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算人不算己（1/2）

正月。</p>

这是一个万物复苏，大地回春的季节。而眼前依然寒风阵阵，积雪成堆，海面之上也覆盖着厚厚的坚冰，一派酷寒万里的荒绝景象。</p>

海边的礁石之上，于野伫立远望。</p>

离开青云山之后，循着海边一路北上，昼夜兼程二十余日，终于抵达幽冥仙域的极北之地。</p>

据红衣所说，腊月已罢，去岁已尽，正旦复始。</p>

正月，注定发生许多大事。当年大泽的背井离乡，蕲州云川仙门的初次远行，燕州的风云变幻，幽冥的守城、围城之战，以及诸多的生死抉择等等，无不发生在这个多事的季节里。如今又是一年正月，他万里迢迢赶来，只为前往星崖渡，去尝试开启星域之门。</p>

而如何开启星门，星矢神器是否有用，他一无所知，星域又是什么样子，同样茫然不晓。不过，在苦苦斟酌了几日之后，他还是放走了玄夜与两位灵山祖师，意味着他答应了星崖渡之约，或者说，屈从了禹天仙尊的胁迫。</p>

不然呢？</p>

一旦禹天率众杀入魔域、妖域，无人抵挡，他于野安危事小，两域的安宁却将不复存在。</p>

所谓的进退取舍，是趋吉避祸的求生之术，也是舍小我、求大我的求存之道……</p>

朵彩与辛九在冰封的海面上玩耍，两人时而滑行、时而御风，动人的身姿与清脆的笑声，为这酷寒之地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风景，也引得奎炎、邛山、九芝、九宝开怀大乐。</p>

海边的一处山丘上，红衣的身影与洁白的积雪相映争辉，尤其她的回眸一笑，更是艳若桃花而百媚横生。</p>

“老东西，难得我姐妹二人与你同行，是否有朝三暮四之想呢？”</p>

“哎呀，好一个极北之地，天冷风寒哦！”</p>

归元子守在山丘下，摇头晃脑感慨一句，遂又伸手拈须，俨然一个目不斜视的正经模样。他与红衣、青衣牵扯羁绊上千年，如今只能顺其自然。奈何星崖渡之行，使得三人再次同行，说不清的过往，理还乱的情仇，且道北地之远，且叹天冷风寒。</p>

“哼，装模作样！”</p>

红衣叱呵一声，眼光一瞥。</p>

数里之外的冰崖之上，一道青衣人影默然伫立。</p>

她披肩的黑发，冷峭的脸颊，入鬓的秀眉，深邃幽怨的双眸，使她犹如一位冰雪仙子，冷艳而又孤傲无双。</p>

倘若红衣是一团火，她就是一块万年寒冰。姐妹俩名为霓裳双姝，而彼此性情迥异。此次的星崖渡之行，她并不知晓详情，却不甘置身事外，便一路跟随而来。</p>

论修为、相貌，她自恃远胜红衣一筹，而不仅师尊偏爱她，便是那个归元，也心甘情愿受她摆布，哼……</p>

稍事歇息，一行继续北上。</p>

两日之后，开阔的海岸变得起伏不平，渐渐的群山延绵，冰峰耸立。海面之上则是冰封万里，仿若来到天地的尽头，就此生机断绝，惟见星崖无际。</p>

“各位，那便是星崖渡！”</p>

一处临海的冰峰之上，有巨大的山崖凌空伸展，仿若冲上天宇而蔚为奇观。</p>

随着归元子出声示意，一道道飞遁而来的人影放慢了去势。</p>

星崖渡的数里之外，乃是一段悬崖峭壁，于野与伙伴们就此落下身形，红衣则是继续往前，她要向禹天仙门禀报一声，告知众人的到来。</p>

于野看着那高耸的冰峰，眼光微微一凝。</p>

山上虽有洞府，却无阵法笼罩，显得颇为简陋，山上山下的情景一目了然。</p>

“禹天仙尊另有洞府，星崖渡为他临时落脚之地，却因星门的存在而得名，仅有寥寥数人知晓此地！”</p>

红衣不在身旁，归元子也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而他分说着星崖渡的来历，又悄悄回头看向远处。</p>

青衣，她同为禹天门下的弟子，却并未前往星崖渡拜见师父，而是独自躲在十余里外，她的身影像是岸边的礁石，倍显孤单冷清。</p>

便于此时，寒风中传来红衣的话语声——</p>

“于野，师尊外出未归，请你与各位道友在星崖渡待命！”</p>

“哼，我家头领远道至此，竟然无人相迎，老子很不痛快！”</p>

“于头领同为一方至尊，为何他高人一等，真是岂有此理……”</p>

身旁没有外人，奎炎与邛山又忍不住嚣张起来。</p>

九芝、九宝也是点头附和。</p>

辛九与朵彩却在翘首张望，神色期待。一位魔女与一位妖女，难得闯荡仙域，并且来到神秘的星崖渡，即将见到传说中的禹天仙尊，着实令人兴奋不已。</p>

于野御风而起，径自往前飞去。</p>

事已至此，也不必矫情，且看接下来又将如何。</p>

转瞬之间，一行八人落在巨大的山崖之上，却见山崖一侧早已守候着一群修士，其中不仅有道乾、木玄子、丁吾、兴安子与各自门下的弟子或长老，譬如谷算子、尚卿、水芹、水轩、关山，还有几位陌生的修士，以及玄夜鬼尊与两位中年男子。</p>

尚卿，昆吾山辖下的门主，一位与世无争的女修，她怎么也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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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是谁，我想不用红衣多言，各位在此等候之际，不妨亲近一二，咯咯！”</p>

红衣笑了笑，转身退到一旁。</p>

而奎炎、邛山、九芝、九宝却是如临大敌，顿时虎视眈眈、杀气横溢。归元子冲着辛九、朵彩摇了摇头，示意两个女子不必担心。</p>

于野则是摆了摆手，踱步出声道：“于某晚到一步，失礼！”</p>

“于道友，幸会！”</p>

“于前辈！”</p>

“呵呵，于道友，此乃我门下关山、关月，请多多关照！”</p>

“于野，又见面了！”</p>

“昆灵山的知元、知念，见过于前辈！”</p>

许是碍于情面，也许是不愿再起纷争，道乾与兴安子与于野举手致意，门下的谷算子、尚卿、关山、关月起身见礼。</p>

而木玄子有些冷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