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八 荡平八方事 上(1/1)
法衣女子飘然跃上战台,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赵莼毫不客气的回敬之语入她耳中,也只得了个轻蔑的勾唇浅笑。 自她足尖点在台上的那一刻,战斗便已然开始,女子的碧蓝法衣制成罗裙样式,踏来时裙摆舞动犹如孔雀翎羽,赵莼眼中神光一闪,觉察出此人法器应就是法衣本身! 果然,见对面女子前踏三步,步步如舞,潮水一般的气势即扑面而来,浑身法衣散出耀目光华,映她面容圣洁高傲如降世仙娥。 “是锦罗仙子耿曼沅!”台下有铜刀营将士认出女子身份,顿时大喜过望,惊呼出其名。 只是她名姓赵莼并未听闻,横眉冷对去,即便对方是筑基大圆满,也未叫她退让半分。 两人气势在身前碰撞,耿曼沅勃发真气如潮水漫来,赵莼却如磐石巍然不动,将那几要纵上天际的巨浪劈斩为二,而后磐石化为巨剑一柄,剑气大盛直将浪潮逆向拍回。 空以真元之势相斗,竟是筑基后期的赵莼胜上一筹! “上宗弟子,越阶如饮水,可见一斑。”看台上蒲掌分玄摸了摸鼻头,忽地想起还在绍威军驻地时,看到的那位亦是出自昭衍的旗门,几乎一连挑翻了十数座大营的凝元修士,不由感叹大宗之可怖。 而场中兵卫没有他这觉悟,怔怔看向站台上,耿曼沅面色一白,踉跄退了半步,先前的气定神闲已尽数转为戒备,美目惊疑瞪来,贝齿将下唇紧咬。 她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两手合于胸前,葱白细指翻飞出数个手诀,碧蓝裙摆化出上百道光刃,细看下还真是纤毫毕现的雀羽! 耿曼沅挥出一臂向前,掌心对于赵莼所在,怒喝一声:“去!” 漫天雀羽如骤雨突降,旋飞而来,其上耀目的灵光直令场内将士大叹出声。 赵莼只是默然站在远处,手扶剑柄视雀羽袭来,没有人见到她动了,但她确确实实向前踏了一步,黑剑归杀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的剑鞘,无有赤金真气灿如朝阳,无有银白剑气横分半空,她只是以力向前挥斩而出。 雀羽深深贯入战台,犹如利刃割开金石,发出“锵锵”劲声! 这声音无人不入耳中,却又无人在意。 他们看见一轮极淡的弦月从漆黑长剑上挥出,与弧形刀刃一般,锐利雀羽在其面前,有如丝帛绸缎,轻飘飘分作两段,随风飘落在地。 有雀羽未被弦月所斩,从赵莼身侧而过,却被护体剑气搅碎成齑粉,霎时化作灵气光点散去。 耿曼沅一击未成,变换手中法诀,足边裙摆舞出涟漪。 赵莼见状手抚剑身,既已观过对方大致实力,当是不愿再给她出手的机会! 众人只观得赵莼身躯暴射而出,身如剑虹划过。 她手中黑剑本横于身前,在空中上画圆弧后,剑尖垂落向地,足下踏进耿曼沅身前两寸之地后,剑气狂暴击出,自下而上似长虹贯日,整座战台巨震不已! 耿曼沅手中尚未结印,那剑锋已直向面门而来,她虽立时改了法诀作防,然而剑气爆来之时,全身却好似被飓风席卷,落入茫然失重中。 而后银白灿光一闪,肉身上爆出彷如撕裂般的痛楚,天穹就在此时归入了眼中,再往后便是沉郁的长夜。 于两营将士们眼中,却是耿曼沅被剑气荡起,重重摔在台下,胸腹处纵贯有血口一道,双眸紧闭面露痛楚,久久未从地上站起,竟是失了意识昏迷过去! “再来。” 赵莼信步走回原处,将长剑归鞘,傲视台下四野。 耿曼沅麾下主队惊呼奔来将她带离,后又恨恨瞪向台上一眼,待赵莼冷眼看去,这人却连忙移开了眼神,恨不得将头颅埋入胸口。 赵莼想说,她斩过许多邪魔,败过多位筑基圆满,耿曼沅在其中尚不能排进中游,但扫过铜刀营将士面上,那屈辱非常的神情,她忽地觉得什么都不用说。 身体力行,是唯一对强之一字的诠释。 耿曼沅的惨败,令铜刀营数月以来对青武营的傲然顷刻破灭,赵莼立于战台中央,周遭敌视四起,那些藏于观战者中真正强悍气息,此时才缓缓出现…… 轰然间一座小山落在战台之上,络腮胡男子着身躯,诡谲怪异的图文从他双颊蔓延下肚腹,两臂与肩胛的连接之处,各有一双手捏握的纹路。 “铜刀营,招隐!” 他几乎是呼喝出了自己的名姓,光是言语中爆出的威势,就令赵莼知晓,耿曼沅绝不能与其相较。 道出这话后,招隐即闭了嘴,两手向前一探,躯体上图文如火焰燃起,赵莼足下踏出,剑锋与他双手相击,感其巨力后触之即分,向后跃回原处。 “非是炼体……” 赵莼心生疑窦,炼体修士与妖修有相同处,皆是淬炼皮肉筋骨,不过真气却仍是出自丹田,能寻其踪迹。 眼前这名为招隐的修士,行动间与那凡体大道修士一般,灵气波动在外,并非自丹田而出。 可若说他是人定境也不对,凡体大士以肉身作丹田,储蓄积存灵气,招隐的强大却更像是由身上图文而来,作肉身之甲。 同时,招隐与她对招时漆黑瞳仁如浓墨化散,双眼俱染成黑色,赵莼不能觉出其意识,故而正能观其身体走势,来提前预判他所出招式。 “气不出丹田,阵纹漫身……”她恍然大悟,淡笑道,“原是阵傀之道。” 这一修行道派首次听闻,还是从师兄蒙罕口中,他被秋剪影破了丹田,不能修行灵根之道,后得天妖族尊者相助,重修阵傀法门,得以再登仙途。 赵莼入得昭衍后,便从博闻楼中观了大世界中多种修道法门,其中就有阵傀之道。 说来巧合,阵傀之道由来,正也与丹田破损有关。 数万载前,有位人族阵法修士,其阵法一道冠绝同辈,又与妻子感情甚笃,其妻坐化后留下一子,受其珍爱。 其子脾性暴躁,终有一日祸从口出被一宗门掌教碎裂丹田以示惩戒。 阵修尽力保全其子性命,又恐他不能修行,将如凡人一般死去,便日日钻研如何令丹田碎裂之人再登仙途。 试过无数方法不成,其子已垂垂老矣命数将尽,阵修走投无路下,便将阵纹刻于其子身上,将他练成阵中傀儡,不想竟歪打正着,令他意识不散,以傀儡之身寻到了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