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你来迟了(1/1)

宋文秀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向她摇尾乞怜的人垂死挣扎,却在提起女儿时逐渐敛去了眼中的快感。 她变得慌乱,变得无措。 是啊,她的莉莉最善良了,平常看到一只流浪猫都会心生怜悯。 要是莉莉知道她做了这些,一定会生她气的,一定会的。 可是,就这么放过她好不容易俘获来的战利品,她不甘心! “起来!” 宋文秀咬咬牙,将郑媗拖着站了起来,拽着她往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走。 杂草丛生,崎岖不平。 郑媗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顾不上浑身上下的疼痛,打量着周围的原生态环境,一颗心彻底沉到谷底。 肉眼能看得到的地方,没有人家。 换言之,她无法向人求救,就算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有可能,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不过…… 郑媗侧头往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波斯猫在夕阳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如果纪遇深还顾念她的生死…… 夜色朦胧。 宋文秀在看了手机后,气急败坏地将郑媗丢进一个早就埋好的深坑。 一铁锹一铁锹的土纷纷扬扬,砸在郑媗头上,脸上,身上。 可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腹中绞痛,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自己今天要被活埋的下场。 灰头土脸的人,痛苦难耐地咬着嘴唇,很快血红一片,又被挥洒而下的尘土遮盖。 “求你……我肚子……好疼……” 郑媗微张红唇,声若蚊蝇地说出这几个字,口腔里弥漫着血液和泥土混合的腥气。 好疼…… 宋文秀畅快地欣赏着她的狼狈姿态,语气带着浓浓的憎恨。 “不是我不给你留活路,要怪就怪纪遇深,是他半点没顾及你的死活!” “我给他留了言,让他拿邓希茹的命来换你,可他到现在都没动静!”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帮那贱人害我女儿,我就活埋了他老婆孩子!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凭什么!” “我要让他也尝尝我的滋味!” 宋文秀的动作不停,熟练至极,咧开嘴疯狂大笑,似乎想起了某些让她痛快的事。 “朱秉谦那个禽兽,背着我养了小三就算了,还生了两个孽种,真当我不知道?” “他拿我的莉莉的名誉去换金钱和升迁的机会,我怎能容他!还想踹了我和贱人双宿双飞,一家四口美满幸福?做梦!” “我活埋了那个贱人和两个杂种,看着她们在我面前咽气,死不瞑目,你不懂那种感觉,就像是多年宿怨一朝尽散,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还有朱秉谦,真以为我会放过他,他既然不配做父亲,那我就送他断子绝孙、仕途中断!” “大家都不要活了!” “哈哈! 哈哈!” 宋文秀已经疯了,自从唯一的女儿朱莉惨死后,她就变成了披着人皮的一个魔鬼! 早逝的父母,不忠虚伪的丈夫,时常挑衅的小三,扬言要让她去乞讨的孽种。 还有她不幸早逝的女儿…… 那是她活着唯一的指望和精神寄托。 可邓希茹生生摧毁了她的希望 她的莉莉啊,从来都稳重小心,不会喝酒,不敢重踩油门,速度从来不敢超过三十码,那样的她怎么会是车祸过错方! 纪遇深问都不问,就定了她女儿的罪,让他女儿死也要满身污垢。 所以,她一定要为女儿报仇! 郑媗意识渐渐涣散,可那声厉泣血的控诉犹如魔音贯耳似的涌入她的耳中。 秀眉从未舒展开来。 她清楚感觉到,有什么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出去,温热温热的。 “嘭!” 一声枪响,一切都静止了。 方才还狂笑凄厉好似疯妇的女人直挺挺倒下,直接没了气息。 子弹穿脑而过。 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纪遇深双目赤红地看见眼前这一幕,心疼的都要碎掉。 哪怕天黑了,他也看的清楚。 他捧在手心的妻子,却被人这样对待。 双腿发软地跳进深坑,颤抖着双手抱住几乎奄奄一息的郑媗,手忙脚乱地给她的双手解绑,拂掉她身上的泥土。 眼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胸口。 “媗宝不怕,我来了,我来了……” 他人生第一次真切知道,悔恨交织的情绪有多摧心肝。 如果可以,他宁愿受罪的是自己。 而非让他的爱人,替他受这无妄之灾。 郑媗吃力张张嘴,冰凉泛白的手指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费劲地睁着眼皮子。 眸底冷如一潭死水。 “纪遇深,你来迟了……” 迟到,一切都来不及了。 明明虚浮到只有气音,却仿佛用尽了她仅存的力气和生机。 随后,彻底不省人事。 齐柏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他见过的郑媗,从来都是安静高贵的世家千金和高门贵妇,干净整洁,像是一轮圣洁却清冷的明月,凛然不可侵犯。 而不是,这般狼狈凄惨。 眼眶酸涩,只觉悲戚。 突然,纪遇深惊恐地望着染血的手掌,那是他抱郑媗起来时摸到的,一片湿润。 怔怔地向下看。 郑媗躺过的地方,暗色血迹蔓延。 纪遇深手心都在颤抖,那被血液濡湿的泥土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妖怪,他恐慌的几乎站不稳。 “齐柏!齐柏!” “快!去医院!去医院!快!快!” 畏惧、胆颤。 …… 手术室外。 纪遇深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像是一尊雕塑,直勾勾地望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他从未如此恐慌过。 “啪嗒” 手术门打开,带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了出来,“患者家属呢?” 纪遇深双腿麻木地走过去,嗓音沙哑地不像话,“我是……她的丈夫。” “胎儿保不住了,大人大出血,我们要对患者进行手术,家属快点签字,再耽误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轰! 就像一道粗壮的天雷直挺挺的冲他劈下来一样,似要把他的生命和意识全部夺去。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精神恍惚地签字,颤抖着双手几乎连笔都握不住,名字七歪八斜的,像是初学者一样。 语气干涩地乞求,卑微又绝望。 “求求您,一定要救她……” 他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她能活着。 “我们会尽力的。” 手术室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