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八八 施惩戒暗中窥探(1/1)

便叫那荒族勇士先行,赵莼与柳萱二人紧随于后,等到靠近了那处生机略盛的地界时,藤木英实的真容自也显露而出。 盘踞在蛮荒古地中的树神,实则乃是一株巨榕,其上盘旋生长有诸多长藤,因是汲取树神伟力而存,素日里也是护佑巨榕的一道屏障,二者各取所得,共同存留至今。 此些长藤蜿蜒垂落,几乎蔓延缠绕了整个猎场,中有多处尤其粗壮,道行深厚的藤根,便会结出那藤木英实来。 两人瞧着那荒族急急奔向前去,一双大手径直把草叶薅开,须臾间有柔柔碧色光辉洒出,叫人心头微微宁静下来,那荒族勇士并不空手摘取,而是挥手向腰间一摸,拽下个老旧皮囊来,只见他伸手往皮囊上一拍,嘴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道些什么,下刻就见一道碧光飞起,迅速窜进了皮囊之中。 虽只有短短一瞬,却也叫赵莼与柳萱看了个清楚。 那藤木英实似乎不是实物,也不与寻常果实相类,瞧上去只是一团青翠碧绿的光华,内里倒有木籽一般的东西跳跃不止,显出勃勃生机来。 而除了使人心神宁静外,藤木英实倒也未有什么其余的特别之处,与寻常宝材惑人心神不同,此物或许真如那荒族勇士所讲,对本族以外的修士用处不大。 他将藤木英实取入手中,回身见赵莼二人确是没有动手之意,这才心中一定,稍稍松了口气下来,握着皮囊道:现下我便将与圣物有关的事情告诉你二人,只要你们遵守承诺,愿意放我离去就成。 赵莼点了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我族圣物名为榕灵果实,只是名字虽是这般叫着,圣物本身却并不是树神所结的果实,荒族男子瞥着二人说道,每六十载,树神会吐出部分修行得来的法力,供养其周遭草木,然而不是所有草木都经得起这般灌溉,优胜劣汰,受树神灌溉而不枯败者,来日便将长成这猎场中的精怪,而承受不住法力灌溉的一部分,枯败后则将汇聚为一枚法力印记,那便是榕灵果实。 赵莼心道一声原来如此,对榕灵果实并非树神所结一事却不惊讶。 此尊树妖实力堪比仙人,在蛮荒中更不知历经了多少载岁月,几可说是与天地同寿,与世界同在,它若结出一枚果实来,便不晓得要引动一番怎样的腥风血雨,又怎会六十年一度,平白以之惠泽旁人。 而树神以生灵为修行之源,故才在周遭地界造出一片苍茫绿洲,虽以烈风作墙,叫内里的草木不受大漠风沙之害,但蛮荒古地灵气狂躁暴烈,长此以往又绝非草木精灵能够承受,这便需要树神出手,将之哺育一二了。 瞥见赵莼二人若有所思,倒也不见怀疑的模样,那荒族男子便又再度开口,说道:我等最多只能在猎场内滞留十五日,十五日后烈风再起,便是谁来也出不去了,而听族老讲,树神降下法力施以灌溉的日子,约莫就在七八日前后,等灌溉结束再过三日,圣物也就可以凝结出世了。 至于出世时有何征兆,只能说到了那一刻,猎场中没有人会瞧不见圣物所在,这才叫争夺变得尤为艰难。荒族男子暗暗转着眼珠,末了一拍胸脯,言道,与圣物有关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二人,现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他腹中有些心虚,忖道圣物一事已然全部告知于这两名人族修士,但灌溉恩泽的事情却是被他给隐瞒了下来。 每届猎场中都会有过半的荒族勇士陨落,但又仍旧有人不远千里赶来其中,除了为着藤木英实,便是眼馋树神大施恩泽,灌溉四方时的浑厚法力。此中虽只持续十二个时辰,但若抓紧良机,汲取法力修行的话,亦能使修为大进,且不像其余灌溉法力那般根基虚浮。 你当真已经言无不尽?柳萱眯起美目 ,直看得那荒族男子背脊发凉。 他扫了赵莼一眼,见其神情如常,面色淡淡,便才落下神思,点头应道:自然是真的。 看他执迷不悟,怀着侥幸心思不肯放,柳萱亦是轻笑一声,目中带了几分怜意过去。 兀地,那荒族男子惨叫一声,只见一条抓着皮囊的巨大手臂抛飞而起,迸溅而出的血液淅淅沥沥洒进沼中,他怎的也未料到赵莼会突然发难,此刻面色一片惊惶,连忙用仅剩的一只手捂住伤处,不住痛叫出声。 你我二人既是互作交易,就该履行承诺,不得有失,眼下断你一臂只是略作惩戒,如若再有隐瞒,便不可轻易揭过了。赵莼一抖袍袖,从容将指尖剑气荡散,望着那荒族男子的眼神中,隐隐又含着些许冷然的笑意。 这眼神霎时使之浑身颤栗起来,连忙把自己所知之事尽数吐露了个干净,末了才忍不住探头看向断臂所握的皮囊,只是因赵莼在前,而始终不敢前去拿回。 后见二人皆不再诘问于他,这才急急奔向前头,把装有藤木英实的皮囊一把抱入怀中,忍着痛楚跑远了。 而待赵莼将欲知之事打听得来后,这荒族男子自然也就没了作用,此前隐瞒一事已叫他吃了教训,便是他心存怨愤,也不敢再度寻到两人头上来。 荒族不像人族这般,于他等而言,断肢重续只是时日多少的问题。但猎场中危机四伏,即便是荒族内部,都时有厮杀产生,这荒族男子失了一臂,实力必然有所减损,招架旁人已然是自顾不暇,便还有多少心思能分到赵莼二人的身上来呢? 柳萱明白赵莼此举的用意,当下浅浅一笑,却见面前之人眉头一皱,冷声喝道:谁在那里! 随声音一并暴起的,是一道锐意无双,切金断玉的银白剑气,霎时便把林中隐秘处藏着的一道身影给贯在了藤木上,而那人见情形有变,面色几度扭曲后,身上竟是腾起一道乌烟,将他声息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