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七年之痒 周流六虚(1/1)

清晨,镜湖上弥漫着朦胧的白雾,灵枢架着小舟,一路穿行,向东而去。 船舱里,端木蓉秀气的眼睛里满是嗔怒,侧倚在行李上,一动也不动,灵枢悠悠哉哉的声音传了进来。 “师妹,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就你那些微弱的真气,也妄图冲破我点中的穴道?” “你这你做,让我怎么对得起墨家众弟兄姐妹?” “你本来就不是墨家的人,你是我医家的人。”灵枢说道,端木蓉语结。 “念端师傅在的时候,就特别讨厌燕丹那个伪君子,若不是因为他,曾经显赫一时的墨家就不会四分五裂,如今像个老鼠一样,躲在机关城里奄奄一息。” 要知道,当年的墨家可是如农家一样,墨者行会遍布七国,全天下墨侠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这是一股何其庞大的力量。 因为燕丹,墨家在各处的行会全被秦国剿灭,曾经与儒家并称为两大显学的墨家,就此衰落。 “可那是为了天下因为战乱而丧失家园的黎民百姓,墨家的弟子死而无憾。” “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为了他燕丹的一己之私?为了光复他的燕国?还是他的燕王之位?” 灵枢的脾气终于上来了,两人成亲五六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着端木蓉发脾气。 他向来认为,将自己的情绪倾泄给别人,是一件很恶劣的事,他也一直很克制自己的情绪。 五年多来,由着她,顺着她,终于到了今天。 七年之痒,终成了多少夫妻都跨不过去的魔咒。 “秦国统一天下前,列国纷争,哪一天不死人?黎民百姓哪一天没有流离失所?春秋战国八百年,死了多少人?一千万?两千万?还是一万万?” “难道反秦和墨家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比我还要重要吗?” “在镜湖医舍,墨家划分那道红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反对?为什么不反对” “蓉儿,置我于何地?置物于何地?” 灵枢因为愤怒而激动的不能所以,手指着端木蓉,浑身都在发抖。 端木蓉怔怔看着他,好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最后低下头去,红了眼。 “你凶我?你凶我?你还是忍不住了对不对?你厌烦我了是不是?” 或许是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她现在想到的只是这一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滴一滴。 月儿缩在船角,小心翼翼看着两人争吵,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灵枢站在船头,手中的竹竿无力的插在水里,扪心自问,他很难以认同端木蓉现在所谓的心中家国的概念,而端木蓉也难以认同他的大一统理念。 古人与现代人,两个三观截然不同的人走在一起,竟然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我明白了,我走。”端木蓉神色慢慢冷漠了下来。 “把我的穴道解开,不然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不,你不用走,该走的人是我啊。” “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面前,更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哈哈。” 他说着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一弹指,解开了端木蓉身上的穴道。 一步跨出,消失在淡淡的烟雾中,只留下一声声癫狂的大笑声,又像是哭声。 “蓉姐姐,灵枢大哥,你快把他留下来啊,呜。” 月儿一头扑倒端木蓉怀里,哭着摇着她的身体,恳求着。 端木蓉抱着月儿,呆呆道:“终于,还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灵枢一口气跑出上百里,他身上气息狂暴絮乱,已经接近走火入魔的边缘。 “咦?你竟然还活着?” 一声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身形为止一滞,转过身去,只见右手边的桃林中,伫立着三道人影。 为首的女子蓝色长裙,纤腰一束,紫色长发束起,结成半月形,眼睛上笼罩着一条修长的玉带,显得朦胧而隐秘。 气质高贵而冷艳,风华绝代而又神秘难明,正是阴阳家月神,身后跟着大司命和同样蒙着白纱的少司命。 那个同样紫发披肩的三无少女在见到他的模样后,娇小的身体颤抖着,脸上有些恍惚挣扎。 大司命连忙抱住她,“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从万丈悬崖上掉下去,都摔不死你,你命真大。”月神继续道。 掩在玉带下的美目中带着探究的味道,他是怎么躲开她观星术的探察的? “你认识我?” 灵枢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目光莫名越过她,停在了那个身体摇摇欲坠的紫发少女身上。 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惶恐和迷茫,脑海深处,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小衣。” “看来你想起我是谁了。”