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水府机遇(1/1)

薛休孤身站于阵外,见这气机暴乱,冲破大阵之相,立时便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想他这锁妖大阵连三瞳妖尊也能困得,在此人面前竟是无力支撑! 待一阵海潮翻涌,湿气滚流之后,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已是负手立于海上,正是那入海追杀三瞳妖尊的赵莼无疑! 薛休内心惶恐,连忙又寻了藉口来言,佯装欣喜道:“赵道友既能破阵而出,想来也不会受那妖尊的手段所扰,眼下为祸海上的三瞳妖尊已是死于道友之手,在下当大设筵席,庆贺道友斩妖之功才是。” 赵莼只是一笑,神情淡淡向薛休望去一眼,便叫后者脊后生凉,忍不住提起神来。她摆了摆手,推拒道:“随手之劳,不必居功,在下尚有要事在身,现下便先辞去了!” 说罢,既不应下薛休之请,也分毫不留恋斩妖之报酬,当即挥袍遁起,眼瞧着就要离了此处。 薛休见此情状,便猜测赵莼是在那三瞳妖尊身上,得到了更为紧要的奇遇,故其它之物,都已不被她放在心上,他心中一急,却终究顾忌赵莼实力,只得望着那人乘风而去。 赵莼御风而上,径直便到了如意天中,有三瞳妖尊元神指路,倒是在五日之后,就叫她寻到了那方水府所在。 据三瞳妖尊所言,此座水府潜在海下,离海面足足是有万余里深,等闲妖物并无法靠近其中,想也只有真婴修为者,才能够勉强一探。当年三瞳妖尊发现水府后,便顺势将之据为己有,做了自家洞府,是以附近之地,除了他从前收服的几位妖王外,就再无其它大妖存在了。 赵莼长驱直入,一路上并无碰见什么阻碍,便顺利进入了此妖口中水府。 三瞳妖尊既是将之作为了自家洞府,千百年来自也将之修缮整理了不少,入目之处并不见凋敝败落的景象,反是一片锦绣堂皇,足可见此妖素日喜好。 从前那两枚大妖眼瞳,一枚被妖尊用去,另一枚则是被其小心封存下来,到赵莼亲眼见到此物时,才知大妖眼瞳在炼化之前,竟是有小山一般的大小,即便主人已经陨落了十数万年,凝望其眼瞳之时,还是会有恍惚之感。 三瞳妖尊只炼化其残存的血肉,便能一鼓作气突破至外化境界,想这大妖生前,也定是道行精深,血脉强大。 赵莼固守心神,并不为大妖眼瞳所影响,她细细打量此物,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 常言道,目瞳乃神思之汇聚,诸多以眼眸为介的法术,最终都与神魂有关,三瞳妖尊炼化一枚大妖眼瞳,以将元神寄存其中,人族修士虽可照例为之,但也必须要作出一番舍弃——便是弃了那身外化身的神通,来换这大妖眼瞳内的诸般手段。 似三瞳妖尊对付陶敬之时,所用出的诡异黑芒,就是大妖眼瞳带来的手段之一。 不过赵莼为此,却就是因小失大了。她一不差神通手段,二不惧动摇元神之术,借此大妖眼瞳一用,当是想以神养神,使自身早日破入剑魂境中,待眼瞳之中的神力消耗完全,此物自然便会随之废去,再不得用了。 有了主意后,赵莼便一挥衣袖,将那三瞳妖尊的元神放了出来,言道:“我欲在此闭关修行一番,道友可自去寻了妖躯夺舍,此事便算一笔勾销了。” 三瞳妖尊闻言大喜,更连声高呼拜谢,显然是不曾料到,赵莼竟如此洒脱诚信,眼下便愿意将他放了去。而此般举动,除了与赵莼此人的品行有关,另也能看出她自忖实力过人,并不怕三瞳妖尊往后寻仇,故才敢随口就应允了对方! 他心中拜服,又生怕面前人反悔似的,拜谢后便连忙遁出水府,往附近海域寻觅夺舍之躯去了。 赵莼则就地盘坐下来,一手向上置于腹前,一手抬起向大妖眼瞳触碰而去,两者相触的一瞬,赵莼顿感紫府一震,仿佛有澎湃巨浪打了过来,重重浑厚无比的神念之力,霎时自那大妖眼瞳之内倾泻而出,向她席卷而来! 三瞳妖尊也是成尊之后,才敢稍稍触及大妖眼瞳,而至将之彻底炼化,最少也是用去了八百余载岁月,日日夜夜打磨炼化,不敢懈怠半分,这才能将之拿为己用。便是如此,在他炼化大妖眼瞳的过程之中,亦不知有多少神念之力都被浪费了去,三瞳妖尊并无法吸收炼化这份功力,所图之物实为眼瞳本身,在赵莼看来,便无异于是买椟还珠了。 剑心九窍,至圆满之时,有三道剑魂雏形凝出,分别为天魂纯阳、地魂坤阴与人魂元真,得此三魂其一,便可晋入剑魂境界之中,此三魂不看先后,俱看修士自身如何抉择,赵莼看过三道雏形,待过片刻,眼神便落在了人魂元真之上。 三才者,谓之天地人,道家有三生万物之思想,实则便是以三才而生万物。是以三魂相聚,就将直至剑域。 剑修凝聚三魂之时,看似没有顺序之分,然在三才当中,却已早有道理凸显。 人立天地之间,与二者关系紧密,是能法天正己,知常明变,效仿天地万物之行径,而得超脱凡世之道法,所以于修士而言,无论道途为何,将来要指向何处,这立足于人,立足于心,都是万世道基的根本。 赵莼欲突破剑魂境界,便是打算先成人魂元真,作为此境之基,再求其余两魂。 今她人魂雏形已成,只需皆瞳中神力将之打磨一番,便可水到渠成晋入上境之中了! 赵莼敛闭双目,须臾端坐入定,同时自两座紫府之内引出神念,将那瞳中神力小心包裹起来,再运力炼化,徐徐吸收,如此增厚自家法力,虽也无法做到将那瞳中神力炼化吸收个十成十,但算上磨损所耗,至少也能将七八成的神力挪移过来壮大自身了。 比昔日三瞳妖尊的粗蛮之法,自是高明了不知多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