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电车短谈(1/2)

幸运的是,虽然受了重伤,罗心莲并没有生命危险。</p>

暂时松了一口气以后,我们坐在千疮百孔的电车里,等待着靠近另一片空地,再让风神翼龙们来把我们接走。</p>

此时,紧张的氛围似乎略微减弱了。</p>

利伯拉和萨科法蹲在座椅旁,帮助希利拔掉嵌在尾巴上的牙齿。</p>

利伯拉的动作比较温柔,在动手之前,她会用小刀试一试那颗牙齿,看看希利的反应如何,然后尽可能细心地翘掉那些牙齿。</p>

萨科法相比之下就要粗暴地多,她不管希利的反应如何,直接用小刀将目光所及的黑色牙齿剜下来。</p>

“哎呦!”希利痛叫起来,“温柔一点啊。”</p>

“啊,抱歉,希利,我会轻一点的。”利伯拉略有些慌乱地回答,四下瞟了瞟周围人的反应,努力收住神色,变回习以为常的冷淡。</p>

“打仗呢,别念叨这些有的没的。”萨科法因为裂了一边脸,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她一面说,一面揪下一颗牙。</p>

我们刚才尝试和托罗还有诺斯洛普联系了一下。托罗联系不上,暂时不知道他情况如何,联盟指挥官们一致认为他正在苦战之中。至于诺斯洛普,他告诉我们王朝军的炮兵阵地已经基本完全摧毁。而里约现在则和马蹄铁峡谷营第五支队待在一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p>

查兰杰正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座椅上,无意识地一阵阵点头,每一次都是刚刚垂下头又清醒过来。</p>

云和我坐在同一排的座椅上,互不言语。</p>

我们难免想到过去的三小时之中,在紧急情况之下发生的一些尴尬事。</p>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我们即使有话要说也一时说不出来。</p>

只能暂时这样,陪着重伤昏迷的罗心莲,呆呆地看着水珠缓缓治愈她身上的伤口。</p>

“真残酷啊。”云的唇间似乎飘出一句若有若无的呢喃。</p>

不知作何回答,我只好应一声:“嗯。”</p>

好强烈的不真实感,我简直无法相信现在我自己的处境。</p>

也就才这么一点点时间,我的生活已经毁了。</p>

林海,格兰迪,奥瓦图,柯霖,埃雷拉都死了。</p>

明明三个小时之前,他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像战争永远不会到来一样。</p>

按照希利的说法,我在外地工作的父母也大概已经变成了某种中生代的生物了。</p>

一旦闲下来,一旦安全的感觉向我包围过来,我心中就难以抑制地产生那个想法:我杀人了。</p>

不知道长相,性别,年龄,工作,不清楚社会地位和人生历程,总之,如果那个声音说的没错,我已经在战争之中杀死了一个同类。</p>

先前忙于逃生,我无暇顾及这个问题。</p>

现在,这个事实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我空白的脑海之中,随着一阵阵袭来的懊悔、惊慌和可耻的自我辩解,和我的意识默然无声地对视。</p>

许久以前,卡洛琳曾经对我说过的那番话隐约回到我的脑中。</p>

只要是生存,就不可能与“杀”脱开关系,不管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p>

这并不足以安抚我。</p>

我不知道这个事实还会折磨我多久,什么时候它才会从日复一日的闲暇回忆之中消失。</p>

我垂下头,静静注视自己手掌上的纹理,细致地观察,几乎达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p>

我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p>

“柯。你在后悔吗?”云耳语道。</p>

就如同往常一样,云很容易地看出了我的心思。</p>

“呃,我”</p>

“今天,我们都是罪犯了。”</p>

“云,你没有杀人,这和你没有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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