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燹焚袭燃焦骨47(1/1)

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篡权夺位当了皇帝,消息传播开来,赞同者有,斥骂者也有,但更多的还是无所谓的态度。 祝影这些年结交的几位名士好友倒是千里迢迢修书过来,骂了她好几页信纸。最后却还是妥协地感慨一番,然后劝她在其位担其责,广纳众意体恤民情,莫要骄矜懈怠。 已经全然当她为帝王来看待了。 百姓不在乎自己头顶上的帝王是正统还是反贼。能让他们吃饱饭、不被外敌侵扰,那龙椅上坐的是谁根本无所谓。 书生士子们倒是看法各不相同。有寒门子弟受科举政策恩佑得以入朝谋职,便站在帝师的角度为其争辩;也有人认为身为臣子逼宫夺位,就是逆天下之大不违。 两波人马在酒楼茶馆日日组会一番唇枪舌剑辩驳争论,半月有余也没能争出个结果。不过争辩的结果也不重要就是了,反正他们想入仕的话,还是要通过这位逆贼帝师的开科取士方能入选。 只要不将文人的口诛笔伐放在心上,就会发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的会很爽。 “你少说些歪理吧。” 书案前奏折堆成小山的青年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顺手抄起手边刚批完的折子,拍到那软榻上翘着二郎腿吃点心的家伙身上。 “啧,你考虑考虑嘛。”祝影一把抓住怀里堪堪落地的奏折,抬手一撩高高束起的马尾,对她挤了挤眼: “毕竟我是真的很期待那些家伙得知你是女子的神情……哈,那场面绝对精彩!” “你想看戏就直说。” 桌案前的青年轻叹口气,起身上前从软榻上的小桌捻起块点心填进嘴里。然后捞起小靠枕上睡得直打呼的豹豹猫,放到腿上揉了揉,没分给身边人一个眼神: “天天一把子牛劲没处使,你要真显得无聊,就去把御花园的地翻一翻。”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一品的将军吧,哪有要将军去犁地的啊?” “你好像很闲,不用去军营领兵操练吗?” “这种事情自然有校尉司阶之类的人负责,你当是广播体操呢,还让大将军去领头操练?再如何也不至于让我去操练新兵蛋子吧…” “哦。”祝影点了点头,偏头看看那张乐颠颠悠闲吃点心的相似面孔,又回眸看看几步开外堆满奏折的书案。 不行,得给这家伙找点事情做。 “边境都平定下来了?” 她抛出话头,然后见那人果然满脸得意地扬起下巴,翘起二郎腿的那只脚也得瑟地抖啊抖: “那当然!”意气风发的将军自信扬唇,抬手比出了个“耶”的手势:“二十年,少说二十年!我可是薅了好大一笔,搞不好二十年都缓不过劲来!” ……祝影都不敢细想这家伙一路征伐到底贪了多少。 “…啊,真厉害。”她敷衍地轻轻拍手,算是给幼稚的自己捧个场。见鱼咬了饵,这才开始往上扯吊杆: “祝将军征伐沙场所向披靡,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刺、刺激的?”听到这心眼子比针眼还细密的家伙这样说,祝将军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打起了十二分的防备,抬手抱胸往旁边挪了挪。 “你想做什么?” 她虽然智商被砍了一节,但自己是什么狗德行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一旦露出这样和煦的笑来… 那就绝对没憋好屁。 “别这么紧张嘛,你我一体,我总不会坑你的。”祝影摸摸腿上翻了个身呼呼大睡的豹豹肚肚,颇为无害地歪了歪头,唇角的笑意却是多了几分恶劣: “五花八门的外语实在麻烦…干脆统一成中文好了?就当是给后世的学子们减减负。” 确实是有人要倒霉了,但要倒霉的不是她。 “不是,任务都完成了,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常驻啊?好端端地去攻打人家…这不太好吧?” 听到这番话的将军稍一扬眉,嘴上说着不赞同,实际上已经在跃跃欲试地苍蝇搓手了。 “放心,没打算让你统一世界。”青年斜倚着身子靠在软榻的靠枕上,将有些滑落的豹豹团往自己怀里扒拉了几下: “主要就是两岸相隔的倭奴,豹豹调取了一下这个位面的未来走向,和我们记忆中的大差不差;再就是角落里当小偷的高句丽…既然这么喜欢我们的文化,就彻底对其进行同化教育好了?” “对了,记得多编纂几本史书记载,尽量做到广为发行人手一本,将这部分设为科考的必考内容。” 青年越往下说,原本就在苍蝇搓手的某人就更是眼睛一亮,最后更是发尾一撩,将胸口拍得啪啪响: “别说了别说了我干!你让我掏家底倒贴我也去干啊。” 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功绩,要不是祝家已经没有能做主的长辈,不然族谱都要单开一页的。 “什么时候走?”清闲大半月的祝大将军其实也早就坐不住了,还留在这里也完全是为了看某人化身牛马的笑话。 费尽心思地给自己揽了一堆活儿干…哈哈,这哪里是篡权夺位,简直就就是亲身当牛马扶贫。 “明日修整一下,后日启程吧。” “正合我意。”听到这话的女子眉眼弯弯笑起来,将青年怀中的小豹子捞起来塞进自己怀里,又想起了什么,颇有些诧异地侧目去看那人的神情: “…所以地牢里的那人?” “速战速决,今天晚上解决了吧。”尝到了不喜欢的点心,雪衣的青年微微蹙眉,将其放回了点心匣: “留着也只会徒增膈应…不如杀了了事干净利落。” “啧,不愧是我。”红衣的将军就满意笑开,指尖一捻打了个响指,将怀里的豹豹球往祝影怀里一塞,一掀衣摆起身挥挥手,大步流星地向着殿外走去: “我先回去将我的心肝儿掏出来保养一番,你加油工作,今天晚上我再来!” “…你晚上来的时候避着人些。我现在的对外身份毕竟是男子…现在外面都在谣传你我有私情了。” “反正我后天就走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也无所谓今晚啦。”那人头也没回地敷衍出声,那抹鲜红胜火的衣袂就随着墨色发尾一同消失在了殿门拐角。 这些流言也就只敢在私底下传一传了。谁不知道云麾将军那个滚刀肉的性格?谁敢舞到她面前,一枪挑死都算干净利落。 更何况是如今已经权倾朝野的帝…帝王,前些日子里闹事的几个老臣回去后愈发忐忑不安,最终还是主动请辞告老还乡,才勉强保住了自己晚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