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死磕(1/1)
沈牧摩搓了一下江阑挽腰间的软肉,也不知如何开口。 事情走到这个难以收拾的地步,顾时宴是有错不假,但终究是他们俩没有缘分。 倏忽,顾时宴发出如孤鸟丧偶的呜咽哀嚎,茫然又无助,“沈牧,十年了,我送给她的东西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茫茫十年,终究是一场空。 帝都最矜贵优雅的青年,光风霁月,无数名媛千金追逐,更是数不尽想扑上来只求春风一度的女明星,可他都不屑一顾。 一辈子只为过一个女人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像只走到绝境的脆弱小兽。 沈牧看的心酸,忍不住上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劝慰的话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别执着了,放手吧。” 若是两年前,他或许不会理解。 只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才知失去的痛。 放手? 顾时宴赤红着眼尾看他,问出了灵魂一问,“若是置身处地,你可会放弃?” 他的感情,没有人有资格置评。 沈牧哑然,他无言以对。 换作江阑挽,他是绝对不肯罢手的,可是他们情况不同,不能混为一谈。 沈牧缓和着语气,尽量跟他讲道理,也让他认清现实,“顾时宴,郑媗的婚姻不同寻常,那是郑家和纪家强强联合的支柱,他们不会允许有人破坏的。” 尤其是这两年,郑氏集团和寰宇集团相辅相成,利益与共,市值持续走高。 商业联姻的好处发挥的淋漓尽致,谁看了不眼红,甚至掀起了联姻的热潮。 所以,事到如今,已成定局。 顾时宴何尝听不明白,可纵然如此,他也不愿回头。 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眸中满是倔强与不甘,“就算是死,我也要与她死磕到底!” 他就不信,真有如此坚不可摧的婚姻! 郑媗和纪遇深总得有一个人先退场! 他耗的起! 顾时宴菲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紧紧抱着箱子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 宁可撞死南墙也绝不服输的坚定令沈牧心惊,他头痛地扶额,拦住顾时宴的去路。 “就算……成功了又能怎样,郑芯还横在你们之间,犹如一根刺,让人如鲠在喉,郑媗那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能接受吗?” 还有郑家…… 他做过无数假设,都看不到顾时宴和郑媗还有一丝可能的希望。 绝处无逢生,已至死胡同。 顾时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中的阴鸷与狠辣令人心惊肉跳。 “死人而已,也配挡我的路?” 暗藏的杀意浓郁,从他嘴里却轻描淡写至极,仿佛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疯狂。 江阑挽直接被惊骇地退了两步,她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沈牧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其实很清楚,当初那场意外发生后,郑芯在顾时宴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因为,顾时宴从不是个善茬。 只是碍于郑家的脸面,勉强容郑芯多活几天,可后来又失去记忆,没了郑媗,郑芯都变得毫无意义,这才让她又逍遥了两年。 沈牧头疼欲裂,“郑家你怎么交代?” 他不关心郑芯的死活,唯独烦躁任性之后的麻烦。 闻言,顾时宴笑得邪佞,“我还没找郑家的麻烦呢,用得着跟他们交待?” 郑家才是始作俑者。 若非他们弄错了孩子,他跟郑媗将会水到渠成地结婚,毫无阻碍地幸福一辈子! 顾时宴恨意翻涌,既然换回来,为什么不把郑芯丢出去,还继续留她在郑家占据着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郑媗,就是在日复一日的冷漠中,磨硬了心肠。 “放心,我暂时还没想好她的死法。” 是一击致命还是碎尸万段,取决于他什么时候耗干她的剩余价值。 沈牧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他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时宴阴冷的眼神看的说不出话来。 “阿牧,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温柔亲昵的称呼,他是真的生了气。 恍然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沈牧苦笑出声,“对不起。” 不该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让他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 因为,那不是他想要的。 顾时宴若无其事地别过头,缄默半晌,闭了闭眼睛才冷声道,“把你之前查到的与尚越生日那晚有关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我,你隐瞒我记忆的事一笔勾销。” 有些事,他不能不追究。 若是让他发现什么,他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牧垂下了双肩,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好,我给你拿。” 他就知道,那一件事,在顾时宴这里根本过不去,来自顾时宴的报复虽迟但到! 不过,幸好资料他一直保存着,就是为顾时宴准备的。 终有一天,他会醒来。 顾时宴疑惑看他,“现在?” 沈牧认真地看着他,“我有纸质版,这两年一直给你保存着,我知道你会需要。” 他快步去了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转交给顾时宴。 “都在这里了,郑媗……也看过。” 顾时宴英俊的面容闪过片刻的难堪,他最不堪的一面让郑媗看见,这让他更无法在她面前抬头。 因为,害怕。 他怕,从那双琥珀色的璀璨清眸里看见嫌弃和厌恶。 “多谢。” 顾时宴艰涩道谢后,直接离去。 那步伐,看上去竟有些惊惶,完全失了惯常的优雅随性。 江阑挽惊魂未定地走到沈牧身边,神色很是担忧,“他不会是疯了吧?那可是一条人命!” 她跟郑芯闹得再不愉快,也没想让她死! 片场掐郑芯脖子那一回让她记忆犹深,从那时起她就隐约觉得顾时宴精神不正常。 听到这不知轻重的吐槽,沈牧第一次对她黑着脸训斥,“他的事你别多嘴!” 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忙将泫然欲泣的女人给按到怀里,柔声安抚道,“挽挽,顾时宴的事尽量别掺和,要是惹恼了他,连我也救不了你。” 江阑挽不死心地试探,“那郑芯……” “不用管她。” 沈牧用力摁了摁她的细肩,黑眸格外暗沉,“顾时宴手下的人命,不缺郑芯一条。” 声音随意又坦然,仿佛不足为奇。 江阑挽娇躯一颤。 看来,应当不是第一回犯了人命。 惊疑的目光移向沈牧平静的脸上,对上视线却发现他从容淡定,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或许,沈牧也并非全然干净。 原来,权势和金钱是可以让罪恶游离于法律之外的。 是她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