月神眼中孕育着杀机,此子,今日断不能留。 罗生堂下的剧情他当然看过,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到他的身上。 看来当初胸口中那十几片青叶子,分明就是万叶飞花流的痕迹,如此,也说得通了。 “灵衣玉佩,一阴一阳,罗生堂下,秋兰长生。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灵枢手中混元真气凝聚,周边的天地元气隐隐在震动,时数相易,乾坤流转,他已再非当年的他。 “我也没想到,你还敢站在我面前。” 月神身上,蓝色的真气扩散开来,无形的领域张开,气势凌然,宛如月中女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灵枢五指弯曲,天地元气缠绕而来,桃花,绿叶飞扬而起,化成无坚不摧的杀人利器,宛如蝴蝶一般,飞向月神。 一切有形无形的气流同时撕入月神的领域,正是风部神通,谓之化蝶飞天。 “还以为我是过去那个任你们宰割的小孩子吗?让你尝尝我周流六虚功的厉害。” 月神手中印结连续变动,如玉的右掌在胸前一推,厚重的真气入墙推进,与灵枢袭来的真气撞在一起,“轰”一股巨大的元气波动扩散开来。 无边落英缤纷,粉红色的桃花漫天飞舞,显得无比绚丽。 山道上,正带领着流沙众人赶路的卫庄脚步一顿,狭长的剑眉转向南方,好像有人在交手,有趣。 “庄,怎么了?”曾经的红莲公主,如今的流沙赤练,关切问了一句。 卫庄摇摇头,“走吧,不干我们的事。” 灵枢欺身而进,手中一柄青玉长尺吞吐着元气,散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药香,正是至宝神农尺。 “一气八元,混元斩。” 一道青光闪过,由下及上,月神身前三尺真气空间被撕裂,天人领域被破开。 前面躲开两人争斗的大司命,一脸震撼,饱满诱人的红唇张开,久久不能闭合。 这才多长时间,仅仅五六年,那个昔日被她们踩在脚下的毛头小子,竟成长到这种地步? 怀中少司命的身子发出一阵阵颤抖,眼睛紧闭着,不知道在害怕着什么。 大司命有些心疼的抱着她,无力的叹息一声,她们,也是弱者啊。 神农尺划破虚空,对着月神修长的脖颈斩下,毫无半分怜香惜玉之心。 月神修长的柳眉微蹙,身形一退,右指在胸前点出,一股沛然难挡的巨力再次将他打飞出去。 灵枢的身体在空中一转,面露冷笑之色,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姿态,摆给谁看? 神农尺插回腰间,双掌在胸前一合,赤橙黄白青蓝紫黑八色真气在他双手间轮转。 右手抬起,八色真气也随着而动,化成搅动元气的旋涡,将二人笼罩在中,空间一片模糊。 周天八劲同时发动,化成无坚不摧的罡刀,撕向月神。 月神的领域极致收缩到周身一米处,化成元气罩,任凭罡风撕裂而不动分毫。 “只是大宗师的境界,却拥有不亚于天人境界的实力,倒是有几分让我高看的能耐。”月神神定气闲说道。 灵枢正要说话,突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传来,脸上黑气一闪,周天八劲运转之间,出现一丝不和谐,月神瞬间就捕捉到这一丝破绽。 他心中直叫苦,前面施展周流六虚功时心境不稳,已经处在了走火入魔的边缘,周身的不谐已经到达了极致,此时又引发六虚毒,真是伤上加伤。 一咬牙,狂暴的天地元气疯狂吸纳而来,在他头顶,汇聚成一团比人还高的真气球。 周天八劲在其中来回碰撞,爆发在即,已经来不及压缩,就这么对着月神扔了下去,同时,身体御风而行,飞速后退。 大司命抱着少司命在远处观战,正为二人施展的绝学感到震撼时,忽然看到那人竟然转身向自己冲过来,右掌下意识拍出一只血手印,被灵枢一拳打散。 挤身而进,一个错位,便将少司命抢到怀里,“轰”身后一声猛烈地巨响,方圆百米之内,空间只在这一刻凝滞,然后山石树木被连根拔起,整座桃林在一瞬间被摧毁。 巨大的树木夹杂着山石席卷而来,灵枢来不及细想,忍着胸口的剧痛,将还在呆愣中的大司命左手一提,夹在腋下,踩着凌空虚步,飞掠而走。 要不是看在她一直照顾小衣的份上,他才懒得救这个女人呢。 “混蛋,我杀了你。” 大司命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劲风中回想,灵枢下意识左手一盘,又一抓,一股丰润圆润的柔软传入手中,对c,不会再大了。 “叫什么?还没我家蓉儿大呢。” 已经脱离危险区,灵枢毫不客气的一脚,将这身材美妙的御姐踢了下去。 抱着怀里已经昏迷的少司命,飞速逃窜离去,他的双眼双耳中,已经有血迹渗出。 “混蛋。”大司命捂着胸口,羞愤欲绝,左边翘臀上,一个脚印赫然醒目。 在爆炸的中央,月神子然而立,她看上去毫发未损,元气罩散去,脸色一阵潮红,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月神大人,您受伤了?”看到月神吐血,大司命顾不上羞怒,掠到月神旁边。 心里暗暗吃惊,能伤到月神,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他比起我来,伤的只重不轻。” 月神摇摇头,见她只有一个人,问道:“少司命呢?” “被他带走了,月神大人,要不要追?” 大司命恨得咬牙切齿,手都捏得发白。 月神叹了口气,否决了她的提议。 “算了,少司命在他身边,不会有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机关城里的苍龙七宿,燕丹很快就回来,你去阻他一阵。” “是,月神大人。”大司命在极其不甘中,恨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