,力大无穷。
却不想。这个一直备受热议、又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其实是个相当英俊的男子。
这一天,他接到一个有史以来最为凶险的任务……刺杀云霄阁阁主、取下真武山庄的庄主的头颅。
这两个,是江湖上最为厉害的门派。所以,这次的任务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严锋是个难得有实力,同时也有计谋的杀手,剑走偏锋地杀了这两大门派的头目后,他第一次受了重伤,且被一群人追杀。
他负伤而逃,最后来到一处繁密的山林。眺目远望,他恰好看到丛山上,伫立着一间小茅屋,炊烟袅袅地从烟囱中升起。
正当他准备踱步过去的时候,他耳尖地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呜鸣从身后的丛林传来。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便看到一头通体雪白的鹿被一只体格强健的狼扑在身下,脖子被咬得血如水流。
不过是动物界中的弱肉强食罢了。
他刚想掉头离去,那头小鹿忽然转过头来,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和祈求。
绝望、祈求?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过一只动物,怎么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脑中这么想着,可他还是伸手拔刀,精准无误地往狼首割去——
它嗷叫一声,凶狠的目光瞬间往严锋的方向射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它放开了身下的鹿,迅速地扑向严锋。
严锋苦笑,向来不多管闲事的他,今日在受了伤的情况下,出手救了一头鹿倒也罢了,却还要因此与一头狼搏斗,若丧命于此,那真是死不瞑目。
好在那头狼中了他一刀,战斗力大大地削减,不多时,便被严锋活活打死。在狼死了的时候,他也因体力消耗过度而昏倒过去。
醒来的时候,闻到的是浓浓的米香。
望着头顶上褪色的床帐,听着房外的砍柴声,闻着米香与药香混合的奇异味道,严锋怔了许久。
这样普通而安宁的生活,他心底一直渴慕着。
“你醒啦?”门外进来一个身穿粗布衫,头戴碎花巾的女子。
待她走近了,严锋看清了她的面容——原以为是个粗野村姑,却是个妍丽秀美的女子。
“你救了我?”他问。
哪知,她却摇头,笑着说:“真正救你的,是它——”她指着半躺在门口晒太阳的鹿,“昨日黄昏时,它叼着你来到我的门前,跪着让我救你。”
严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目光徐徐地落在那头鹿身上。此时,它脖子上缠着一卷纱带,想来是这女子给它包扎的伤口。
还真是一头挺有灵性的鹿,也不算白救了它。严锋默默地想。
“若不是姑娘予我留宿此地,只怕仅凭一头鹿,在下还是难逃一死……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请你尽管开口。”
严锋注视着她,然后见到她的脸渐渐染上薄红。
终究是个陌生又生得俊的男子,叫她如何不羞?
严锋微微勾唇,沙哑着声音问:“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我……我叫朱芸。”
这是个温柔的名字,也是个温柔的姑娘。这样的女子很符合严锋心中妻子的形象。
在山间生活了几天,他完全爱上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同时……也喜爱这样干净温婉的姑娘。过了半月,他的伤已经愈合,朱芸取了他的剑来,还有一个装着干粮的包袱。
“我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公子,便把这些吃食都给你了吧。愿公子一路安顺,后会有期。”
严锋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瞬间凝住。
他自问除去这个见不得人的身份,他的容貌多的是姑娘喜欢,却不想孤男寡女相处了半个月,她竟然对他没有半点动心,眼前还要让他走……?
“嗯,多谢朱姑娘近来的照顾,严某打扰了许久,是该离开了。”
话落,朱芸一阵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的,严公子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
“朱姑娘,”他打断她,“严某冒昧地问个问题,请问你,可有婚配?”
说到这个问题,朱芸红了脸,却还是点点头。
严锋心下一沉,她不对他动心,敢情是有了婚配。他装作随意地问起:“姑娘既然许了人家,为何还孤身一人生活在山林里,你的未来夫婿呢?”
朱芸的眉间笼上忧愁,她苦笑道:“我原是商家的小姐,先前与世交的陆家有过婚约,原打算过了十六岁便成婚。然天有不测风云,我爹到外地行商时。遇到了劫匪,死在异乡。彼时,我娘受不了这个打击,便一病不起,最后便也跟着我爹去了。而与陆家那桩婚事……自我父母双亡后,他们便取消了。”
严锋挑眉,“那朱姑娘眼下,应该不算有婚配的了。”
在他准备开口求亲的时候,就听到朱芸说:“纵然是陆伯父不喜我,但陆哥哥却坚定要迎我入门。于是他安排我住在这里,等他忙完最后一单生意,便回来娶我。”
看着她脸上欢欣甜蜜的笑容,严锋心中长了刺一般。十分不舒服。于是他皱着眉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乃是父母做主,陆家人既不喜你,你的那个未婚夫婿又怎会不顾他家人的反对,娶你进门?他必是哄……”
“严公子莫要这么说,陆哥哥他,是真心喜爱我的!”她急急打断了他。
严锋一时无言以对,遂只好去收拾了东西,领着小鹿下山。
“你说,我该用什么理由留下呢……”站在山脚下,他望着山顶上的小茅屋,对着小鹿喃喃道。
小鹿仰着头看他,清澈的大眼倒映着严锋瘦削的脸。
严锋说完那句,又忍不住嘲笑自己,他怎么对一只听不懂人语的动物说话了呢。他弯腰,大掌揉了揉它的头顶,“你没有鹿角,想来是一头雌鹿吧。”
不想,它竟然点了点头。
严锋被惊到了,问:“你听得懂我说话?”
小鹿刨了刨蹄子,默默地看他。
严锋还想说些什么,他的耳朵倏地一动,听到一阵谈话声伴随着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来。
严锋一跃,跳到树上去,就看到岔道口缓缓行来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子——
“等会儿到了山顶,朱小姐见到少爷您终于来接她回去。她一定会很高兴!”身量矮小的男子一身小厮的打扮。
身量较高的男子五官生得端正,着一身质地不错的衣袍,负手于身后,微笑道:“她在山上等了我一年,终究是我让她吃了苦,只希望她心里不会怨我。”
“朱小姐肯定不会怪您,您可为了她与老爷夫人反目了呢!”
严锋听完这两人的对话,面色沉了沉,原来那人就是陆少安,朱芸的未婚夫。
陆少安主仆二人将将走到半山腰,忽然有一股凌厉的劲风从耳边穿过。二人大惊,刚要回头,一柄闪着寒芒的剑便从脸颊划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锋利的剑便割过喉咙。
陆少安站在原地,保持着侧头的动作,一动不动。过了会儿,在小厮惊恐的目光中,头颅霎时落地,然后滚到他的脚边。
小厮吓得面如土色,尖叫出声。
当他看到一袭玄色衣袍的严锋拖着沾血的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他浑身抖得厉害。
“告诉朱芸,陆少安娶了别的女人。”
……
当朱芸听闻未婚夫爽约,娶了别人的消息时,她哭得十分伤心。这小厮是陆少安的贴身人,是以,他的话可信度百分之百。
但是,沉浸在悲伤中的朱芸没注意到小厮抖动的双腿。
当小厮心惊肉跳地下了山的时候,还是难逃一死。
“你……你说过只要……只要我跟朱小姐说了少爷娶别人的话,就……就不杀我的!”小厮不断地后退,“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少爷的死的,我、我发誓!”
然而,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他喉咙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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