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去往去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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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天上飘起了雪。</p>

天明之后，雪停了。</p>

漫山遍野，披了层白色；冬日的清晨，寒冷萧瑟。</p>

积雪覆盖的山道上，驶来两架大车。</p>

一架车装着药材，一架车空着。赶车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与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另有两个年轻男子坐在车前，一个是随行的伙计，裹着厚袍子，精明干练的样子，另外一个也像是伙计，却戴着斗笠，衣衫单薄，满身灰尘，显得有些寒酸。尤其他看向山野的双眼中，透着莫名的寂寞之色。</p>

于野昨晚搭上大车，连夜离开了齐海镇。</p>

大车为双马驾辕，适宜长途跋涉。车主姓秦，单名一个旺字，五十多岁，货栈掌柜称呼他为老秦头。另外两个男子，赶车的叫秦柱子，三十多岁；伙计模样的叫秦栓子，乃是老秦头本家的两个侄儿，跟着他跑车拉货为生。</p>

之所以连夜离开齐海镇，只因老秦头与货主约定了日期与时辰，要去三十里外的一个庄子搬运货物。而买卖营生，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故而老秦头不敢耽搁，并于天明时分赶到此处。</p>

至于捎带的客人，便是于野，为货栈掌柜所托，并叮嘱老秦头，途中不得慢待，务必将其带到琼城。当然，这也是阿虎的人情。</p>

而老秦头见于野穿着寒酸，身无长物，只当穷人家的孩子，也没有放在心上。赶车在外的日子辛苦，难免风餐露宿，且将客人与两个侄儿一视同仁便可，尚不至于辜负了掌柜的所托。</p>

“吁——”</p>

山道旁，有个村子。</p>

随着一声吆喝，两架大车在村口的一所宅院前停了下来。</p>

老秦头带着两个侄儿前去叩门。</p>

于野则是独自走到一旁等候。</p>

他摘下斗笠抖去积雪，复又戴在头上，然后抱起膀子，默默的抬眼张望。</p>

抵达蕲州之后，尚未洗去风尘，也未歇息片刻，便再次孤身踏上了征程。</p>

嗯，匆匆忙忙。</p>

而两年多来，始终是匆匆忙忙，哪怕是来到蕲州，好像依然在重复着过去的日子。只是异国他乡、风雪陌路，不免使人倍感孤单而两眼茫然。</p>

这是一片陌生的天地。</p>

这是一条未知的征途。</p>

他却义无反顾，不再回头。</p>

拯救大泽于水火，无非是他安抚羽新等人的借口。他真实的想法只有一个，便是前往云川门，找到灾祸之源，查明海外宝物的真相。而对于几位道门弟子来说，云川门乃是生死禁地，避之唯恐不及，又岂敢轻易犯险。双方只能互道珍重，就此分道扬镳。</p>

“那位小哥如何称呼……哦，于野——”</p>

宅院大门开启，秦柱子、秦栓子扛着货物从中走出来。而老秦头站在门前与一个中年男子寒暄之际，招手呼唤了一声。</p>

“与柱子、栓子帮把手！”</p>

竟然让于野帮着搬运货物。</p>

于野怔了怔，点头走了过去。</p>

他踏上石阶，又听老秦头说道：“年轻力不亏，手脚勤快才好！”</p>

庭院里堆放着几包药材。</p>

于野双手各抓一包药材走了出来，引得迎面的秦柱子与秦栓子微微侧目。</p>

一包药材，约有百余斤重。兄弟俩也能抓得起两百斤的重物，却要肩扛背驮，绝无这般轻松。</p>

从老秦头与货主的对话中得知，他的大车并非直达琼城，而是途经各地转运货物，最终抵达琼城方才返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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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大车满载了药材，转而驶上大道。</p>

于野坐在车头闭目养神，像是不耐寒冷，一只手揣入怀里，却拿着一枚图简在暗中查看。</p>

这枚蕲州的图简，来自蕲州修士。据其所示，蕲州，别名蕲川，地域极为广袤，方圆足有数十万里，又分为中山、玄凤、齐、卫、云等五国。卫国与齐国，位于蕲州之北；玄凤与云，位于蕲州之南。四国环绕之中，便是中山国。</p>

或许正是地域广袤的缘故，图简上只能分辨出各国的疆界、名山大川与有名的城镇。众多的道路或是乡村，则无详细的记载。不过，图简中能够找到云川仙门所在的云川峰。从齐海镇至齐国南疆，相距万里。从南疆再至云川峰，又去万里。前后约有十万里之遥，以如今的脚程，或许走上一年方能抵达云川仙门。</p>

这样赶路，太慢了！</p>

待熟悉状况之后，再寻个快捷的法子。</p>

于野收起图简，眼前又不禁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有梦青青、桃疯，有归元子，还有阿虎、羽新等人。</p>

梦青青相貌秀丽，性情直爽，待人真诚，喜好婉约之美。正是那个女子，内心极为孤傲，宁可一死，也不愿碌碌无为。</p>

早知道她将自己当成兄弟，应该对她耐心一点。早知道她如此刚烈，应该对她关照一点。而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